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黄埔路,憩庐。
憩庐是蒋委员长的正式官邸,蒋委员长在南京的另外两处官邸,汤山别墅以及美龄宫,更多还是度假休闲用的。
每天清晨散步之后,蒋委员长都会在官邸二楼的露台休息一会,看看风景,听听中央军校学员训练时的号子声,然后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精力也充沛!
只不过,淞沪会战爆发之后,中央军校的学员都已经提前毕业并奔赴前线,所以整个校园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蒋委员长站在二楼的露台上,风景依旧,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好半晌,蒋委员长对身后侍立的侍从室主任钱大钧说:“慕尹,把收音机打开。”
钱大钧答应了一声,当即上前打开茶几上面的收音机,并且调到了中央通讯社。
因为钱大钧很清楚,今天上午上海市长俞鸿钧要发表广播讲话,蒋委员长要听的就是俞鸿钧的讲话。
收音机才刚刚打开,里边便传来了俞鸿钧低沉的声音:“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
讲话未完,蒋委员长却长叹一声,又道:“慕尹,还是关了吧。”
“是!”钱大钧答应一声,又把收音机给关掉,俞鸿钧的声音便立刻听不到了。
钱大钧大抵能猜到蒋委员长此刻的心情,俞鸿钧讲话讲的再好,也终究改变不了上海已经沦陷的事实!这座远东最大最富庶的国际大都会,从这一天开始将再不属于中国,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归中国的怀抱?
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回归了。
当然,蒋委员长最为在意的,还是上海沦陷后,国民政府就将丧失四成的税收,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只怕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侍卫长王世和忽然上来。
“委座,好消息!”王世和难掩眉宇之间的喜色,上前一步说道,“复兴社行动处处长戴笠打来电话,说是367团在昨天晚上一举端掉日军第六师团的师团部,击毙第六师团自师团长谷寿夫以下凡两百余人!”
“是吗?”蒋委员长霍然转身,“击毙一个中将?”
“是的!”王世和重重点头道,“击毙一个中将,外加七个佐官!”
“娘希匹,干的漂亮!”蒋委员长用力击节,又对钱大钧说道,“慕尹,你快给中央通讯社打一个电话,让俞鸿钧把这个好消息加进去!籍此证明我中华武魂犹在,无论外敌再怎么凶残,我堂堂中国都不会轻易屈服!”
“是!”钱大钧转过身匆匆走了。
目送钱大钧的身影离去,蒋委员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这个钟毅,还真是不消停呢,时不时的就会制造出点动静来。”
王世和道:“不过,他制造的动静可有点大。”
“可不是。”蒋委员长道,“先是摧毁了日军一个重炮兵旅团,反过手来又端掉了日军一个师团部、击毙日军一个中将,这动静可真不小!”
王世和道:“不过这样一来,钟毅可就危险了。”
停顿了下,王世和又小声说:“委座,要不要派部队接应一下?”
蒋委员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喟然叹息道:“算了,还是算了。”
并不是蒋委员长不想,而是现在实在找不出部队前去接应367团。
……
几乎是同时,日军也正式在上海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召开新闻发布会。
本来,日军是不敢明目张胆宣扬中日战争的,开新闻发布会就更是不可想象,因为日本方面始终顾忌西方列强的反应,担心西方会干涉。
但是刚刚结束的九国会议,给了小日本底气。
因为九国公约在布鲁塞尔的会议上,只是象征性的劝诫了日本几句。
这下,日本政府就彻底摸清西方各国的底线——不会干预中国事件!
所以,淞沪会战刚一结束,日本方面就迫不及待的召开新闻发布会,目的是向西方宣布一个事实:从今天开始,上海华界将由日本独管!
这次发布会请了所有西方国家在上海的记者。
此外,日军方面出席发布会的阵容也是空前。
除了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冈本季正,驻华武官本田辅一,甚至还请来了上海派谴军司令官松井石根,第3师团的师团长藤田进。
藤田进首先向在场的西方记者展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地是龙华的上海市政府,只不过原本气势恢弘的市政府大楼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正站在废墟上举手欢呼。
藤田进指着照片,得意洋洋的说道:“在这里,我首先向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在昨天傍晚之前,皇军就已经攻占支那设在上海的市政府,也就是说,皇军已经将支那政府军彻底逐出上海,已经彻底赢得淞沪会战之胜利!”
冈本季正紧接着说道:“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要不了多久支那政府就会宣布投降,上海,乃至整个远东很快就能恢复原有之秩序!另外,我也可以向所有人保证,大日本帝国一定会竭尽全力维护各国的在华利益。”
这时,一个记者问道:“总领事先生,你真的确定中国政府很快就会宣布投降?”
“是的,我非常确定。”冈本季正道,“淞沪会战之前,我就说过,支那政府将在三个月内宣布投降,这不是胡说,而是有根据的!”
又有一个记者反驳说:“可是据我所知,中国jun队似乎并没有丧失抵抗意志。”
“不不,你说的不对。”冈本季正说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支那军队已被皇军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意志!面对大日本皇军的追击,支那军甚至组织不起像样的阻击,只知道一窝蜂的向着他们的首都南京,溃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