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章公公转身、领路后,陆扬便跟着他,迈上台阶,一阶一阶地走了上去,来到了大殿正门口,便又听到一名太监高喝道:“陆扬觐见”。这家伙就站在大门的里侧,从陆扬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那还有个人,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嗓子,倒把陆扬吓了一跳。
“宣”,片刻后,殿内,又传来一声高喝。
陆扬暗叹一声,做太监也不容易啊,还都得是男高音才行啊。等以后科技进步了,若大明还没亡,太监这个职业也还有,估计太监们,每个人都可以配个对讲机或耳麦啥的,倒也不用这么辛苦每天吼来吼去的了。胡思乱想了半秒钟,陆扬赶紧闷着头,进殿去了。
进得殿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外面冷风凛凛,倒没想到殿中如此温暖,陆扬忍不住暗叹:皇宫的保暖,做得可真好啊。看看殿中各个角落的掐丝珐琅和铜鎏金的火盆,不停的有宫女或內侍往里面添加松枝,松枝燃烧时,不仅无烟,而且还会散发浓郁的香味,香薰、暖气合二而一。陆扬暗暗道:一日下来,光这名贵的松枝,就得花掉多少纳税人的钱啊?想起山东那灾荒过后的惨状,陆扬对于宫廷的奢靡,很是不满,暗暗腹诽道:生这么多火盆,也不怕一氧化碳中毒,真是的。
走了几步,终于来到了天启皇帝的寝殿外,隔着帷幔,內侍这一下倒是不敢再高声喝唤了,而是柔声道:“万岁爷,那陆扬来了”。
“领进来吧”,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从帷幔中传来。
陆扬跟着內侍,低着头,走进帷幕内的寝殿,內侍一停步,他便也立刻停步,俯身拜倒,朗声道:“草民陆扬,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天启皇帝轻轻道,“你就是陆扬,不愧是水乡来的,长得蛮眉清目秀的”,这皇帝似乎倒挺平易近人,还挺随和的。
“谢陛下”,陆扬谢礼道,说完,缓缓起身,立起身子,瞄了皇帝一眼。只瞄了一眼,鼻血就差点流下来了。倒不是说皇帝有啥奇怪的,而是皇帝后面,那两个宫装秀女,也太他娘勾人魂魄了吧?!
天启皇帝背后,那一左一右立着的两名美人,面若桃花,冰肌雪骨,婷婷袅袅,惹人怜爱。只见她们外面穿着薄暮般的轻纱,然后里面,好吧,没有然后了,里面便是赤裸的酮体,丰腴而又恰到好处的曲线,隔着淡雅的轻纱,若隐若现,特别是丰满的双峰,傲然挺立,裂衣欲出。
陆扬感到快要窒息了,赶紧用意念加持自己:“这里是皇宫,这里是皇宫……”然后,逼迫自己将目光锁定在天启爷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皇帝,原来就这个样子啊,没什么特别的嘛,甚至还有点稚嫩、叛逆的青春气息。陆扬正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竭尽全力忽略皇帝后面那两个惹人无限悸动的美人儿。
“‘木匠世家’是你开的?”皇帝问道。
“启禀陛下,正是草民在苏州开的”,陆扬道。
“生意如何?”皇帝又追问。
“还不错”,陆扬道,“草民全赖这‘木匠世家’才得以发迹,目前,草民这间店铺,已在苏州、扬州、南京等多地开有分店”。
“京师好像也有”,皇帝补充了一句。
“京师那家,刚刚开张没多久”,陆扬道。毫无疑问,那家,便是陆扬在淮安时,命鲍大柱传信回苏州,让李玥他们立刻赶来北京开的,目的当然便是引起这个木匠皇帝的注目了。
“刚刚开张没多久,生意可是不错啊,倒将朕都比下去了”,皇帝微微怒道。
“草民该死,但不知万岁爷所指为何?”陆扬装傻道,跪在地上,假意诚惶诚恐。
“你那‘木匠世家’的京师分店,恰好开在了朕匿名开的御制木坊对面,将朕的生意,全抢走了”,皇帝怃然不乐。
“草民罪该万死”,陆扬赶紧叩首。
“算了,算了,技不如人,与人何尤”,皇帝挥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陛下胸怀宽广,真乃仁君典范”,陆扬轻轻地拍了一记马屁。
“你那‘木匠世家’的家具样式,像太师椅、梨木折叠式镜台、核桃木妆奁、铜镀金四方委角粉盒、珐琅瓜形胭脂盒、青釉莲花粉盒,这些都是你自个儿设计的吗?”皇帝对这些个木艺活,倒是熟得很,也在意得很,至于那“仁君典范”啥的,分明一点兴趣也没有。
“禀陛下,确实都是草民自个设计的”,陆扬道。
“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朕过去还常常自诩为鲁班以后,天下木艺第一人,如今看来,倒是夜郎自大了”,皇帝感慨道,“你既然乃木艺方面的大行家,便指点朕一番吧,朕给你现场做一副木具,你给朕把把眼”。
说完,皇帝便左手提起一把羊角锤,右手拿起鸡尾锯,捣鼓了起来。陆扬这才发现,御案上琳琅满目的,全是木匠活物什,玉玺、奏折,这些想象中的东西,倒是一样都没见着。
看着皇帝忙了起来,陆扬也是百无聊赖,一不小心,又瞟到了那两名薄暮轻纱的绝色美女,她们要是干脆一丝不挂还好,最怕就是这种若隐若现,那种视觉上的刺激,真是要人老命啊,陆扬口中,只好喃喃道:“我不能对不起玥儿,不能对不起玥儿”,继续进行自我加持与精神催眠。
就这样捣鼓了一会儿,皇帝弄得满头大汗,陆扬念得口干舌燥,终于等到皇帝消停下来了,“你瞧瞧,朕刚弄的这个样式怎么样?”皇帝手中,拿着个半成品,满怀期待地问道。
陆扬暗道:机会来了,可得把那两个女子弄出去不可,她们杵在这,只要是个凡夫俗子,便是没法正常思考、交流的了。于是乎,陆扬道:“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请陛下恕罪”。
“哦?”皇帝问道,“有什么想法,说吧”。
“所谓秘法不传诸六耳,请陛下屏退左右,草民才能安心陈说”,陆扬说道。
皇帝瞟了外面的內侍一眼,“他们离我们这寝殿,还有十来步,你小点声说话便是了,他们听不见的”。
“陛下,草民指的是您身后两人”,陆扬不得不直接提出。
“身后?”皇帝疑惑道,回头一看,“咦,你们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两名绝色美人,也是绝倒,心想:我们都在您后面杵了两个多时辰了,您愣是一直在捣鼓木头,竟然瞅都没瞅我俩一眼,我看,您自个儿就是根木头,难怪对木头那么痴情。当然,她们口中可不敢这么说,只能如实禀报道:“是魏公公让我们来伺候陛下的”。
“朕不需要你们伺候,出去,出去”,皇帝挥挥手。
“是,陛下”,两名身着情趣轻纱,白白杵了两个多时辰的绝色美女,只好哀怨地退出寝殿。
陆扬狠狠地松了口气,这下子,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不至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下可以好好说话了吧?”看着那两个婷婷袅袅的皎好倩影,皇帝似笑非笑道,仿佛突然洞悉了陆扬非要将那两女支出去的真实原因。
“回陛下,可以了”,陆扬只好继续装淡定。
“咦,等一下,这个地方还有点瑕疵,朕再补救补救”,皇帝拿起鸡尾锯又锯了起来。
“陛下,草民可以喝口水吗?”刚才不停地喃喃自语、念念有词,陆扬实在有点口干舌燥了,加上觉得这皇帝似乎也挺好相处的,现下殿内又只有他们俩人,陆扬便斗胆提出想喝口水、解解渴来了。
“桌上有杯水,自己喝罢”,皇帝随口便道,“那茶估计冷了。你也可以叫外面內侍给你沏杯新的”,这万岁爷倒真是随和,想得也周到,还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不过陆扬哪敢让别人知道他跟皇帝讨水喝,待会被治个殿中失仪的罪名,就不好了,于是赶紧道:“冷的好,就喝冷的”,说完,拿起皇帝御案上那杯茶,一饮而尽,那快冒烟的嗓子,一下子,果然舒坦了不少。
看着皇帝又在忙活了,想起刚才那两个魏公公送来的美人,陆扬不禁暗叹:那魏忠贤也太关心皇帝老兄的“性福”了,别人做个木匠活,你还非得整两个人,穿成那样来勾引,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不过,这皇帝老兄也真是绝了,竟然能直接漠视,也不知是定力强,还是生理发育太过迟缓的原因?
陆扬正在神游,想那些有的没的,突然一股暖流从小腹部位开始激荡起来,整个人都有点那啥那啥,控制不住了,陆扬内心无比哀怨,暗骂道:靠,魏忠贤,你不用这么周到吧?给皇帝送的茶,里面竟然还放了催情助兴的春药,你这是搞一条龙式服务啊,不仅送人,还送药!
陆扬眼神渐渐地迷离起来,意识也有点模糊了,抬头看看,寝殿中,除了自己,便只有皇帝一人。那皇帝老兄,好像做木匠做得太卖力,也觉得燥热,突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龙袍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天天做木匠,让他保持了极为良好的身材,古铜色的肤色,也很是性感。汗水,顺着皇帝的面额、头发不断地流下,皇帝也没空去理,只好间或猛地甩甩头,让那些个汗珠,随着皇帝头部的甩动,而从他浸润的发梢末端,被甩落出去。那画面,真是……
陆扬已经马上就要丧失最后的一丝清明,他冲过去,一把推倒,哦,不,是推开皇帝,霸气道:“不是你这样弄的,看我的吧”,说完,抢过皇帝手中的鸡尾锯,在那半成品上狠狠地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