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李昂想与不想，在沟通无果之后，战斗依然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尽管看起来老萨满非常不情愿，然而巫妖只是用了一个死亡之触，就引爆了半兽人战士的怒火。
这个以脾气暴躁而闻名的种族，也是出了名的难以指挥。
暴怒之下的半兽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有鲜血才能熄灭他们的怒火。
徒劳地劝阻了一阵之后，见起不到任何效果，老萨满咳嗽着向后退去，默默抬起手中的拐杖。
这根看似不起眼的拐杖，实际上是一件拥有相当威力的魔法武器，在萨满的手中，作用相当于法师的魔杖。
眼尖的巫妖显然注意到了老萨满的动作，尽管巫妖对老萨满非常忌惮，但似乎无论是直接正面来一场施法者之间的决斗，还是直接无视对方，似乎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犹豫了一阵，巫妖没有去管在自己施法距离之外的萨满，专心地向半兽人战士们丢出一个个诅咒法术。
有些出乎巫妖意料的是，尽管老萨满做出了施法的动作，但却只是动作而已。
没有任何咒语或者魔法波动出现，更加没有施放出哪怕一个法术。
李昂也没有动，默默站在巫妖身后，整理着自己的装备。
巫妖的判断很少出错，既然巫妖认为自己多半不是萨满的对手，即使自己出手，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
至于杀死萨满的可能，更是几乎为零。
强行出手有很高的风险，反而不如留在后方，等待合适的机会。
来到阿古斯位面的时间不算漫长，但战斗的次数却一点都不少。
事实证明，即使是从祭坛中走出，记忆中就天然拥有海量战斗经验的灵魂仆从，也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完美地掌握每一个技能。
天生就能完美控制自身能力的，无论是人，还是其它什么生命，都不存在。
唯一的例外，是李昂。
但即使是李昂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只能将其归结于进化点能力的特殊。
经过了这一段日子，巫妖与亡灵军团的配合愈发娴熟了起来，在施法技巧上也更加游刃有余。
巫妖的成长，主要体现在黑武士的控制上。
在最初的时候，黑武士只能组成简单的阵型，但互相之间却谈不上有什么配合可言——除了巫妖放弃施法，专心控制的时候。
但现在，除了简单的战阵以外，黑武士之间的配合却复杂多变了起来。
尽管以人类的眼光来看，还是十分简陋且粗糙，但是从实用性出发，却是巨大的提升。
每三个黑武士组成一支小队，通常是两个半兽人，搭配一个手持长矛或者战戟的巨魔，也有两个巨魔配一个半兽人的组合。
半兽人负责防御，抵挡敌人的攻击，而巨魔的长柄武器，则可以在较远的距离上对敌人构成致命的威胁。
和不能使用大多数普通武器的骷髅相比起来，能够正常使用金属武器的黑武士，不单单是个体实力更加强悍，在战术多样性上也有了充分的变化，至少也是有了变化的条件。
以眼前可以做出的选择来说，黑武士就可以依照武器的不同，分为贴身格斗的刀斧手，和在中距离上发起攻击的长矛步兵。
至于战戟、长枪、三角叉等长柄武器，在亡灵军团简单的战术中完全可以归于长矛步兵中去。
更加灵活的刀、斧等短武器，可以让半兽人黑武士相对容易招架住敌人的攻击，即使实在来不及反应，至少也能避开要害。
对于亡灵生物来说，只要灵魂之火不灭，支撑身体的主要骨骼不受伤，战力就几乎不会降低，受些小伤根本无关紧要。
于是，在战场上经常会见到这一幕。
一把原本砍向脑袋的长刀在碰撞之下改变了方向，切进黑武士的肋下。
黑武士毫无所觉，后方突然刺出一根长矛，扎进半兽人战士的胸口。
在黑武士身上算不上严重的小伤，对活着的半兽人来说却可以致命。
哪怕侥幸避开了要害，也会极大的影响战斗力。
除了亡灵之间的小规模配合之外，散落在营地之外，简单粗糙的陷阱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直接的减员，但却成功地将大多数半兽人战士逼迫到了狭窄的地带。
底部竖着无数木锥的深坑、交错纵横的壕沟、以及用沉重石块垒起来的障碍物，都成为了半兽人战士进攻时的阻碍。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进攻营地，将亡灵引到外面的丛林中再开打。
然而被怒火烧昏了头脑的半兽人战士这个时候可不会去考虑伤亡的问题，前赴后继地用人命去填满营地外的陷阱。
事实上，如果半兽人一方不主动进攻，进退两难的就会变成李昂和巫妖。
无论是为了得到更多制造亡灵生物的材料，还是为了在力量足够之前不引起半兽人部落的注意，巫妖都希望尽可能地将所有的半兽人都留下。
尽管这样做有些冒险，万一留下哪怕一个活口，都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半兽人部落的全面攻击。
李昂虽然没有在这件事上表达过意见，但默认，本身就说明了一种态度。
幸好，这个位面的生命，由于未知的原因，太过容易失去理智。
尽管无论是李昂还是巫妖，都对这背后的未知感到深深的不安，但在这一刻，却无比庆幸。
半兽人战士的冲动和暴怒，让巫妖全歼敌人这个想法，有了真正实现的可能。
亡灵军团占据着有利地形，收割半兽人生命的时候，也就愈发的高效。
尽管单从纸面战力上来计算，半兽人一方并不弱于亡灵，甚至还要有所超出，但局势却在向着对亡灵更加有利的方向推进。
但是，能够保持优势的原因，却在于老萨满没有参战。
巫妖的法术尽管从来没有断过，始终维持着极高的施法频率，但大半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没有出手的老萨满身上。
像是感知到了巫妖的想法，老萨满重重地咳嗽了一阵，原本就有些驼背的身子，显得更加的佝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