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惊恐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转眼间就平复下来。
骤然见到一具会活动的尸体,似乎很吓人,但在亡灵种族中,这却很常见。
而且大多数亡灵,个体力量都不怎么样,顶多比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除了吓人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亡灵,听起来很吓人,甚至于在许多乡野愚民的眼中,亡灵就是最可怕的灾难。
或许在遥远的过去,位面战争时代开启之前,凭借着可怕的数量,以及源源不绝的后援,亡灵天灾堪称可怕的灾难。
亡灵的个体力量不算强大,少数可怕的高阶亡灵,也远不如真正的高阶生物可怕。
比如骨龙,三五头骨龙合力,才能对付一个成年的下位龙族。
亡灵天灾真正可怕之处,在于恐怖的数量,以及可怕的再生能力。
只要背后的亡灵法师、巫妖,或者死灵皇帝还活着,亡灵大军的数量就源源不绝。
一比一的数量打不过?
没关系,十比一,甚至一百比一,最后获胜的,总是亡灵一方,哪怕是将灵魂视为最重要财产的诸神,面对亡灵天灾的时候,往往也会无力。
但是当伊尼德全面进入位面战争时代之后,亡灵魔法的地位一落千丈。
谁也不知道,某一个势力的私属位面中,囤积了多少兵力。
一个个势力,无数位面加起来,总兵力数量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失去了数量上的优势,个体力量又处于绝对弱势地位的亡灵,渐渐不再受到魔法师们的偏爱,逐渐没落下去,也就成了必然。
但是这个弱小,也只是相对而言。至少,以李昂的力量来看,不说骨龙这种高阶亡灵,哪怕来一个死亡骑士,李昂也只有逃跑得份。
眼前的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死亡骑士,不说外表上的巨大差异,这么淡薄的死亡气息,只会属于低阶亡灵。
只是,不知道这人类尸体,是哪一种亡灵。
僵尸?黑武士?
在来到地底世界之后,李昂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为自己当初没有多读几本书而后悔。
得益于伊尼德丰富的知识,许多东西,李昂多少能够看得出一些来历,但细节却是一无所知。
在精通亡灵学的专家眼里,不同种类的活尸,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明显的不同。
即使是最常见的僵尸、黑武士,也有着不同的特征,战力上更是天差地别。
但对李昂来说,能够看出这家伙属于活尸类,就已经极为难得了,要细分具体的种群,实在有些为难。
想了半天,李昂也无法从已知的信息中判断出这家伙属于亡灵中的哪一种,更加不可能知道它的来历。
不过活尸类的亡灵,基本上都大同小异,顶多力量和战斗模式有所区别,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依靠灵魂之火维持行动的能力,只要位于颅骨内的灵魂之火熄灭,就会立即死去。
姑且就将这家伙称为活尸吧。李昂没有犹豫多久,就下定了决心。
通道深处不知道有多少亡灵存在,从这只活尸身上,或许就能得到不少线索。
李昂膝盖微微弯曲,双脚用力在地上一踩,如同一头迅捷的猎豹,窜进屋内,扑向活尸。
迅捷的动作,却没有带出半点声音,仿佛一个幽灵一般。
原本反握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倒转过来,刀尖正对着活尸的后脑,用力刺了进去。
和李昂猜测的一样,活尸的实力很弱小,防御力更是近乎于零,直接一击毙命。
整个过程在短短几秒钟之内结束,活尸别说反抗,连挣扎都没有。
除了铁剑敲击石桌的声音突然停滞了下来以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从体内进化点的变化中,李昂大约能够推断出,这只活尸,大约相当于二级魔兽,也就是四级到五级之间的人类战士。
如此弱小的实力,一击秒杀,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李昂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活尸的脖子,以更快的速度退出到通道之外,躲进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
低阶亡灵大多没有智慧,突然少了点声音一般来说不会引起太大的警觉,不过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李昂不会选择冒险,宁愿多浪费一点时间,躲到安全的位置。
李昂将尸体平放在地上,匕首不断挑动,很快就将活尸身上破破烂烂的斗篷剥掉。
活尸身体的腐烂程度已经相当之高,看起来不是黑武士这种不会腐烂的物种。
腐烂的尸体看起来非常恶心,李昂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仔细检查着尸体上每一寸皮肤。
地底世界从来不存在美好,危机也好,恶心也罢,各种恶劣的环境,李昂早已经习惯了。
再恶心的尸体,也只是尸体。检查尸体的工作,这一年以来,李昂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很快,李昂的目光落在尸体肋下,那里缺失了一块,从表皮到内脏,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黑洞穿透了活尸的整个身体,在伤口边缘,腐烂的组织中,不断有粘稠的透明液体渗透出来。
从伤口的痕迹来看,这是被某种武器从正面贯穿造成的致命伤,或许就是这个人类的死因。
死去的尸体变成亡灵,可能存在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亡灵法师利用尸体,召唤亡灵。
但在活尸身上,李昂没有察觉到任何魔法波动的痕迹,说明尸变的原因,是尸体沾染了亡灵气息,自然演变而成。
背后没有亡灵法师的存在,这个结论让李昂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李昂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多了。
这人类从何而来?只有一个,还是有很多?
通道中的洞穴房间,是他们生前建造的,还是死后?
最重要的是,这条通道,通往何处?
李昂的目光落在幽深的通道入口,在通道的深处,依然不断有杂乱的敲击声和脚步声传出,在寂静的矿坑深处,显得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