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人性的时候到了
再看看这个箱子,除了样子和我的一模一样,在提手处还挂了两个牌子,一个牌子上写了长沙市通达大酒店 1819 房和这位先生的名字“庄学钟”,另一个牌子上有“星辉旅行”的 LOGO,除了写了他的名字还写了他在香港长沙湾弘景台 2 座 39F 的住址。他怕是有长沙情结吧,住也住在长沙湾。初步判断这人是香港人,去长沙旅游然后和我一趟机回到了香港。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们的行李互拿了。在阿球的提醒下,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尽管我们的箱子长得像,但他不见得会拿到我的箱子,说不定正在焦急地等待粗心的活**把自己的箱子送过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往机场打电话。灵泛无比的阿球这时早把马仔叫了上来,但他又马上止住了要马仔打电话给机场。因为,他分析,人家不一定知道我们拿了他的东西,箱子里说不定有比我那个箱子里更有价值的东西,按体积来看至少可以装下五十万美金。如果要打电话,只说我们东西忘记拿的事,不要说别的。箱子的锁马仔说有办法撬开,问题不大。我的理解,人家马仔不过是服务意识强,阿球不要面子,我还要。我头大得像吹了一瓶五粮液,这无疑凸显出阿球比他上司我更理性,我有些不爽。虽然我对这箱子也充满好奇,也会有想要占便宜的觉悟较不高的不良思想,可是,可是,可是,万不可拿人家的东西啊,我们是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教育过来的啊。虽然我只是私企的高管,不是什么国家干部,这位香港兄弟也不是什么人民群众,但我确实搞不来,下不了狠手,马仔会瞧不起我,到公司来上班不到一年的阿球虽然不作声,心里也会看轻我这所谓上司的。头可断,血可流,脸不能出油;头可断,血可流,领导的形象不能丢。
实不相瞒,我不敢下手的最大的原因还在于怕真惹出个祸患来,到时候搞得家都回不了,直接被 SDU 特种部队十几杆枪指着头。试想想,箱子里要装的是逃过检查的毒品或被倒卖的文物,我不是死得无比惨吗?
再度汗死,这想法显然不是传奇是离奇,我和阿球都属于港片看多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我坚定地毅然绝然地,当然,自己都会察觉到不自然地要马仔联系机场,一方面说明忘拿了多少号的行李,一方面说明拿错了的行李号。实情相报。
马仔说了一番我们听得懂的粤语后,我们出发。阿球嬉皮笑脸地说:“老大,您真是实在人,要向您学习。咱们在香港就停两天,现在机场也联系上了,以您的运气,没问题的。要不我先去探察地形,帮你看看哪有好东西,明天我们就更有目的地去购物?”
说的巨有道理,你不得不批准。但心里还是没底,隐隐感觉要出事,我不是胆小,是小心惯了。唉,年轻人出来一趟不易,我也体现下人性化管理吧:“没事,你去吧,要注意安全,记得回酒店的路。”阿球送我上了车,我正将车窗摇下一半准备念他两句时,人已无影,唉,这没良心的。
我知道我的缺点,总是矛盾地纠缠对一件事的判断或说决断,我迟早会死在自己手里。
一路上,马仔跟我介绍香港,说明天是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全港人都在关注,你也可以到现场去看。我说你有入场券吗?他说孔总应该有。我说好。这太好了,看了半辈子港片就没见过活的人。上次刘嘉玲到长沙出席一个什么奢侈品店开张,我路过就看到一堆人围在那儿,也没亲到芳泽,多憾呀。聊着聊着,我闻着后座味儿有点不对,问马仔,马仔他也发现了。我回头,除了箱子“坐”在那里,没啥。最后确定了是箱子里发出的。我说:“这香港人是不是旅游都不洗袜子啥的,香港脚是港人的专利吧。”马仔笑说:“那只能怪你们湖南小妹不勤快啊。”我说:“这和长沙小妹何干啊?”他说:“不知道帮别人洗啰。”我倒!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他可以去写《哈利·波特 8》了。
但我的思路同样也在不争气地延展中,这里面是美元的可能性算是彻底没有了,我庆幸里面不是美元,不然悔青这条肠子还算轻的。同时,我又担心是不是什么断头断胳膊断脚,会不会有牵连啊,溶尸案啊。但再一想,直接把东西给人,又不会现场看,就是打开看咱也不怕,又不是我的箱子。
世上没有鬼,哪来的鬼呢?世上的人被吓死,都是自己搞的。不怕不怕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