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海鸟在游轮的上方盘旋,不时等待着一些食物残渣从哪个地方被倾倒出来,然后它们可以顺着残渣捕到几条被吸引过来的鱼。
巨型游轮还是在不紧不慢的向一个方向行驶,似乎永远不会靠岸;船头尖细处,浪花被撞成白色细沫,当阳光洒在上面时,迷离又梦幻。
星殇看着眼前荡漾开来的海水,心里却在想着刚才他跟镇元斋说的话。
......
“前辈,不知您有什么事?”在正式交换姓名等问候语之后,星殇首先发起了疑问。
对于那些老一辈的人,星殇是非常尊敬的,这也和他童年经历有关,那些年,他饿的只能上山摘野果裹腹,正是有了那些老人家送上物资和传授生存技巧,这才度过了人生最难熬的第一个十年。
“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了吗?”镇元斋要么不说,一说就是个惊天消息,仿佛一道惊雷劈中了星殇,令他外焦里嫩。
“这...?前辈这么说也太...”星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些许不满。
镇元斋抄起怀中的酒壶,轻灌了一口,慢悠悠的说:“不用紧张,你那不是病,能治。”
星殇闻言心中大定,对于镇元斋,他有一种非常信任的感觉,就好像他绝不会骗自己一样,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还请前辈明说。”
“前些天,我遇到你时,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在老夫出手相助后,更是引出一道惊天的负面能量柱,由此可见,你的内心有着令人不敢想象的过往呀!”
“说到这里,其实这里面,老夫也有责任,当时,我传授给你的运气法门本是好意,却不料好心办坏事,引出天大的祸事。”
镇元斋说到这里时,还向星殇弯腰道了个歉,星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将他扶起,没有说什么。
“当时,你被那两个异国女人带走,不知去向,我本想去救你,却不料好事多磨,最终还是晚来一步,呼~,不过,现在看你一副返璞归真的模样,实在令我大感疑惑,不知你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星殇全程静静的听镇元斋讲话,对他的敬仰又深了几分,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不仅能够施以援手,在弄巧成拙后又积极补救,时至今日,还能大方说出自己的错误,其实他不说,星殇也未必能够知道这内里的门道,但他还是说了,可见心中的坦荡。
不过,化身神族是他无法对外人明述的情况,哪怕镇元斋于自己有搭救之恩,也是不可以多说半分,这不仅是为自己着想,也是为了他好。
天国神族都是一群极度冷酷,嗜杀成性的疯子,对待人类更是如视猪狗一般,如果告诉他,恐怕他也会有性命之忧。
“镇前辈,您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不过,我之后发生的事,实在一言难尽,且难以启齿,所以...”
星殇的话虽然没有说尽,但一辈子阅人无数的镇元斋岂能不知他的意思。
“罢了罢了,你这娃今天能够平安无事,我也算尽了一份心意,我就不打扰你了。”镇元斋说完,抱着酒壶就要败兴而归,那满是沟壑的眉头上,皱纹都紧凑在一块,似乎为星殇感到惋惜。
星殇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想到刚才镇元斋的惊人之语,忙不迭的拦到:“前辈,镇前辈,等等,还不知你刚才说的命不久矣是指?”
“唉,瞧我这记性,老了,脑子都被酒糊弄住了,竟忘了说,嘿嘿嘿!”
镇元斋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仅说话没有了刚才那种凝重,连语气都轻浮了不少,一边说话一边还喝酒,原本清明的眼神在酒气上来后,变得醉眼朦胧。
“这事你不用挂心,嗝~。”
星殇一阵无语,敢情不是你老人家命不久矣,现在叫我不要挂心里,这不是糊弄人么!
“还记得我刚才说,你在运功之时,曾涌出一道惊人的负面能量柱么?”
“对,你是这样说过,我还想向您老询问呢?”星殇听到这里,忙点头。
镇元斋见星殇态度端正,心里开心,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不经意间也露出一排被烟酒染黄的牙齿。
“如今,我可以感觉到,那些负面能量已经全聚集到你体内,特别是这里...”
镇元斋说到这里,用烟杆指了指星殇的丹田处。
星殇心里一惊,他实在没想到镇元斋的感觉如此灵敏,竟能觉察到自己的亡之力核心,若是和这种人交战,那恐怕......
不过,自己似乎和他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应该是不会有生死相搏那一天的。
“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呀!但凡有一天你无法控制它的时候,它不仅会毁了你,恐怕,还会毁了这个世界。”镇元斋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往嘴里抽了一口烟草,吞云吐雾间,眼神变得深远又迷离。
“那,前辈,不知有什么解救之法?或者您能教我一些控制它的运气法门。”星殇想到了镇元斋教自己的运气之法,既然有运气法门,那肯定也有控制之法,就看镇元斋肯不肯教自己了。
“嘿,这运气之法不过是一些粗浅的门道,你若是想知道,以后多留意一下就可以了,至于这控制之道,我也教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镇元斋没有正面回应星殇的问题,最后还转头摇摇晃晃的踱步离去。
见镇元斋就这样离去,星殇有点失望,甚至心底深处还莫名的有种激愤,那是埋怨他不肯帮助自己,挑明话语又百般推诿,让自己憋着难受。
星殇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这却是亡之力的负面情绪在作祟。
“镇爷爷,你和他谈完啦!那我们去吃蛋糕可好,拳崇那小子说什么我会吃胖,真是太可恶了...”一道靓丽的身影从甲板边缘出现,正是刚才曾出声说话的少女。
她看起来很年轻,不足18岁,染成紫色的长发在跑动中肆意飘扬,那吹弹可破的婴儿肥就坐落在脸颊两边,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后肯定不得了。
镇元斋似乎非常宠溺这个小姑娘,不仅将自己最宝贵的酒葫芦递给她,还丝毫不介意她的拉扯。
星殇就静静地看着镇元斋走远,忽然,远处传来一道苍凉的老声:“记住,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要记住,不忘初心呐,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么?”星殇从回忆中醒来,看着那几乎要凑近到身边的海鸟,它嘴里叼着一条不断跳腾的活鱼,海鸟摆动自己的羽毛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欢愉,似乎在说,“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咯~”
忽然,一小块石子从它身边划过,惊得海鸟展翅高飞,头也不回,逃离了游轮。
“我的初心,就是要做我喜欢的,要我想要的,以及,去闯荡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不让自己老死床前时,心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