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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梦么?

星殇的情绪在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极不稳定,此刻,四周无人,他那维持许久的戒备,一下子就崩了。

看着眼里那个落魄、邋遢的脸,他仿佛受到了刺激,猛的蜷缩的地上,抱头痛哭。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低垂拉塌的黑眼圈,仿佛已经很久没休息了,蜡黄无血色的皮肤正在哀嚎,它已经有太久没得到补给,它在渴望营养的味道。

乱糟糟的长发,一片一片散落在四周,形态各异,看起来像个鸡窝,或者说,鸡窝都比它好看。

还有那瘦骨如柴的身体,尽管还是尽量挺直了腰板,但没有肌肉的支撑,看起来就像风一吹,他就会被吹走。

不过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他,从镜子中,星殇隐约还能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当初的那种意气风发已经逝去,时间没有为他停下脚步,一次次灾难,造成了现在的行尸走肉。

就这样哭了许久,甚至连大卫都感到不对劲,敲了敲门,想要提醒星殇,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被声音惊醒的星殇,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惶恐和不堪的往事。

但就如同被噩梦惊醒的孩子,星殇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呃?

床上?

星殇看了看周围依然黑暗的房间,就连那笔记本电脑都已经失去了光明,没有再显示。

“是梦么?”

星殇揉了揉同样乱糟糟的头,颤巍巍的走下床,来到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就是角落里被玻璃隔开,空间还没有一米宽的墙角旮旯。

星殇缓缓走进厕所,随手打开花洒,“哗~~”冰冷的水慢慢从花洒里洒落,令他打了个冷颤,但随着热水器的加热,慢慢给冰冷的身体,添上一丝暖意。

此刻,星殇连衣服都没有脱,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在星殇的视角里,他现在就像是一具干尸,无论怎么看,都很陌生,但他神情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一模一样,难道那都是梦么?”隐隐约约,星殇似乎有点想念刚才梦到的拳皇世界,在那里,他就能逃避真实的自己,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胡乱洗了一会,他将衣服脱下,也不搓洗,只是静静淋着热水,等想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擦干身体,从一堆叠放的衣服里,抽出一件内裤穿上,然后又躲进被窝里,睁着眼,慢慢,慢慢......睡着了。

“呼~”星殇吐出一口气,看着头上洒落的热水,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洗完,刚才,自己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还是那件邋遢的灰衬衫,乱糟糟的头发,低沉的眼袋从镜子里被照映出来,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熟悉。

“嘣~嘣~”浴室门被敲响了,从外面传来熟悉富有磁性的男声。

“星先生,你洗好了吗?我已经等很久了,薇丝大人还等着您呢!”

彬彬有礼的问候,给人很信任的感觉。

“嗯!”星殇这才好像恢复了神智,从镜子里脱离出来,胡乱搓了一下头发,又拿起一条洁白的毛巾,狠狠擦了一下水渍,赶紧披上浴袍,走出浴室,看到了久候的大卫。

看到那张俊俏的西方脸,星殇觉得分外的欣喜,却不明白为什么。

星殇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头发被大卫一剪一剪削短,大卫的手艺很好,甚至是好过头了,那是一种让人足以眼花缭乱的手法,在星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原本长及肩膀的黑发,就已经被修平,发梢的分叉全部被抹平,还用一种奇怪的仪器烫染了两遍,整得发质是乌黑亮丽,炫彩缤纷,隐约有七彩虹光韵含其中。

大卫的手艺活还不止如此,像剃须和掏耳朵就不说了,光是他拿出各种瓶瓶罐罐,一抹一描一拍间,一个俊俏的消瘦大叔已然成型,带着成熟气息和岁月沧桑的萧瑟,他的眼神依然死气沉沉,但在妆容的衬托下,反而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沉淀风月,这应该会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吧。

星殇全程面无表情,如同一具玩偶,任由大卫摆布,看着自己慢慢变得帅气,他倒没有感到欣喜,只是有种很奇妙的情绪,仿佛......重获新生。

三分靠才华,七分靠颜值,这种精湛的化妆技艺,更是平添了几分魅力,光看第一眼现在的形象,星殇就把自己原来长啥样都忘记了。

等披上一件华丽典雅的长尾西服,在衣架的衬托下,连体型消瘦都缺点都被完美掩饰了,让已经在饭局久等的薇丝看后,都不禁为大卫投了个赞许的目光。

薇丝先前所言的贵宾室3号房,确实是富丽堂皇,位于整座游轮的最上层,一眼望过去,还能欣赏暴风雨下的宁静,品味那置身灾难间的惊险刺激,不时,还有滚滚雷声作伴奏,条条闪电来补光。

尽管窗外仿佛世界末日,但贵宾室里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多余的杂音都不存在。

3号房颇为宽敞,巨大的落地窗,西方雅典的窗帘和桌布排排相对,中央长条的古木餐桌已经摆满了食物,先前薇丝所言的中式美餐已经准备到位,按一定的规律摆放,让有对称强迫症的人非常舒服。

眼花缭乱的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看得出来,大厨师用心了,像那头烤乳猪、酱牛肉、鸳鸯火锅等等的大菜不少,一些考验技巧的麻婆豆腐、宫保鸡丁、葱爆生鱼片等等犹为出色,堪称色香味俱全,最过分的是还有一盘地道大闸蟹,这就有点离谱了,因为现在已经过了时令,想在这种时候吃到,花费的心思绝不一般,毕竟现在还是在海上呢。

可惜,再多的美味也没能令四目相对的两人,有过一丝动容,虽然两人各坐长桌的一端,但彼此间的交流却已经开始胶着起来。

“你的相貌令我很吃惊,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来自神秘东方的古老国度的男人,都似你这般出色吗?”

薇丝对这次宴会也颇为重视,不仅重新换了妆容,还换了件新服饰,但风格还是野兽派的味道,深色系的多元配搭,性感奔放之余,不失狂野粗犷,将她的姣好身材尽显无遗。

“你过谦了。”已经稍微有点进入状态的星殇,很沉着冷静的应对,虽然那眼神还是有点死寂,但愿意以一种平和的口吻回应,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至于刚才薇丝那些恭维的话,他就当没听见,讨好意味太浓了。

薇丝见自己难得准备的话,别不咸不淡挡了回来,本就对恭维话极不适应的她,被膈应的够呛,自己主动放弃了准备良久的腹稿。

有些话就是这样,看起来不错,挺应景的,但一来违背了本心,二来想不着痕迹的表达,却往往表演过火,形同自掘坟墓,故而交流间还是要多点真诚为好。

薇丝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轻声但坚定的说出一句话,单刀直入,简单明了。

“你,想要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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