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无忌被带到了大堂上,不是刑部的大堂,而是郦京府衙门的大堂,郦京府是帝国首都最高行政机关,掌管都城的治安与税收等一系列日常事务。
初审他的官员便是郦京府尹——高力奇,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管理京师十几年,刚直不阿,不畏权贵,是万民爱戴的清官,朝廷倚重的忠臣。
所以宇文无忌跟他刚上了,罡凤也自始至终没露面,于是两个较真儿的人,就这样因为跪不跪的问题,从上午一直辩论到了中午。
“堂下案犯为何不跪?你可知罪!”高力奇再一次的敲了法槌一下,不同于地方官员,那如同主教服的一样黑袍制服,这位中央首都京官的衣服,是蓝色的长衫马褂样式的,头上戴着是也不再是那种黑色的小圆帽,而是一顶宽大的白色镶金丝的尖顶主教冠。
宇文无忌就站在那里,很是嚣张说:“老子见了皇帝都都不跪,更何况你这小小的一个地方官儿!”
“大胆钦犯!你身犯天条还如此咆哮公堂,藐视本官……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高力奇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下去,他抄起一张令牌丢了下去,两旁的差役却无人敢动。
高力奇一见这样便火了,他生气拍了一下桌子:“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这是书吏凑了上去,他在高力奇耳边小声说:“十七皇子,吩咐了这个人打不得,老爷您忘了?”
“我——”高力奇的瞬间没了脾气,宇文无忌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老子跟你吵了一上午了,你这什么都不问,这案子你到底审不审了?”
“大胆,钦犯!你居然敢藐视公堂!谁让你坐下了?站起来!”高力奇更加的怒不可遏了:“来人把他架起来,他不是不想跪着吗?那好,就让他一直站着!”
俩差役赶忙上前,把宇文无忌架了起来。
“嗨……你有种啊!”宇文无忌一脸痞相:“好,老子就站着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都中午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你!”高力奇生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宇文无忌的鼻子骂道:“如此顽劣不堪,本官就不信治不了你!来人把他带到后衙去!”
宇文无忌被带到了后衙,他还是很嚣张,一脸满不在乎,高力奇让几个差役按住他,然后拉着他胳膊一拧,再一用力。
“啊——”宇文无忌胳膊脱臼了,钻心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正直清白的人,也他么会玩阴的!
“不能打是不?”高力奇一用力胳膊又接了回去,语气中满是威胁:“你这样人我见多了,背景比你还硬的人,到了我这里那个最后,不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你真以为我会在乎,十七皇子说的!你这样的顽劣不思悔改之徒,不给你上点手段,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
宇文无忌脸颊上挂着豆粒大汗珠,他表情狰狞的瞪着高力奇骂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官儿,会给你台阶下!你知道你真要,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你的仕途就完了!”
高力奇没有理会宇文无忌的话,他再一次将他的胳膊拧脱了臼,“啊——”更加痛处的惨叫在后衙回响。
“少说大话了!你不就是个腌臜无赖的混混儿,一时运气好,卷入了这宗惊天大案,你只不过是别人手上傀儡,你能成事全是背后的人在操控,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免得再受皮肉之苦!”高力奇问道:“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对付你这种泼皮无赖,我有的是……”
“住手!”就在这时巳阳冲进了后衙,他一把推开高力奇跟那些差役,大声的斥责道:“好啊,你们还真动手了!”
“哎呦……哎呦……”一直咬紧牙关的宇文无忌,这时也哀嚎起来:“断了,这帮混蛋弄断了我的手……”
“嘎吧……”巳阳粗暴的把胳膊给宇文无忌接了回去。
“啊——”杀猪般叫声,从宇文无忌嗓子里喊了出来。
高力奇早就跪下请罪了:“属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到现在钦犯还咆哮公堂,藐视本官,十七皇子口谕,又不能打,本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奈才想出了这阴狠的招儿……”
“哎呦……痛死了,皇帝老子都把爷供着,你们这些狗奴才,居然敢对大爷不敬,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皇帝那个老头儿去,你们真是反了天了!”宇文无忌不依不饶起来。
“你他么闭嘴!”巳阳踢了宇文无忌一脚:“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高力奇跪在地上缓缓开口:“这个钦犯顽劣不堪,属下实在是审不了,还请二十三皇子,向十七皇子秉明,让他收回成命!”
“呦呵……刚欺负完老子,就想跑?哪里有那么便宜事儿!”宇文无忌上前抬脚就要踹高力奇,但是被差役拉住了,他的嘴里也骂骂咧咧的:“你这乌龟王八,是不是故意的啊!见审不出什么来,就故意演这么一出戏,给这个筋肉男看,然后脚底抹油开溜是不是?”
巳阳瞅了宇文无忌一眼,然后看着跪在脚下高力奇问:“这小子说的不错吧?”
“啊——?”高力奇愣住,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属下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属下确实难堪大任,还请十七皇子收回成命!”
“呦呵……”巳阳笑了一声:“您是谁啊?号称帝国第一断案圣手,文曲星下凡,没有你查不清的疑难杂案,没有你理不顺的扑朔案情。这天底下老百姓都知道,这郦京府有个高力奇,是大大的清官儿,是刚直不阿的好官儿,没有他断不了的案子,更是没有他不敢伸的冤屈!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混混儿,无赖泼皮,就把你吓着了?”
“他不是被我吓着了,是被老子背后的人吓着了!”宇文无忌嗔道:“你说,这本来就是你那个哥哥,揽下了来的事情!老子该怎么审,整件事该怎么问,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这本该是他的活儿,怎么就推到了这么地方官儿头上?要查案子的不是他吗?”
“皇帝圣旨,江北假冒钦差一案,由十七皇子主审,案件审理过程中,各级官员需鼎力相助……”不等巳阳说完,宇文无忌便怼了回去:“这不就是拿鸡毛当令箭?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巳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您这么说话,可就没啥意思了,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孩子偶然间得到了一把宝剑,你说他会做什么呢?”宇文无忌笑着问:“他除了忍不住会拿它去砍一些花花草草,是不是也会按耐不住想着砍人呢?”
巳阳脸上笑容凝固了,高力奇悄悄瞥了一眼宇文无忌,那是一种鄙夷更是一种不屑。
“我这人不会说话,但是有人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宇文无忌冷笑一声:“这把剑不好玩,当心别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