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无忌一下楼,崔锡贞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问安到:“晚生拜见文大人!”
“哦——”宇文无忌赶紧摆出一张笑脸回礼:“原来是崔秀才,失敬失敬啊!”
“岂敢岂敢……”崔锡贞打拱道。
宇文无忌上前在他对面坐下,崔锡贞也赶忙就坐说:“文大人,此次赴鄂城,是去为当地百姓伸张……”
“唉——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见外……”宇文无忌摆摆手说:“咱们当官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捞钱嘛,很简单的事情,干嘛要说那么复杂啊!”
“哦——呃……呵呵呵呵……”崔秀才尴尬一笑:“文大人所言不错,想晚生这是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一个出人头地吗!”
“实在……实在……”宇文无忌赞赏道:“崔秀才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哎呀……”崔锡贞赶紧站起来打拱说:“崔某能与文大人交上朋友,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宇文无忌回礼:“能在这荒郊僻壤与崔秀才结实,说明咱们有缘啊!”
“既然咱们如此有缘,那今天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如何?”崔锡贞请求道。
“唉——文某人不胜酒力,咱们还是以茶代酒吧!”宇文说道:“来呀,店家上一壶好茶……”
“唉——”崔锡贞赶忙阻拦道:“文大人这种乡野小店,哪里能有什么好茶!”
“也是……”宇文无忌转头对楼上喊:“若芷,把咱们带来的茶叶给泡上……”
“文大人……晚生倒是带了一些本地特产的好茶!”崔锡贞又阻拦道:“文大人到此赴任,晚生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不是吗?如若不嫌弃,大人这几日的住宿费用,全算在崔某人头上如何?还有这茶叶……”
说着崔锡贞从怀中掏出一包茶叶道:“这可是浣江有名的老山铁玄,文大人您瞅瞅……”
瞅瞅?宇文无忌心里犯起了嘀咕,老子又他么不懂茶叶,能看出来什么花来啊?他不漏声色接过那包茶叶,小心打开,一股浓烈的焦香之气扑鼻而来,黑黝黝一堆碎茶末儿,看上去就是煤渣儿。
“这是?”宇文无忌不知道怎么说好:“文某人不甚懂茶,不知道这所谓的浣江铁玄有什么讲究吗?”
“啊——文大人见笑了……”崔锡贞回道:“这老山铁玄,可是茶中极品,此茶仅在浣江老山千尺绝壁长有三颗,是上千年的老茶树,每年所产茶不过几斤,可是难得的极品啊!”
“就这一堆茶叶沫子?”宇文无忌指着那包茶末儿问道:“看着就让人喝不下,算了若芷把咱们从江北带来的茶泡上,款待一下崔秀才!”他右转头冲楼上喊,若芷却不见下来。
“唉——文大人,这老山铁玄虽然看起来不咋地,但也确实是茶中极品啊!尤其是这放置了十年以上,经过熟成的陈年老茶,那更是别具风味……”
不等崔锡贞说完,宇文无忌便一把把那些茶叶,推到了他面前惊呼道:“放了十年了?那岂不是都霉了?”
“文大人这老山铁玄可是越陈越香啊!就如同那美酒……”
“什么啊?一堆烂叶子放了十年哪有不坏之理?”宇文无忌顿时火了骂道:“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喝这么微生物爆表的东西!”
“微生物……”崔锡贞顿时愣住了。
“哦,我们老家的方言,就是有毒,喝了会死人的!”宇文无忌解释道。
“哗啦——”崔锡贞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了:“有……有……有毒?文大人说……说……什么有毒?”
“嗯——?”宇文无忌见崔锡贞这样子,是既疑惑又吃惊,接着他低头看着桌上的茶叶,微微笑了一声:“既然是崔先生的一番好意,那我也就不好推辞了……”
他拿过那包茶叶,转身来到楼口冲上面喊:“若芷下来把崔先生带来的茶泡上……”
崔锡贞的眼睛死死盯着,宇文无忌手里的那包茶叶,若芷这时轻声下楼施了一个礼,接过茶叶便上楼了,崔锡贞也在此刻松了一口气:“晚生就有幸品尝一下若芷姑娘的手艺了!”
“崔先生那您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宇文无忌做回到桌前笑道:“咱们接着聊,崔先生此次愿随我前往前往鄂城,真是让本官感动,更是感激啊!”
“文大人言重……”崔锡贞站起来施礼说道:“这是晚生应该做的,应该的!”
“哎呀,想想在这禹城,总督安大人放出公告三天,竟无一人来应!你说这鄂城真是如外面所传,是龙潭虎穴吗?”宇文无忌问道:“连续三任知县暴病而亡,真是让人心里头发慌啊!”
崔锡贞回道:“文大人担心的是啊!这鄂城齐家在当地势力极大,先不说这县城一手遮天,就是在这州府道府,甚至是朝中,都有极其过硬的关系!”
“你说,我着是不是鬼迷心窍啊!”宇文无忌一脸后悔的说:“还有我那个夫人,想着让我当官都想疯了,居然把我派到这么个凶险的地方,还要我把捐官儿的钱赚回来,你说我这要是到了鄂城,该怎么办啊?这齐老爷会待见我吗?”
“这个……”崔锡贞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然后凑上前说:“其实吧,这鄂城之前的知县,都当的好好的……”
“哦……那这三人暴病死的……”宇文无忌又问。
“还不是不听齐老爷的话呗!”崔锡贞回道:“大人如若想在这鄂城站住脚,这齐老爷说的话,您最好是听着!”
“可这钱怎么办呢?”宇文无忌问道:“那么个鬼地方,一帮穷棒子身上榨不出油水,我不向齐老爷要,还能向谁要啊?”
“这个……”崔锡贞轻笑一声:“您只要听齐老爷的,还怕赚不到钱?”
“哦……”宇文无忌又问道:“这要怎么听齐老爷的话呢?”
“他说什么,您就干什么……”
“哦,我一个堂堂县官大老爷,给他当奴才啊!”宇文无忌脸上露出了不满:“我这两条腿跪不下咋办?”
“这做官不就是当奴才吗?”崔锡贞回道:“见上官要跪,见了皇帝更要跪,亲王皇子,上差同年,见谁不是跪?大官小官,清官贪官,哪个不是跪着升官,跪着发财的……”
“可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实在是跪不下啊!”宇文无忌又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跪能捡到吗?”崔锡贞笑道:“文大人您若是想要当官赚钱,还就得跪着!”
“我手里可是有官印的!身后可是朝廷!”宇文无忌又说道:“这个难道还不够吗?”
“实不相瞒,文大人您在齐老爷眼里就是要饭的,施不施舍全看他老人家的脸色!”崔锡贞回应道:“对他来说,您就是个拿着官印的乞丐!”
宇文无忌抱起胳膊,眯着眼睛说道:“听崔先生这一席话,真是让文某人大开眼界啊!”
“不敢……不敢……”他赶紧陪笑道,就在这时若芷端着泡好的茶上来了,第一杯茶便先给了崔锡贞,他笑着的接过喝了下去。宇文无忌接过若芷上来的茶,直接放在了一边问道:“方才崔先生问我,说什么有毒?”
崔锡贞顿时愣住了,手里的茶杯也掉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的把手指戳进了喉咙里,大口的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