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想法可不行,规模生产是工业化的必然产物。要是产量上不去,咱可竞争不过镇上的大店。”种天津一本正经地说道。
甘棠正给李明堂剥桔子,听了种天津的话,说道:“是呀,承露,天津说的有道理。不过,口味也要上得去。”
“吃口味儿是你们有钱人家的想法,我们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追求的还是实惠。”种天津反驳道。
“你说啥呢,谁是有钱人家了?”甘棠听他把自己划到了有钱人家里面,心中有些不自在。
种天津“嘿嘿”一笑,说道:“甘棠,你爸爸高官厚禄的,你应该属于有钱人家。我这话没毛病呀!”
“有!全是毛病!咱们从小不是一块儿玩的?我看差别也不大呀!况且,你看看,现在咱们几个坐在一起,还分什么有钱人家没钱人家?我看你是脑子有病。”甘棠在内心里不想把自己和他们拉开距离,尤其是和李承露。
见他俩争论起来,李承露忙过来打圆场道:“算了算了,我看你俩说的都对。从长远看,规模要上去,口味也要上去。”
“还是承露有见识!”甘棠白了种天津一眼说道。
“嘻嘻,承露有见识!承露有见识!”李明堂为甘棠对弟弟的赞赏而鼓起掌来。
“咳嗽”了两声,种天津站起来,围着他们三人,不住地点头,脸上阴阳怪气地笑着,说道:“我怎么说这么别扭呢。原来你们仨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呀!”
李承露笑起来,想要说话。甘棠已经涨红了脸,伸手要来打种天津,嘴里喊道:“你们才是一伙的,看我不撕你的嘴!”
“承露救我!承露救我!”种天津一边躲着甘棠,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一个人可抵不过你们三个人。”
甘棠又让李明堂帮忙堵截种天津。以一敌二,种天津立马有些招架不住。
李承露在一旁笑着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咱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一伙的。”
过了好一会儿,种天津明显吃了亏。不过他的心里是舒服的。尤其是被甘棠打中的几下,让他的身体有种触电的感觉,美妙极了。
种天津的妈妈来把他叫回家了。李明堂疯了一阵,累得早早地睡去了。只剩下李承露和甘棠两个人。月光下,李承露挪了凳子,轻轻地靠近了甘棠。
甘棠低着头,显得有几分娇羞。这时李承露的胳膊已经伸过来,把她揽进了怀里。她轻轻地躺进他的怀里,立马感到他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在自己身上温柔地游动开来。
她伸开胳膊想反抗一下,可反抗的力度实在太小,在李承露看来,反而激发了一种更加冲动的力量。
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肩头磨砂,一只手已经伸进她衣服的里面,任意驱动着自己的欲望。甘棠的脸红红的,微微喘着粗气。直到他抱起她,要一起进屋里去,她才制止了他。
莫愁和王镇长、张文远一起来到大唐鱼庄。老板和他们是熟人,早为他们准备了一处靠近水面的雅间。
三个人才进来,里面坐着的三个人,忙立起来欢迎他们。一个是镇中心小学的会计尤三金,一个是镇中心小学刚入职不久的老师沈东发,还有一个是镇小学食堂的承包人田大顺。
“呵呵,文远,这几个都是谁呀?给我们介绍一下!”王镇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张文远马上一一作了介绍。然后转向王镇长笑道:“领导,这个妹子我以前好像见过,但总没有机会结识,敢问这是?”
“文远,你连他都不认识?她可是个人精!”王镇长笑着说道。
莫愁说道:“我可没成精。我叫莫愁!家在洛城。”
“哎哟,我说气质上非同一般,原来是洛城闺女。”张文远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沈东发提了水壶给大家倒水,张文远对着田大顺道:“大顺呀,你那个事情办得可不怎么样!害得王镇长为你操心!”
田大顺的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一样,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着话,竟举起自己的双手,朝自己脸上左右开弓,抽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王镇长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大顺,不要这样,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
张文远迎合着王镇长说道:“大顺,要按照领导的要求,认真改正,立行立改!”
“是是是,立行立改,立行立改。”田大顺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笑着说道:“刚才遇到老尤,说是过这边来。我就赶紧跟过来,想着当面向领导们赔不是,承认错误!”
莫愁早猜出他们之间有事儿,但在外面不方便多问。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场,就试探着问道:“都多大点事情,给我说说,让我也长点见识。”
王镇长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个,特别看了一下倒水的沈东发,说道:“我这妹子想听,你就说说吧,文远。”
张文远看了看王镇长的脸,故作轻松地笑道:“咱们这里没有外人,我给你说道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们学校食堂的承包人田大顺,他流年不利,近来不怎么顺利。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出现了呕吐、拉肚子的现象,愣是被人把问题攀扯到学校食堂上来了。”
尤三金补充道:“近来天气忽冷忽热,小孩子肠胃不好,也是正常情况。主要是大顺近来不怎么顺,遇着了这倒霉的事情。”
田大顺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张文远和尤三金,对着王镇长说道:“我也有错,我也有错!”
王镇长“呵呵”一笑,对张文远说道:“大顺的态度不错。我们看同志犯错误,重点要看一看态度,看看出发点有没有问题。”张文远连忙点头,尤三金、田大顺和沈东发也一起点头。
莫愁却愣头愣脑地对着田大顺说道:“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事儿呀,我知道,一百多个孩子同时出现呕吐、腹泻,你们要找找问题出在哪儿了。”
“那是!那是!”田大顺见她挨着王镇长坐,又听王镇长叫她“妹子”,知道她是王镇长的亲戚,自然不敢得罪。“我看问题出在豆腐上,初步查了一下,好像是昨天买回来的豆腐嗖了,厨师为了不浪费粮食,就加工后又吃了。”田大顺倒是实诚,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明了。他心里也知道,别人都不是傻子,这点儿缘故总能很快查清楚的,不如自己早点儿老实交代,还能换回领导们对自己态度的认可。
“豆腐嗖了?”莫愁重复了一句。她想到王镇长和自己说的关于豆腐的话后,去豆腐坊讹诈来的几斤豆腐,还正在厨房里放着。
点的几个菜陆续端上来,沈东发给每人的水杯里添满水,又给每个酒杯里倒好酒,刚坐下来。王镇长已经举起酒杯,众人忙都举起酒杯,大家一起干了第一杯。
“这个酒不错,是哪一年的洛水大曲?”王镇长问道。
田大顺忙回答道:“九三年的,我珍藏了好几年的酒,一直没有机会,嘿嘿,没有机会。今天蒙王镇长看得起,家里还有两箱,我回去给您送过去。”
王镇长笑了笑,没有应答。
三杯酒下肚,王镇长开始过圈送酒。他知道莫愁酒量很大,对她也不客气,给她满满地倒了一大杯子。莫愁“嘻嘻”笑着说道:“谢谢王哥!”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其余的人都站起来,等待王镇长赐酒。
几个人不知道喝了多久,都有些醉意了,屋子内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王镇长一口一个“妹子”,叫得大家的脸都红红的,莫愁却毫不在意,有问必答。
“妹子,听说你和咱李镇长还认识哩?”王镇长歪着脑袋问道。
“咋地,王哥吃醋了?”莫愁的眼神中有几分暧昧,说道:“岂止李哥,郝哥我也认识!”
提到“郝哥”,王镇长的脑子里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来觉得可以趁着酒劲儿,多少沾一下小姑娘的便宜。没料到她跟“郝哥”还有来往,那可是全镇的一号人物,谁敢动他认识的女人,指不定那就是他老人家的菜呢!
张文远、尤三金和田大顺都心领神会他们谈话的意思,只有沈东发不了解情况,给众人添了茶水,凑近尤三金低声问道:“尤老师,李哥、郝哥都是谁呀?”
“嘿嘿,一个是镇长,一个是镇党高官!”尤三金轻声回答道。
沈东发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还不怎么了解官场的情况。原来想着王镇长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了。看来,现在蹦出来的“李哥”“郝哥”才是真正的人物呢。
“好,好,好,我就说你这闺女手眼通天,是个人物哩。”王镇长笑容可掬地说道。
“王哥说是个人物,莫愁就算是个人物吧。不过这豆腐的事情——刚才端上来的,吃着好像也一般呀!”莫愁说道。
“的确,的确!看来这豆腐也分三六九等。前几天我去南岭村,村长老婆做的炒豆腐,好吃着哩,今天吃这豆腐,一般般,莫愁妹子,你可不要见怪呀!”王镇长取来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说道。
“那当然,领导上次吃的是村长老婆炒的豆腐。这次吃的是大唐鱼庄的厨师炒的,味道当然不一样呀。”尤三金一脸的坏笑,说出的话里包含着无穷的味道。
“你这个老尤物!我看你是话里有话呀!”王镇长一边笑骂尤三金,一边转过脸来对莫愁说道:“可惜了妹子带来的好豆腐!”
田大顺凑趣道:“不知道莫愁姑娘拿的豆腐是从哪里买来的,我们食堂以后也从那里进货,免得买到嗖豆腐,留下后患。”
他的本意是从侧面巴结一下王镇长,莫愁却抓住了他的话,说道:“就是镇上的豆腐坊,咱镇最大的一家。田老板你可一定要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