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虽说要收缩,但也不至于完全放弃外面的村庄,因为这些村子都是辽中平原上最繁华的庄子,是金国统治的基础。
这些村子损失太大,对女真人来说,就算战场打赢也是输了。
因此,金军所谓的收缩,只是尽量与齐军脱离接触,但还要在村子附近准备一些兵力,防止齐军烧毁太多村庄。
这些留守的甲兵发现逐渐逼近的齐军骑兵后,立刻提高戒备,并且升起狼烟召集附近其他村子的援军——在主力集结的时候,每个村子留下的丁口实际上打不过齐军一个骑兵连,他们能做的也只是防守一段时间,等待附近的支援而已。
若是支援不及时,一个村子就会被摧毁。
萨廉引导的这个骑兵连选中攻击的这个村子,一共只留下30个真正的甲兵,外加一百多没有盔甲的老弱病残,这就是全部了。
他们必须靠弓箭和腰刀之类的兵器抵挡齐军骑兵足够的时间,直到援军到来。
负责这个村子防守的蒲辇看着骑马接近,然后步行进攻的齐军,满头冷汗。
“狼烟点起来了吗?”他不安的问。
“点了,主子!”一个不过13、4岁的半大孩子立刻回答。
“主子,等会杀光这些汉狗,能不能给奴才留匹马?奴才明年就14了,有了马就能替主子上阵杀敌了!”
蒲辇看了看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孩子似乎还有点兴奋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把逐渐接近的敌人看在眼里。
“你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大约两个排的齐军骑兵手持卡宾枪和手枪逐渐逼近,他们两翼还有三、四十个骑兵冷冷的看着这边。
蒲辇真的觉得,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齐军从容前进到70步距离上,并且毫不迟疑的继续前进。
“射箭!”蒲辇命令道。
这个距离,火枪轻箭都能够得着,不过火枪打不准,轻箭没杀伤力,因此齐军步兵从来不在这个距离上射击。
但金军忍不住,特别是现在战力处在明显劣势情况下,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总是容易忍不住远射浪费火力和体力。
一排轻箭呼一声飞上半空,然后又像齐军扎下来。
锐头轻箭敲得齐军的铁头盔叮当作响,两层牛皮揉成的皮甲上零零落落扎着几支羽箭,但刺的不深,齐军士兵根本一个倒下的都没有。
金军开始射击后,齐军不再前进,但他们也没有开火还击,就那样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用盔沿遮挡面部,任由女真人抛射一轮又一轮轻箭。
这种距离能让鞑子够着,但又不足以给戴头盔穿皮甲的齐军造成太大伤害,跟压迫火枪兵提前射击一样,齐军的行动也是在压迫鞑子徒劳射击而已。
“停!停!别射了!”
鞑子中,缺乏实战经验的甲兵太多,听到射击的命令,看到齐军逼近,有些年轻人直接不间断的抛射出7、8箭。
直到蒲辇意识到情况不妙,下令停手为止。
这个鞑子军官无奈的看着刚才那个年轻人,这家伙射了太多箭,手明显酸了,现在正不断转动手腕,试图恢复些力气。
然而蒲辇知道,这个人这次战役已经用不上了。
而且他还有没有下次都难说。
金军停止射击,齐军立刻开始重新前进,这次他们一口气接近到五十步距离,然后在前排军官的口令声中举枪瞄准。
一些甲兵立刻拉开弓弦,准备还击,然而战阵经验丰富的蒲辇只觉得一阵心凉:“别露头!回去!缩回去!”
“射击!”对面传来两人心惊的口令声,然后就是一片火枪轰鸣!
女真村落矮矮的夯土墙上尘土飞扬,几个刚才露出头去的女真丁口惨叫着跌下来,其中就包括刚才那个半丁——这可怜的孩子被一发铅子掀飞半边头盖骨,落下来的时候正好掉在蒲辇的脚边,双眼无神的朝向蔚蓝色的天空,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真是傻子!”
蒲辇无奈的嘟囔一句,然后对其他人大声喊道:
“现在别露出头去!这个距离上咱们对射不过!等他们到二十步齐射过后再用重箭还击!射三轮之后换兵器白刃!”
然而齐军并未前进到二十步距离,他们仿佛知道女真人在想什么一样,有些罕见的停在三十步之外,一轮一轮从容的对金军村落轮番射击。
铅弹在头顶横飞,打得夯土墙噗噗作响,吃过一次亏的女真兵再也不敢把脑袋伸出去还击,只能静静等待着齐军打完弹药再准备白兵作战。
想法不错,不过齐军没有配合他的义务。
就在这边还缩在墙角瑟瑟等待的时候,由连长亲自指挥的一个骑兵排利用机动优势迅速转移到村落另一侧,在这边轻易打穿仅剩十余个半丁防守的土墙。
两分钟后,蒲辇得知齐军已经从另一边进村,他茫然的看向自己身后,现在他甚至已经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了。
齐军骑兵直接纵马横穿整个村子,不到四十个骑兵却形成数百骑兵的气势,猬集在齐军步兵进攻正面的百多个鞑子在骑兵惊人的气势下,士气迅速崩溃。
几乎于此同时,正前方的齐军停止射击,抽出马刀或干脆挺着马枪刺刀,迅速越过最后几十步距离,对鞑子守军形成夹击。
除了仅有的三十几个甲兵,其他鞑子甚至没能在骑兵冲击下支撑片刻,直接尖叫着四散而逃。
只剩下那些甲兵跟蒲辇一起围成一团,肩并肩背对背,手持各种兵器准备做最后抵抗。
齐军骑兵在马上,戏虐的看着绝望的鞑子,前后近百把步枪手枪指向鞑子,却也没有开火。
“我可以留几个活口问些问题。”骑兵连长冷冷的说道:“谁愿意活着?”
此时,已经注定陷落的村庄里已经响起妇孺的哭声,凄惨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忍。
也仅仅是不忍而已,命令是女真皆杀,连长也不会因为同情而违反命令。
“我数到十,若是不投降,我就先杀光你们再去杀你们的亲眷。”
连长有些不耐烦的说:
“一个不留!”
呛的一声,那女真蒲辇手中的大刀第一个掉在地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