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新奇的游戏立刻吸引了窗内三个人的注意,嬴瞐他们停下了闲聊,走了出去,站在阶前笑着观看。
练过武的就是力气大,短暂的僵持之后,很快是一边倒的局面,苏秦那个小身板连同小队被拉得跌跌撞撞,丁婳小队则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取得一场大胜!
“哈哈哈!我们赢了。”
那队小朋友又跳又笑,丁婳叉腰立在苏秦跟前,哼笑道,“笨蛋!”
苏秦嘴巴撅起来,“再来!”
他这个不服气的样子看得台阶上的嬴瞐莞尔一乐,又童心大开,笑着对身边的邹律川道,“我等也去玩玩?”
邹律川道,“好。”
他似有意又无意地正想举步向苏秦那队走去,却被嬴瞐抢先一步。
邹律川目光一凝,深深看了她背影一眼,慢慢走到丁婳身后。
丁婳也是跺脚道,“少主,怎的站在那小子那边?”
嬴瞐笑笑,“苏兄是个文弱书生,当然要我这个强援,这才公平嘛。”
苏秦拱手,“多谢萧兄,你站在我前面,我来押后,这次一定会赢!”
而那方丁婳却对邹律川爱理不理,直接让这个风度翩翩的俊哥,一个人尴尬地拉着绳子站在最后面。
……
这次裁判由赵夫子担任,今日他老人家心情大好,看得众人玩得起劲,竟然也勾起了他一番难得的童趣。
按照苏秦的吩咐,他腰扎马步,双手按住绳子中间的布头,等双方人马都定定地看着他后,大喝一声,“开始!”
两方人马瞬间像两只鸡咬着一条扭动的蚯蚓,左摇右晃,上下起伏。
个个都使出吃奶的劲儿,60个孩子的脸憋红得像60朵桃花。
嬴瞐边笑边拉,欢乐的细胞完全释放出来,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女孩,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死板的宫廷教育压抑住了她爱玩的天性。
今天,终于感觉到某种久违的自由,她忍不住大笑喊道,“小的们,用力,用力,赢了给你们一人一块米糕吃!”
这句话,立刻让她这方的小朋友燃烧起来,个个低吼着把绳子直往这边猛拽,己方布头眼看就要拉出圈,就听那边的丁婳大叫,“我这里赢了一人两块!”
轰一声,那边又炸开了。
布头又瞬间被丁婳小队拉了回去。
局面回到了均势。
接下来出现了令众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只见嬴瞐和丁婳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斗嘴,你加一块我加一块,不停地提高各自赢后的奖励筹码。
结果等到双方加到第六块米糕时。
绷的一声,仿如琴弦断裂。
绳子从中间断成两截,两方人马惊呼着一齐向各自方向滚倒在地。
小孩和大人都笑做一团。
嬴瞐身子完全扑倒在苏秦怀里,两人猝不及防地抱在一起!
赢瞐立刻面红耳赤的爬了起来,而苏秦却呆呆地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爪,刚才自己握住了什么?
正在愣神间,却见嬴瞐问道,“苏兄,对不住,把你坐痛了吗?”
苏秦回过神,有些语无伦次道,“痛?对对,是痛,哦不是不是。”
嬴瞐想伸手去扶,又缩了回去,苏秦看了看她那只手,立刻站起来。
彼此眼神都有些慌乱,不再说话,各自去扶自己身边小孩子。
刚才这一幕,早被蹲身佯装去扶小孩子的邹律川看在眼里。他嘴角不动声色的翘起又冷然垂下。
……
“夫子,夫子,我等以后能不能经常玩这个游戏?”孩子们簇拥着赵夫子,拉扯他的袖子,眼巴巴地扬起小脸。
赵夫子捻须不语。
“夫子,这个游戏正式的名称叫‘拔河’,既可强身,又能让孩子们学会齐心共助。”苏秦对赵夫子拱手,殷切地补充道,“可在课余时节让大家娱乐一番,而且绝不会玩物丧气,请夫子放心。”
嬴瞐也笑道,“夫子,苏兄所言极是,此游戏,对孩子益处良多。”
“是也,可惜我少时不知道。”邹律川也在一旁帮腔道。
赵夫子虽然是老派作风,但既然两位恩公都一齐发话,自然不好再作坚持,脸上推起一丝笑意,点点头。
欧耶!
孩子们欢声雷动。
苏秦乘热打铁,又将一段绳子解开,撸起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动绳圈,脚丫子有节奏地跳动起来。
“兔子,兔子!”孩童们拍手笑道,“大哥哥在跳兔子舞呢。”
苏秦差点哭晕在厕所。
他放下绳子对赵夫子道,“夫子,这个叫‘跳绳’,对孩子们长高有好处,课余可以多练练,来个跳绳比赛什么的。”
嬴瞐惊奇地看着苏秦,笑道,“苏兄果然古灵精怪,居然能想出如此多的玩意,还有没有,一齐说来听听?”
赵夫子拼命咳嗽。
苏秦连忙摆摆手,“没有了。”
……
等孩子们欢天喜地开始把长绳解开换成短绳,在院中举行跳绳比赛时。
赵夫子领着苏秦、嬴瞐和邹律川重新回到草堂就坐。
他向邹律川打听明日在稷下学宫举办的论战细节,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羡慕之色,用他的话说,若是再年轻四十岁,定然想和天下士子一较高低。
言下之意,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去学宫现场观摩一番。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等嬴瞐看向自己,邹律川当即表示,明日一早,自己会派人手持请谏,并驾马车护送赵夫子去学宫观摩比赛。
赵夫子一脸喜色,起身一礼,又腆着老脸问道,“老夫能不能带自己最得意的一个弟子同去观摩学习一番?”
邹律川爽快地点点头。
苏秦和嬴瞐很好奇,夫子最得意的弟子究竟是哪个幸运儿?
赵夫子起身对着窗外兴冲冲地喊道,“荀况,过来一下!”
外面嗷的一声,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身上虽然打满了补丁,脸上却是眉目清秀,尤其是那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人的时候,灵动异常。
荀况?
苏秦皱眉沉吟,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突然一拍脑门,卧槽,这不是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荀子吗?
李斯和韩非子都是他的徒弟呀!
就在赢瞐和邹律川还没有任何反应时,他一把拽过那个男孩子,抱在怀里摇了摇,然后使劲揉揉他的头,又用两只手把他的圆脸挤压成尖脸,嘿嘿笑道:
“这孩子一看就很聪明,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