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站在城头,观察对面金军大营动静。皇太极的大军已经离开他的城寨外有三日了,前几日李老二每夜都有派遣夜不收夜间乘坐吊篮出城,前往敌营附近刺探敌情,大致上已经了解了被皇太极留在这里负责看住他的是一些什么货色。
留在对面大营内没有真正的金兵,只有多尔济和索诺木的蒙古人,以及金有光、范民良和蒋进乔率领的一批明军降卒。经过夜不收的仔细观察,得知守营的一共有四千人,其中两千蒙古人,两千汉人降卒。
多尔济,是蒙古科尔沁兀鲁特部贝勒博尔济吉特·明安之子,索诺木,是莽古斯之第三子台吉,是吴克善的弟弟。这两名科尔沁蒙古人在李老二眼中,不过土鸡瓦犬尔。
至于投敌的明军降将金有光、范民良和蒋进乔等三人,在李老二眼中更是鱼腩之师,不吃白不吃。
“鞑子和假鞑子修建的营寨,还是修得很不错啊,简直就像是一座城池一般。”李老二指着对面五百步外的金军营寨说道。
金军留下的大营,是在军营的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形成防御圈。这种木墙的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大营外面还挖掘了一条宽一丈,深六尺的壕沟。
若是要强攻金兵大营,对于没有火炮的李老二来讲,和攻一座城池难度差不多。
要破敌,最佳方案自然是夜袭偷营,以骑兵冲入,马踏大营,趁乱歼敌。
但金兵大营设有坚固的营寨大门,骑兵肯定是无法冲破厚实的大木门,只能是以火药来炸开大门。
这个年代的黑色火药威力偏小,而且黑色火药本身是不会爆炸的,必须严严实实密封住之后点燃才能爆炸,若是简单的用帆布一包,做成火药包,因为密封不够严实,爆炸威力太小,根本不可能和后来的炸药包一样能炸毁工事城墙。
李老二之前实验过自己制造的火药罐,因为装药量不足,爆炸的威力不理想,一罐火油罐投掷在这种厚木门上,根本无法炸开木门。
若是采取地穴攻击的办法,只要密封严实了,连城墙都可以炸开。但是李老二不需要那么大的威力,他要做的只需要把火药装入一口大木箱内,把木箱封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个小孔插入导火索,点燃之后,保证能把木墙和木门都炸得粉身碎骨。
关键是如何发起攻击,如何炸毁木墙和木门。
想要掀掉皇太极的大营,李老二是没有那个把握,但要掀掉蒙古人和明军降将的大营,他还是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做得到。
穴攻,在金军大营地下挖一个坑,里面埋上几口装满火药的棺材,可以轻松把这样一座四千人的小营寨送上天空。可是穴攻之术是李老二的杀手锏,怎么说都要用来对付譬如说多尔衮、豪格、岳托之类的大BOSS的,用来对付多尔济、索诺木、金有光之类的货色很不划算,更何况穴攻耗费时间极久,李老二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天色黑下来,金军大营内,点燃一堆堆篝火,把大营内照得白昼一般。一队队蒙古兵和明军降卒在大营内来回巡逻。营区外围的塔楼上插着火把,夜间放哨的哨兵站在塔楼上,警惕的看着大营外黑漆漆的原野。
崇祯二年,已经进入小冰河期了,农历十一月的气温十分寒冷,站在木墙后面的明军降卒裹紧了棉质的鸳鸯战袄,大部分的降卒身上的棉衣都已经破烂不堪,根本抵挡不住严寒,寒冷的空气从脖子、袖口灌入,冻得降卒一阵哆嗦。
多尔济贝勒的中军大帐内,地面上铺着木板,阻挡了从地下升上来的寒气,木板上面又铺着红色地毯,大帐内摆着一盆盆火盆,火盆内的木炭熊熊燃烧,里面温暖如春。
“他们都去大安口了,一旦大金军队破了大安口,攻入关内,可以在京师好好劫掠一番。可是我们几个,却留在这苦哈哈的地方陪着这些可恶的马贼吹冷风!想想真是不甘!”多尔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啊,大明京师可是富庶之地,去了劫掠一番,粮食、牲口、金银财宝和奴隶都有了,还能抓几个蛮子女人来好好享用一番!可是那么好的机会却轮不到我们。”索诺木也感叹了一声。
他们这些科尔沁蒙古人跟着金兵此番入寇,都是抱着发财梦来的,可是他们却被留在这荒郊僻野守住李老二,实在是感觉失望至极。
“两位主子爷,要入关的机会还是有的,说不定过几日,大汗就会让我们进去了。”金有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帐内,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道。
“卑贱的蛮子汉狗!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快滚!”因为哥哥吴克善被抓,这次入关劫掠又被丢在这里看守李老二,心情本来就不好的索诺木咆哮了一声。
“是是,奴才这就滚。”金有光一边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点头哈腰的要退出大帐。
“回来!”多尔济叫了一声。
“主子爷有什么吩咐?”金有光低着头又转回来。
“卑贱的蛮子汉狗!告诉你!你们这些汉狗蛮子还没资格自称奴才!你以为相当大金的奴才那么容易的?”多尔济大吼道。
“是是!主子爷教训得是!”金有光把头磕得像是鸡啄米一样,“小人牢记主子爷的话!绝不敢再自称奴才!”
“滚!”多尔济大吼了一声。
金有光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这些懦弱的汉狗!真不知道大汗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留住这些吃饭浪费粮食,穿衣浪费布料的废物!”索诺木看着金有光的背影骂了一句。
“是啊!这些废物一无是处!倘若是我的话,早就杀光这些汉狗了!”多尔济附和道。
索诺木转过头来,朝着李老二的城寨方向一指:“贝勒爷,我军有四千多人,那城寨内的汉狗恐怕只有一千多人吧?为何大汗不让我们攻城?”
“不好打啊!”多尔济摇摇头,“我们没必要把勇士的性命白白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