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坟村的诡异,在麻生家中,终于在季如的面前掀开了一角。
麻生的媳妇儿,是一具尸体,人死三日,却被一尊不知名的神,给活了过来,行走如常、思绪情绪,甚至就连腹中胎儿,也能够从麻生媳妇儿处汲取营养。
唯一的缺点,麻生媳妇儿这样的阴尸,需要每日生肉活血,才能够供养。
刚开始的时候,麻生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所有金钱,还能够从村里买些家畜家禽之类的东西。
但毕竟只是一个村子而已,封路以后,村中没有了外来物资,根本撑不住多长的时间。
仅仅是不到七天的时间而已,村中的食物,便开始紧张了,更别说生肉活血了。
就在麻生一家难以为继,再次陷入到了绝境当中的时候,那所谓神的使者,又一次出现。
这一次,那未知神祇的使者,让麻生一家前往枯木林中祭拜神灵,便可以解决当下的困难。
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麻生一家来到枯木林的时候,发现村子里竟是不约而同的,来了足足十几家人口。
这些人家,每一家都有着自己的苦衷,也都有着极为渴望的需求。
穿配祭拜服饰,按照神使的要求,在那枯木林中一夜跪拜,等到祭祀结束的时候,麻生一家固然领取到了两日的口食鲜肉,以及大量的鲜血。
自古以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背后往往都是人们未知的阴谋。
神使的存在,很快便在村子里传开了,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们,前往枯木林中祭拜神灵。
就在这时候,麻生一家,也终于知道了,那神使赐予的鲜肉活血,究竟来自什么地方。
那是封山以后的第十一天,枯木林中,血祭活人。
这样的结果,有人能够接受,有人接受不了。
接受的人,成为了共谋,接受不了的人,很快便消失在了村子里面。
仅仅是三两天而已,整个村子里面,每一个人,都成为了神灵的信徒,在那神使的指使下,据说是布下了一个什么阵势,引发了一些东西。
没有了异己,时间一久,村子里便又开始出现了问题。
如果没有信徒献身的话,每日献给神灵的祭品便找不到了,村子里的人们,也将再次陷入缺少口粮的境地当中。
这个时候,有一名避难进入村子里的游客,提出了一个主意,在村子里搞点儿事情,传到外界去,吸引外界的人们,进到村子里来。
当天晚上,一段早早就炮制好了的视频被发了出去。
自那以后,村子当中,很快便有陆陆续续的武警、救援队伍进入,在所有人的配合下,由那神使施展手段,将所有进入村子里的人,全都留了下来。
麻生一家,本来是想要自杀的,但为了麻生媳妇儿肚里的孩子,也只能昧着良心,一直拖延了下来。
天色将近黎明,将所有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以后,麻生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的几乎瘫成了一滩烂泥。
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承认下来,也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
更何况,作为一个良知未泯之人,这一段日子以来的回忆,简直比天底下最残酷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而作为听众的季如,则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发麻,不寒而栗。
现在的康王坟村,村如其名,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在这坟墓当中,有厉鬼守门、有阴尸孕子,还有那已经彻底麻木了的所有人们,人皮鬼心。
鬼怪食人害人,这是天性。
阴阳对立,决定了阴邪鬼怪和人类之间,是无解的天敌。
但康王坟村里面的这些人,打碎了底线以后,便在也没有任何的约束,拆开血肉,就会发现,这些人的心肝,比鬼都毒。
人心复杂,很多时候,也就是这般的让人难以置信。
季如浑身发僵,很长的时间里,根本无法相信,人心恶毒的下限,居然能够突破到这种地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下限。
“什么狗屁的神灵,就算是有,也是邪神。”
院子里沉默大半晌的时间以后,季如猛地起身,整个人的脸色,已经铁青无比,内心当中的怒火,宛若岩浆沸腾一般,沸血冲顶,要烧穿自己的天灵盖。
这不是看了一部电影,也不是听了一段故事。
麻生口里说出来的这些话语,是眼睁睁就发生在了季如面前的事实。
而听到了季如的怒斥之声,原本地上瘫坐,已经近乎崩溃的麻生,在这一刻,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彻底空洞起来。
“作孽,作孽啊!”
见到自家儿子这般,麻生母亲,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昨晚,昨晚是怎么回事,血祭的又是什么人?”
对于麻生一家的痛苦,季如没有丝毫的同情,一身气血浮动,整个人的皮肤,都因为怒血沸腾的原因,变得有些泛红。
“是柳家界的一名救援人员,我们也没办法,麻生和我娘都不想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麻生空洞呆滞、麻生母亲崩溃。
在季如的怒斥喝问下,回答季如的,是一直以来,在季如面前从未开口过的麻生媳妇儿。
破锣一样的声音,那是因为一个月前出事的时候,麻生媳妇儿的喉咙,被一截锐利的断木,刺了个对穿。
“那些阴魂呢?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害这么多人,那些阴魂从哪儿来的?”
季如强忍着杀出去冲入枯木林的冲动,眼睛都有些发红。
“那些都是神灵的子民,埋葬在神灵墓穴当中的陪葬者,康王坟村的所有人,都是守墓人,至于是谁的墓,或许只有村长知道了。”
被季如拎小鸡一样的猛晃一阵,麻生眼中没有了一丝的光彩,只是机械的说着,回答着季如的问题。
“宋康王,戴偃!”季如脑海当中猛地闪过一道记忆,脸色一变,随即再次看向了麻生,开口问道:“那个神使又是谁?”
“我不知道,对方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穿着一件紫底鹊纹的斗篷,说是来自青陵台上,离宫之下。”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娘、老婆,我们回屋吧,做一件我们早就该做的事情。”
麻生挣开了季如的手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搀扶起了跪在地上不停祈罪的母亲,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媳妇儿,向着北屋走去。
看着麻生一家的背影,季如猛地一震,伸了伸手,最终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