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几人毫无阻碍地冲进了遗迹内部。
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当然也不可能被一群普通人发现。
这里说是遗迹,但空间很小,左右看起来不过苏家一个客厅的范围。
最主要的是,四周有些空荡,只有墙壁上那些完全看不懂的壁画还有些研究价值。
“这遗迹似乎还有另一个空间,但那边我根本破不进去。”须佐对白天所说的事实进行了补充,“而且,这遗迹小的可怕,如果不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声音,遇见这种情况我会直接进行保护性发掘。”
所谓保护性发掘——那个,基本就是把这小小的地方全拆了然后拉给专家们进行研究。
“你也进不去?”苏北问到。
普通人进不去那是应该的,但须佐如果进不去就有些诡异了。
“应该说只有我进不去。”须佐却点头承认,“似乎有些其他什么判定条件,跟我的属性完全不合。”
“而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这墙壁后还隐藏着其他空间。”
……
玩游戏呢啊,还属性不合。
“不是说有念诵《道德经》吗,为什么我听不到?”
“这东西,有开关的。”
先人厉害呀,这都设置开关。
“说真的,要不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这里,我们真的就直接开始操作了。”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这地方早就被挖开了。
须佐反手抓住了身旁的一根石柱,狠狠一推。
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以下断章取义,莫过分纠结。)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第六十章,如果以目前自然科学立场来看,老子或许是在以“道”的说法诠释鬼神甚至质疑鬼神。
但以小萝莉的语气来听——
怎么有点傲娇呢?
好像是在跟谁辩论什么,快说不过了,就拿“道”做幌子。
“敬鬼神而远之。”正在苏北好奇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但,是个男声。
这句话,出自《论语》雍也篇。
一如“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两句话,是孔子对于异常现象态度的完美诠释。
以目前的观点看,孔圣大人,似乎是坚持科学的一位。
但和之前《道德经》的念诵放在一起——
怎么怪怪的。
难道,这遗迹竟然是两位圣人留下来的?
但,就算依道教传说,老子是道德天尊的化身,是神。
那孔圣呢?他难道也是神?
不可能,一如之前所说,神不可能是男人。
“这声音,难道是孔圣吗?”班长小心翼翼地问到。
即使改动后的儒家为封建统治服务了两千多年,但孔圣在华夏人心中,永远都是不可略过的真正圣者。
“别闹,这明明是个小萝莉的声音,念得还是道德经,和孔圣有什么关系。”须佐笑着挥手,“你要说念论语我还信一信。”
哈???
“你没听见论语?”苏北脱口而出。
“没有啊……”须佐一愣,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狰和孟极疯狂摇着自己的小脑袋,“没有,只听到了道德经,好傲娇哦。”
小蛇举手,“我我我,我也没听到!”
那为什么苏北和班长能听到这么一道声音……
“其实,我也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君迁子挠挠头,“可是我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也对,君迁子是霓虹人,这种文言的东西理解不能也很正常。
“为什么我们能听到,而你们不行?”苏北扶着下巴沉吟到,“难道,咱们有什么不同?”
……
真的有!
苏北、班长、君迁子,都是人!
难道……
苏北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不行,得继续确认下。”他疯狂摇摆脑袋,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历史的原因得大变样了。
这个遗迹不大,如果有揭秘环节,一定能寻到的。
正在几人思索之时,念诵声继续响了起来。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软糯的萝莉音保持着傲娇的语气再次叙说着什么。
这是道德经中,最难以为世人所承认的话语之一。
老子认为,治国当无为,而无为的底气便是——愚民!
当人民无智时,统治者便可以垂手无为而天下大治,根本不需要过多仁德与思考。
苏北顿时拳掌相击。
下一句一定出自论语!
果不其然,那个男声开口:“入则孝,出则悌,克己后礼,教悌而好反上者未之有也。”
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不论萝莉音和男声是否老子和孔圣。
但这言语间的对立即使苏北一个工科狗都听得明明白白。
这句话的意思:以孝悌教导,教养好的人不会无故反对统治。
这明显是两个极端。
老子以愚民为治,孔子却宣扬智民使之自治。
以目前的哲学观点来说,这甚至该是意识形态的彻底不同。
老子崇尚“上治”,上位者当愚民,以求永治。
但孔圣提倡“人治”,当人恪守规范,便无所顾忌。
或者以诸子百家来看的话,这仅仅是治国方略的选择不同。
但……
现在那个萝莉音很可能是老子。
很可能是道德天尊!
也就是说,传下《道德经》的老子,很可能是神!
那么,一直在和她对立的孔圣,是什么身份?
《史记·孔子世家》、《史记·老子韩非列传》、《礼记·曾子问》中,均有孔圣与老子的会晤记载。
甚至,在《庄子》中,记载孔圣与老子对话多达50处!
如果按有记载的孔老会面。
《水经注·渭水注》:“孔子年十七,问礼于老子。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载:“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时,昭公二十四年。)
其间还又多次会晤,暂不再提。
但有一处划重点:
《庄子·天运》:“孔子行年五十一而不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
孔子云:“甚矣,道之难行也。”
年五十一,再见老子,抱怨“道之难行”!
如果作为两个互有羁绊,观念对立,但又惺惺相惜的存在……
“我觉得,我那大胆的想法,突然不大胆了起来。”苏北苦笑着说到,“你们说,孔圣为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