“龙卫军,人马皆披重甲!”赵俊生下达了命令。
从长安出发时有一千龙卫军,在几次战斗中损失了几十人,现在已经只有九百二十几人了,但无论谁敢小看这九百余人,那注定会吃大亏。
在赵俊生的命令下,龙卫军将士们不但给战马套上了马铠,还用重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周围可以立足的地方太少了,就算是想要把这不到一千人的龙卫军骑兵全部摆开也做不到。
为了给龙卫军腾出地方列阵,赵俊生当即立断下令道:“步兵,前进!”
传令官一声大吼:“步兵,前进——”
鼓手当即挥舞着鼓槌,“咚、咚、咚······”
鼓点声不紧不慢,两声之间刚好够一个人走一步。
“前进——”花雄拔出战刀向前一指,大吼一声,带头走下水田,顿时泥水四溅。
身后一排接一排的乾军步兵提着盾牌、战刀或长矛以整齐的队形从田埂上下到水田里,一株株何苗被踩进了泥水里,原本长得还青绿茂盛的何苗很快就被糟践了一大片,若是有老百姓在这里看见,肯定要急得跳脚骂娘。
马上就要刀刀见血分生死和胜负了,谁他吗的还管什么禾苗,就算田里全部都是金子,此时只怕是也无人敢去捡。
身披甲胄的乾军步兵很快就感受到了痛苦,负重太重了,在水田里行走刚开始还行,时间一长就撑不住了,齐小腿肚的泥水阻碍着他们前进。
好在赵俊生及时下达了命令:“步兵卸甲!”
“步兵卸甲——”命令第一时间传了出去。
乾军步兵们一边行走一边用兵刃割断甲胄上的系带绳索,很快,兵士们身上的甲胄就掉在泥水里,后面的人踩着它们前进,把它们踩进泥水里,然后将士们只提着盾牌和兵器前进,这可就轻松多了。
此时,宋军那边也已经准备完毕,沈庆之一声令下:“前军前进!”
无论是部署在官道上的重甲步兵,还是部署在两翼的轻甲步兵得到命令都一起向前推进,重甲步兵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只见地面一阵阵震动,尘土飞扬。
两翼的轻甲步兵们也提着盾牌拿着兵器走下了水田,各自以密集队形向对面的乾军迎上去。
待前军都下了水田,沈庆之下令:“弓弩手上前!”
弓弩方阵踩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田边,沈庆之一声令下:“放箭——”
“放箭——”
“嗡”的一声闷响,无数箭矢飞向天空射向乾军步兵。
大部分落在了两军阵前的水田里,箭矢被禾苗淹没。
第二波箭矢依然落在了原地,但乾军有两排兵士已经进入了射程,不过所有人此时都已经举起了盾牌挡在身前和头顶,大量箭矢被盾牌挡住。
龙卫军第一幢将打马跑过来向赵俊生禀报:“启禀陛下,龙卫军第一幢准备完毕!”
赵俊生看了看,举手向前一挥:“不用再等了,朕命令你率部出击,给朕冲垮官道上一切敌军,把他们碾成齑粉!”
“领命!”
官道并不宽敞,一排六骑已经是把整条官道挤满,再多一骑都没有空余的地方。
“龙卫军第一幢所有将士听令,上马!”第一幢幢将大喝一声,率先踩着马镫跨上战马。
三百余名龙卫军将士一起上马,甲胄兵器摩擦撞击声哗啦啦作响。
“骑枪准备——”
又是一声大吼传来,这已经上马的三百余名龙卫军将士迅速把长枪枪尾装入套筒内,这套筒乃是用双层牛皮制作,再用牛筋绑在战马一侧,冲锋作战时,骑士只需手握枪杆,掌握枪头的方向即可,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把枪杆夹在腋下,用胳膊和身体完全承受冲撞之力。
在从前,骑兵的冲锋战术素质若是训练不到位,不但杀敌无功,反而会让自己握枪胳膊和手臂都废掉,因为在冲锋之时强大的冲击力量根本不是一条胳膊能够承受得了的。
训练到位、战术动作娴熟的骑兵能够在冲锋期间刺中敌军身体的那一刹那间松开长枪,改用短兵器杀敌,如果不能在刺中敌军身体的第一时间放弃长枪,整条手臂都会被强大的冲击力量废掉。
有鉴于此,赵俊生在骑兵中增加了这么一个装置——牛皮套筒,把长枪尾部套入其中并绑在战马身上,在冲锋时,强大的冲击会被牛皮套筒转嫁在战马身上,而不会被骑士承受,骑士只需要手握枪杆掌握方向,向前、左或右,装备了这个牛皮套筒的重甲骑兵才算是真正的坦克,可以横冲直撞。
骑枪的长度达到四米多,就算战马的马身长达两米,骑枪也能够比马头伸出两米多,这么长距离足够骑士利用战马的冲刺速度任意调整长枪枪头的方向杀敌,有时一杆骑枪上甚至能串好几个敌兵的尸体。
第一幢将回头一看,麾下三百余骑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所有人都把骑枪套入了牛皮套筒,枪杆枪头朝着前斜上方,这是为了在冲刺时不伤及前面的同袍,一旦前面变成了敌军,骑士们会在瞬间压下枪杆,让枪杆与地面平行或压得更低,无论是骑兵或步兵,都可以攻击到。
“出击——”第一幢将大吼一声,举起长枪向前一指:“跟我冲——驾——”
“冲啊——”第一排大吼,跟着幢将冲了出去,第二排也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一排接一排,中间丝毫不停歇,前后排的距离相距好几个马身,在冲锋的过程中,前后排始终保持着足够的间距,防止发生追尾事件,如此一来,即便前方骑士骤停,后排骑士也有足够的反应事件和减速距离。
一个幢的兵力,三百余骑,每排六七,足足五十余排,在冲锋时拉开距离排出一里多路。
“轰隆隆······”大量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马蹄践踏起灰尘,使得这段官道上灰尘升腾。
“杀啊——”乾军龙卫军骑兵们一边打马加速冲刺,一边大声喊杀,再加上马蹄声阵阵,地面震动得厉害,声势极为浩大,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直向对面官道上的宋军重甲步兵而去。
“我曰,重甲铁骑!”宋军前军军主对面冲来的乾军骑兵身上甲胄反射的光芒失声惊叫一声,他脸色凝重,他一看周围麾下兵士们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当即大吼:“盾牌——立!”
听到命令的宋军重甲步兵们这时立即半蹲在地上把盾牌竖在身前。
又听宋军重甲步兵军主大吼一声:“长枪——立!”
“唰唰唰······”近两千宋军重甲步兵迅速把长枪斜插在地上,枪头朝前面斜上方。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宋军重甲步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这些步兵是第一次如此直面乾军重甲铁骑,就如同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对面一辆汽车加速冲来,在此情此景之下,没有谁还能保持淡定,这些人没有当场吓得崩溃就已经是训练有素了。
随着乾军龙卫军重甲铁骑越冲越近,声势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雄浑,地面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为了给自己壮胆,宋军重甲步兵们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大吼起来:“啊——”
一个个嘶吼不停,额头上、手臂上青筋暴起,有些人有勇气瞪大着眼睛看着乾军重甲骑兵冲过来,有些人心中胆怯,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嘭嘭嘭······”
乾军重甲铁骑毫不犹豫的撞上了宋军重甲兵长枪朕,有些战马的马甲薄弱处正好撞在枪头上,长枪贯穿了战马的身体,但强大的冲击力量和速度依然撞过去,直接连续撞翻了好几个宋军重甲步兵。
有些宋军的长枪撞在了战马的厚实胸甲之处,不但没有刺穿战马的胸甲,长枪反而被撞得折断了,乾军重骑毫无阻碍的转过去,“嘭嘭嘭······”一连好几个宋军重甲步兵连着盾牌带人都被撞飞。
“噗嗤、噗嗤、噗嗤······”乾军重甲骑兵的骑枪绝对不是样子货,在临近发生冲撞的前一秒,第一排骑兵迅速压下长枪枪头,枪头稍稍低于与地面平行线,在高速冲撞过程中,许多骑枪如同刺穿一片纸张一样刺穿了盾牌和宋军重甲步兵的身体。
甚至一杆骑兵连续捅穿了好几个人,把这些人像串糖葫芦一样串在枪杆上,但也有些骑兵的骑枪在发生撞击的第时间就折断了。
同样密集的宋军重甲步兵军阵在乾军重甲铁骑的冲撞之下在第一时间就被冲破了方向,前面几排死伤惨重,甚至好多人被撞飞倒在旁边的水田里。
第一排乾军骑兵刚刚才陷入宋军之中,第二排就冲过来来,战马的冲撞、骑枪的穿刺、马蹄的践踏,每一样都具有强大的杀伤作用。
乾军重甲铁骑如同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冲过来,毫不停歇,宋军重甲步兵被冲都一排排倒下,大量的撞击声、喊杀嘶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一条官道到在几个呼吸之间铺满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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