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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新式木具

“微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书房里,陆扬拜道。

“平身吧”,天启道,“你这家伙,难得你还想得起朕来”。

“万岁爷冤枉微臣了。微臣,最近一直在琢磨一种新式木具,想着至少有点头绪了,才敢来拜访万岁爷您吧”,陆扬道。既然要做宠臣,便得拿出点东西,去争宠,去留住圣眷。否则,圣眷一衰,离被阉党那帮疯狗撕裂分尸,就不远了。

“哦,新式木具?”天启两眼放光道。

“正是,请万岁爷命人取来纸笔,微臣跟你详细解说一下”,陆扬道。同时,心中暗暗庆幸,今儿个,天启看上去兴致不错。其实,他哪里知道,天启之所以这么有精神头,是因为昨晚刚受到了……爱情,呃,不对,应该是情爱……的滋润。

昨晚,魏忠贤,在崔呈秀的建议下,请其对食“奉圣夫人”客印月出面,来抹平他魏忠贤派人追杀孙承宗那件事情的风波。魏忠贤将天启,邀请到宫苑里一个僻静的别院,在那儿,天启又见到了他一生的挚爱——他的奶娘客印月。

不知为何,对六宫粉黛不屑一顾的天启,偏偏却不可抑制地迷恋着这位大了他整整十八岁的奶娘。如果不是东林党上上下下,发起了大进谏,逼他将客印月请出皇宫,他是决计要让客印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当然,也因为如此,他恨透了东林党人。

不过,好在魏忠贤聪明,将客印月迎娶为妻。如此一来,魏忠贤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了,只要有摆不平的事儿,便请客印月出面,替他说好话。另一方面,天启也很高兴,在魏忠贤的安排下,隔三差五的,客印月总是能悄悄地被送到宫中,与他天启幽会。

昨晚,天启便与客印月在那别苑里翻云覆雨,折腾到三更,才云歇雨收。每每与客印月云雨后,天启都会感觉神清气爽,龙精虎猛。或许,亦如年幼时那样,只有在客印月那挺拔、丰硕的双峰上,他才能找到那种脆弱的安全感。

为什么天启没有安全感呢?简单说来是因为——缺爱。天启的母亲王氏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自幼便缺乏母爱。

而天启的爷爷是万历皇帝,他爹是万历的长子朱常洛。他爹朱常洛从来不受他爷爷待见,连带着他,也不受他爷爷万历皇帝的待见。万历皇帝独宠郑贵妃,后来虽然迫于立嫡长子的狗屁祖宗家法,还有那帮士大夫们的死谏,他被逼册立天启他爹朱常洛为皇太子,但时刻都想着废掉他,导致朱常洛惶惶不可终日,就这样过了二十年。

这些年头中,朱常洛自顾不暇,压根就没心思去管天启的死活。天启,便由朱常洛的选侍李氏养着,不过李氏这后娘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时常打骂,于是乎,天启的唯一的寄托,便是他的奶娘——那位一直陪伴着他、疼爱着他的客印月。

在天启稍微长大点,对男女之事,有好奇心后,客印月甚至还将自己的肉体,也献给了他,让天启享受到了云雨之乐。从此,天启对她更加依赖,须臾离不开她。

熬了那么多年,长寿的万历皇帝终于驾崩,天启他爹朱常洛如愿以偿,登基为帝。登基后,一直压抑、隐忍的朱常洛,决定好好发泄,好好享乐,他登基第一晚,便临幸了十名美女。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夜夜笙歌。终于,在登基的当月,****,在位仅二十来天,便一命呜呼,驾崩了。

命运,终于眷顾起了天启,天启即位为君,而他的奶娘兼情人客印月,则被钦命为“奉圣夫人”。如果不是可恶的东林党人,天启、客印月本来可以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东林党人不断上疏,说天启已经长大成人那么久了,而且都已经立皇后了,为什么奶娘仍然滞留宫中?!他们发动满朝文武,坚决要求驱逐客印月,以免她淫乱宫中,甚至干涉政事。最终才有了客氏的黯然离宫。

~~~

陆扬对于天启昨晚的夜生活,自然没有啥了解,也不需要了解,他只要知道,今儿个,天启心情不错,便是了。等到纸笔取来,陆扬便开始了他的讲解。

小半个时辰后,天启瞠目结舌道:“你说的那‘沙发’,真的可以让人产生一种被包裹的舒适感觉?”

“没错,传统的木具太过局限,无非是形状、式样的一些局部的微调,只有这‘沙发’,将会与众不同”,陆扬自信满满道,“只要将马鬃、禽羽、植物绒毛等材料填充到布料里面,便能形成一种极度柔软的感觉”。

说完,陆扬暗暗道:当然,如果有弹簧、海绵,效果会更好,现下,先拿马鬃、禽羽、植物绒毛充数吧。

“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填进去,不会乱成一团?”天启追问道。

“万岁爷圣明,如果没有任何处理,自然会乱成一团,如果我们将布料用针线缝合成一个一个的独立方块呢?”陆扬笑道。

“哦,那就不会乱了,而且,那些个方块,本身也是一种审美图形”,天启倒是能够举一反三。

“正是如此。如果我们再请绣娘,在方块上面,添上一些美轮美奂的刺绣,则更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矣”。

“正是,正是”,天启频频点头,“那种柔软的、被包裹的感觉,想起来,都是舒服极了”。

“那是自然”,陆扬笑道,“因为,那种柔软的包裹感,会让坐在其中的人,感觉像是被温柔地抱住了一般,那是一种……”

陆扬那句“恋人般的感觉”还没说出口,便被天启抢话了——“母亲般的感觉,对,那正是一种母亲般的感觉”,天启果然极度缺爱,不过,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病变成一个恋母癖,当然,他母亲早难产而死,所以其乳母客印月替代了母亲这个角色。

如果,陆扬知道天启的那些隐秘,他可能会从心理学上分析,其母亲生他时的难产,可能便是天启恋母癖的一个重要诱因,他内心深处,对母亲,既有一种好奇、向往,另外,也有一种亏欠,觉得母亲是因生育自己而死,是自己杀死了母亲。所以,他对母亲,才会产生了一种病态的需要,而客印月,正好填补了这种需要。

“圣上所言极是,正是母亲的感觉”,陆扬自然只能顺着天启的意思来。

“好好好”,天启一连说了三个好,“朕与你,联手,这几个白天,你那也别去,咱们赶工,争取一个月时间,把这‘沙发’捣鼓出来”。

“遵旨”,陆扬俯身道。

于是,这些日子,陆扬白天当木匠,晚上,回来陪李玥说说话。当然,还得跟汪文言聊聊天下大势,有此等“布衣卿相”在,陆扬好有多问题想请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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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陆扬从天启那“散工”回来,正好李玥陪着顾夫人外出了,陆扬便直接来到汪文言的房间,跟他谈起了最近他从宫里头,听到的一些消息。

“什么?韩爌被迫辞官、返乡了?!”汪文言讶道,“那谁接替了他的首辅位子”,韩爌,是个名臣,颇有能力,原本乃内阁次辅,自从叶向高倒台后,他便顶替叶向高,成为了内阁首辅。

“继任首辅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朱国祯”,陆扬道。

“朱国祯?”汪文言淡淡道,“他可坐不稳这个位子。看来,不久后,阉党便会彻底控制内阁了”。

“嗯”,陆扬点点头,“你猜,他们会把谁推出来?”

“顾秉谦”,汪文言肯定道,“一定是他,他便是下一任首辅”。

“吏部尚书顾秉谦?”陆扬问道,“怎么不是兵部尚书崔呈秀呢?”

“崔呈秀那家伙,阴得很,只会躲在后面搞事情,才不会自己跑到前台来呢”,所谓同行是冤家,对于崔呈秀那阉党首席智囊,汪文言可是没啥好感。

“也是,当了内阁首辅,便成了众矢之的,被千百双眼睛盯着,一旦被抓住小辫子,一下子便由云端,跌落尘埃,再无翻盘的机会。说起来,这阁老,还真不如那尚书当得痛快”,陆扬感慨道。

“皇帝那,怎么样了?”汪文言问道。

“还那样呗,每天捣鼓木具”,陆扬道,“不过,他不让我谈论任何时局问题,看来,是铁了心,让我做一个纯粹的宠臣、弄臣”。

“等等吧,反正就这样了,内阁落入阉党手中,已成定局。如此一来,京中,再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忤逆阉党了,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指望那位辽东的孙阁老了”,汪文言道。

短时间内,陆扬地位太低,搞不了什么事情,至于那孙承宗,在汪文言看来,惯于韬光养晦,行事还是有点太保守,肯定也是不能打破僵局的。所以,目前能做的,唯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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