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宇文无忌被若芷那熟悉的生意吵醒,睁开惺忪睡眼看到的是一张裹着绷带的脸,把他吓的滚到了床下。
“啊——你……你是谁……”他害怕的指着若芷问道。
若芷有些尴尬:“公子是我,若芷啊!”她指着自己包着绷带的脸说“我为了不给您添麻烦,被人给认出来不得已才这样的,您忘了吗?”
宇文无忌这才想起来,若芷现在正被被宗室府通缉,为了保命她自己还给自己毁了容,“哦……”他松了一口气,连夜赶路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这到了临源城已经是后半夜了,等属下给他接完风,他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到房间倒头便睡了。
若芷把他扶上床,递上了一杯热茶,“公子请用茶……七皇女萤卫派人给你送了一封信来,说是要您尽快回复。”
“哦……”宇文无忌赶忙让若芷把信拿了过来,打开看了起来,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太子殿下是无辜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宇文无忌把信放下,苦苦思索了一番,然后再次把信拿起看起一遍,接着又放下再拿起,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不下三回。
“公子?”若芷对宇文无忌举动感到诧异,“您是不是……”
宇文无忌抬起手示意她安静,然后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突然一拍巴掌:“嗨——!我这脑子,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什么重要的事情?”若芷问道。
宇文无忌把信收起来说:“我怎么忘了,他是太子呢?他不需要说什么,便会有人揣度他的心思帮他是事情办了。不是他想不想做的事儿,而是他手底下的人想着他想不想做。就算他不想做,他手下的人也会认定他是想做的,然后把事情给他做了!”
“公子你说什么?若芷怎么听不懂啊?”
宇文无忌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我在鬼扯些什么,不过我觉得我们先前推断出了问题,这次毁堤淹田远比我们想要复杂,太子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或者有人就是想把整件事情,往太子身上引。”
若芷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公子,你是不是说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里面有些误会导致了……”
“说不准!”宇文无忌径自来到洗脸盆前,挽起了袖子洗脸。若芷也赶紧拿着毛巾上前侍候。
三天前
萤卫来到了两江官办织造局,官办织造局是归宫里管辖,专门从事管理生产高级丝绸以及棉布的官营作坊的,这两江官办织造局,掌管着江北江南两道,上百家大大小小的纺织作坊,每年产出十多万匹丝绸跟近五十万匹的上等棉布。因为太子朝堂上提出的那个广种桑棉的建议,现在两江官办织造局,暂时归太子管辖了,当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织造局的官员与地方总督品级相同,因为特殊的直属皇帝的身份,所以在地位上略微又比总督高,但是织造局无权插手地方政务,只是个纯粹的官营生产企业。
两江织造是个新上任的年轻人,他正带着南洋客商查看丝绸,一听差役来报萤卫来了,便赶忙让人接替了自己,忙不迭的去接驾了。萤卫早就在正堂大厅等着了。
“奴才拜见主子,给主子请安了!”这个年轻人曾经是跟着萤卫的潜邸家奴,见了萤卫那是倍感亲切,连声音都激动无比。
“哦……起来吧……”萤卫拿起桌的茶杯喝了一口,“伍卫,在这里干的怎么样啊?宫里面可没少夸你呢!”
伍卫赶紧爬起来恭敬说道:“回主子,奴才还是想跟在您身边,这里的事情他不好做啊!”
萤卫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你这是在跟我发牢骚吗?”
“不,奴才是实话实说!”伍卫跪下说道:“主子,您要是再不把奴才从这里弄出去,奴才怕是要死在这里了,永远都见不到您了!”
萤卫听伍卫这样一说不禁按起了太阳穴,“你都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唉——”伍卫抬起了头:“回主子,织造局今年这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是做不成了!这江南江北两道能开工的作坊不过十来家,其余在册那些,全都是没有织机空闲作坊,就算有足够的生丝,这织造局也没有足够的织机啊!”
“啊——”萤卫听到这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每年这十几万匹的丝绸跟五十万匹的棉布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回禀主子,那十几万匹丝绸,十来家作坊还是能应付的,至于那五十万匹的棉布,其实是从别处购买而来,这其中三十万匹购自宇文家,而且其进价远低于一般市价,借此两江织造局每年便可以私吞几十万金币的物料人工费用……而且还不止两江这里,从宫里到地方,与织造局牵扯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中那是都得了不少好处,没人敢说破……”伍卫回道:“主子,求求您赶快带我走吧,今天我把实情告诉了您,我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萤卫听到这里脑袋要炸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她为赈灾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居然会有这么一件,侵吞官营资产的大案,藏匿在背后。
“等等……”萤卫的眼睛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一个躲在角落偷听的人影,她上前扶起伍卫,在他耳边小声说:“你送我出去,然后趁机开溜!”
伍卫明白的点了点头,恭送萤卫离开,就在到了织造局门口的那一刻,伍卫拔腿便跑,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萤卫第一时间回到了库哈林的军营,召集昀桀跟库哈林把伍卫告诉她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她愤恨一拳在桌子上砸出了一个洞,“……实在是出乎预料,这两江官办织造局,根本就没有能力生产这五十万匹丝绸,上百家作坊,能开工的作坊就只有十几家,其余的全是空着的,这帮织造局王八蛋,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织机生产!今年这五十万匹丝绸的产量,根本就无法完成!”
昀桀低头思考了起来,“七姐,有没有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
“两江官办织造局,知道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才找人把大堤给扒开了,借此来让朝廷免去,那五十万匹丝绸的生产计划……”昀桀分析道,“毕竟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太子殿下,两江官办织造局又天高皇帝远,太子完全不知道这里情况,就连你举荐的新织造都被他们架空了,这里人仗着宫里后台硬,完全就是不服管教肆意妄为,太子的这个建议,很可能会戳破他们,侵吞官营资产的事情,所以他们对太子恨之入骨,就想借机嫁祸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