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硬邦邦的仿佛被冻僵了一般,路上的行人越走越快,寒风凛冽打在脸上生疼。
贵族们手中捧着热乎乎的暖炉,缩着肩膀依托可以从中汲取一点温暖。
窗外的树木上落叶已经掉尽了,尘归尘,土归土,花苑里的鲜花在寒风的侵袭下也是瑟瑟发抖。
虽然天气依旧差的可以,但这丝毫不妨碍提奥多的心情。
提奥多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黑猫并不大也就刚刚断奶一个多月的样子,这个年纪正是好玩活泼的年纪
黑猫在提奥多的怀里一拱一拱的,提奥多也不嫌他烦,一手托着黑猫并不大甚至还有些瘦弱的身子,一手轻轻的给他理毛。
毛发软软的,小奶猫的毛总是这样,提奥多很喜欢这个手感。
将手放在黑猫的颌下挠他的痒痒,小猫会舒坦的伸展开身子,仰着头眯着眼享受着。
这是多好的待遇啊!被堂堂的圣西斯廷大主教亲自服侍。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一人一猫的身上又是多么祥和的画面。
当然如果没有身边凯尔斯沃斯大主教无奈的眼神和不时的叹息声那就更加完美了。
“克莱斯特阁下,黑猫貌似并不怎么吉利……”
提奥多闻言抱紧了黑猫,不满的瞪了一眼开口的凯尔斯沃斯,手中的动作更是轻柔
“凯尔斯沃斯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不是不吉利的黑猫,这是我的宝贝!”
“……”
自从前几天克莱斯特阁下从王宫内抱出一直猫现在做什么都带着它。
吃饭抱着,会议抱着,去哪都抱着。
要知道他可是有洁癖,对人都格外的苛刻,现在他居然这样对一只猫。
凯尔斯沃斯一向当初自己因为不经意碰了一下他的衣服就被他好一顿嫌弃的事,在转眼看看这只猫,不禁心中慨叹,我堂堂大主教活的难道还不如一只猫?
这猫应该也是走上了猫生巅峰了吧……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这猫就是他的宝贝,这是他姐姐送给他的礼物之一,谁也碰不得,只要离开小黑猫一会,他就会担忧会不会有一些坏家伙欺负他的小猫咪,他的大宝贝。
提奥多看着小黑猫咬着舌头慵懒的姿态,嘴角也不自觉的挂出一抹微笑。
凯尔斯沃斯看着提奥多用深切担忧的眼神注视着怀里的猫直觉着自己的头疼病又犯了。
凯尔斯沃斯给凯恩斯主教一个眼色,凯恩斯主教江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试探的问道:
“克莱斯特阁下……”
“嗯……”
提奥多头也不抬,鼻中轻哼一声一声算是应道,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顿,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
凯恩斯主教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排列语句,半响也没有声音,直到提奥多好奇的抬起头看着他,凯恩斯硬着头皮继续道:
“克莱斯特阁下……我们似乎要离开阿斯加尔了……”
提奥多手中的动作停顿了,黑猫不满的叫了一声,用没张开的牙轻轻的咬着提奥多的手背,提奥多将手挪开,揉了揉黑猫的小脑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为什么?”
可以听的出来提奥多的心情有些低落,他刚和姐姐相认没多久就要和姐姐分开了,本来他想将姐姐带回圣西斯廷的,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克莱斯特阁下,我们此行除了给阿斯加尔的新皇加冕以外还要回访法师塔……”
法师塔吗……
提奥多之前是很想去,但是与自己的姐姐相比这就无关紧要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赖在阿斯加尔。
“再等两天吧……两天后启程去法师塔。”
提奥多低下头继续逗弄着怀里的小奶猫,以后只能抽空来看见姐姐了啊……
不过好在有艾伦在姐姐身边,虽然艾伦不怎么着调吧,但貌似他对姐姐还是蛮可以的,应该会比自己照顾的更好。
凯恩斯看向凯尔斯沃斯,凯尔斯沃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提奥多对凯恩斯轻轻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这事情有些太曲折了,凯尔斯沃斯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阿斯加尔教堂内的灯火依旧璀璨,神明的壁画镌刻在穹顶上,巨大的魔法阵被塔在脚下,一切如故,只是提奥多的心情却没有刚才那般好了。
小黑猫似乎也是通人性,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局促的在提奥多怀里扭动,提奥多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猫的后背,柔顺的猫一点也不扎手。
黑猫在提奥多的安抚下渐渐平复,提奥多的眼中带着柔情,看着小黑猫熟睡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小猫幼小的身躯裹进自己的黑袍,期许给它带来一丝温暖,可以安抚他的不安。
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姐姐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想拼尽全力去守护。
窗外的风儿依旧喧嚣。
皇宫的晚宴自然是非同寻常的,菜样是美极了,只是菜样虽好,但若是其人没有味口,那也是对牛弹琴,亦如嚼腊无有两样。
提奥多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左手抱着怀里正贪睡的小懒猫,右手稳稳的端着一杯果酒。
提奥多轻轻活动手腕,琥珀色的酒水在水晶杯中轻轻的摇晃,从中倒映出了斑驳的人影。
不同于提奥多着角落里的清闲,凯尔斯沃思和凯恩斯脸上正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出面应酬着,这也就是欺负凯尔斯沃思脾气好罢了,这要是换一个大主教他们哪里敢这样。
贵族们围住凯尔斯沃思和凯恩斯,期许能在这两位圣西斯廷的来使面前露个脸,或许他们就会记住自己。
呵,这操人心的贵族哦!
也真是可怜呢.......
提奥多轻轻的玩弄着小猫毛茸茸的小爪子,脚垫软软的,捏起来很有料。
提奥多冷眼旁观都不忍心告诉这些蠹虫们真相了,冷笑一声,轻轻的珉了一口杯中的酒。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会去凯尔斯沃思那边混个面熟,也有些投机倒把的家伙期许来提奥多这里攀攀关系,只不过在提奥多冷峻的面孔下酒却步了,提奥多也巴不得这样,他最是讨厌这些没有丝毫营养的应酬了。
银白色的面具被他摘下放在了桌上,烛火倒影在金属面具上,霍光在其上跳动。
也有些聪明的家伙想起来去讨好提奥多的姐姐索拉王后。
提奥多看着呗一众贵族威仔中央的姐姐也失去了去攀谈的兴致,抱着怀里的猫索然无味的藏在那个阴影中。
想要抿一口酒,却发现杯中已经空了。提奥多眉头微皱,将酒杯放在桌上。
怀中的小黑猫似乎闻到了香气扭动了下身子,抖了抖身上的小乳毛,挣扎着从提奥多的怀里挣脱起来,抽了抽有些湿润的小黑鼻子,从怀中一跃跳上了提奥多面前的桌子。
提奥多也不阻止,静静的看着小黑猫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撒欢,这一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黑猫走到北提奥多放下的酒杯前,好奇的闻了闻,将头向前探了探,在杯壁使劲的嗅了嗅,试探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小猫痴痴的眯了眯眼睛,又添了几下。
杯壁已经被舔干净了,小猫见提奥多并没有打断他,将头伸入杯子,可惜他的脑袋太大了,杯子太小了,怎样也够不到杯子的底部。
小猫急的围着杯子团团转,冲着提奥多发出柔弱的叫声。
提奥多看着小猫,随手从身边的侍女手上的托盘中拿走一杯新果酒,并不打算帮它。
过了一会小猫似乎是察觉到提奥多并不会帮他,开始自己想办法了。
它把爪子伸进杯子底部蘸了蘸,在将爪子拿出来,端坐在桌子上,将爪子抬起舔舐爪子上的味道。
似乎是尝到了甜头,小猫往复几次,知道杯底的残余果酒一点不剩为止。
提奥多将折腾够了的小猫搂进怀里,用手指玩弄着它的小尾巴,轻轻的叹道:
“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呢......“
小猫不老实的蹭着提奥多的胸口,发出舒心的呼噜声。
索拉注意到角落里的提奥多,向周围的贵族告罪一声,贵族们善解人意的给王后让出一条路,在烛火中索拉的脸上挂着微笑,是那样的端庄。
纵使是索拉也在死寂的王宫中学会了什么叫做长袖善舞,毕竟一个伴在至高王座边的女人在简单也不会在简单到哪里去了。
每个人都有一副假面,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就如提奥多在亲人面前会化开冰冷一般,索拉也是如此。
这是我和姐姐最后一次共享晚餐了啊......
提奥多的心情有些低落,手中也慢了些许,怀中的小猫也不快的拱着身子。
索拉拿起一瓶果酒,走到百无聊赖的提奥多身边,替提奥多将手中的空杯满上,拉开座椅,坐在提奥多的身边,然后想小时候那样摸摸的看着提奥多,
提奥多将已经到嘴边的果酒放下,心里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破着无声的温馨,两人数年没见,但只是仅仅见了一面这就又要分离了,这种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见过面来的好,
此时提奥多怀中的小猫已经熟睡,浑然看不出平时的倔强,到西安的格外的乖巧可爱。
在索拉的注视下,提奥多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下身子,看着索拉牵强的笑了笑。
“姐姐......“
在索拉澄净的目光下提奥多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咬咬牙开口道:
“姐姐,我想我们又要分离了......“
虽然这是个悲伤的事情,很难以启齿,但是却又不得不说。
索拉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眼神微暗,轻抿着嘴。
提奥多有些不敢直视索拉的眼睛
“姐姐,我不日要启程去法师塔了.....你知道的,权力和义务是想同意的,有些不想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做......“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弟弟了,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却又这么快的就要分离了,但索拉还是展颜笑道:
“说这么多丧气的话做什么,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想姐姐了,可以从法师塔回来后来这里找姐姐啊。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成为大主教的,怎么和艾伦认识的,下回来的时候一起告诉我啊。“
提奥多注视着索拉,默不作声,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也好在着酒是果酒,要不然凯尔斯沃思那个古板的家伙又该好一顿说教了。
索拉轻咬着嘴唇
“虽然我不懂你们每天要去做什么,有什么职责,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累了,那就回到这里,回到姐姐身边吧,阿斯加尔的王城永远都是你温暖的避风港。“
提奥多怔怔的看着索拉出神,是的,没错,在年幼的他心中老吉尔斯和姐姐索拉就是他的避风港,他心里最柔弱的地方。可是现在老吉尔斯不在了,他的避风港少了一座堡垒,但好在他有一位世上最好的导师最好的引路人,填补了这一块的空白,对于提奥多来说这就是他的小家。
也许就是这么单纯可笑令人不敢置信,但这就是他的全部。
提奥多看着索拉略微担忧的眼神突然笑道:
“也没什么的,这次不过是回访一趟法师塔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但真的没有什么危险吗?“
索拉还是有点放不下心
“我能有什么危险?我是堂堂大主教,我想去做危险的事情那也轮不到我啊。“
有事一阵无话,宴会已经快要散了,一个个贵族吃并没有吃多少,但也显出了酒足饭饱满意的样子,一个个笑吟吟的面孔背后究竟藏了多少肮脏的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背后又促成了多少令人作呕的利益交换,那也是无从探寻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默默的坐在角落,享受着难得的祥和的平静的时间。
索拉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提奥多,起身突然对提奥多问道:
“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
听到这个称呼提奥多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你是指那个黑斯廷斯伯爵吗?“
“嗯......“
索拉轻轻应到
“他吗......我已经遣人送他回奥尼尔了,至于他怎么活就不是我的事了,我觉得我已经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
索拉看着提奥多有些犹豫
“其实,他对我还是蛮好的......之前要不是他的话恐怕我早就死了....你能不能稍微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照顾一点点,毕竟......毕竟他终究还是我们的父亲......“
提奥多沉默了,虽然这是他的生父但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不若于一个陌生人,在他心里足以有两个人可以替代父亲那个位置,一个是老吉尔斯,一个是老沃尔蒙,可唯独没有这位黑斯廷斯伯爵。但是姐姐的请求又不能不顾。
“好吧。“
半响,提奥多开口道
“我会让她过得富足,得到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我给他的也仅此而已了。“
听到这句话,索拉松了一口气,她生怕提奥多依旧恨着他们的父亲。
寒冬之际最是难过,尤其是北疆的兽人,此时在无尽的黑暗中并没有人发现北疆的兽人已经开始集结了,亦如六年前那样。
黑斯廷斯伯爵站在马车旁,远远的凝望着王城中最璀璨的地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复杂的心境是如何都表述不清楚的,是悲伤,是忧愁,亦或是其他?而那里是阿斯加尔的王宫。
夜幕依旧寂寥,星星一闪一闪的,每一个星星都似乎代表了一个人,看着流星划过,也有的星星的轨迹发生变动,可是最终还是挣脱不开那莫名的牵引力,再一次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