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已有暖意,巴水镇在一片赶集和买卖人的喧嚣中醒了过来,带着一股小镇特有的生机。
楚希象盘坐在床上,看上去早已醒来多时,这时正缓缓收工,睁开了眼睛。
清洁了一番,想想昨天赵子袍说的话,他迈步出门向赵婶家走去。
推开门,外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人们笑着互相寒暄,小镇的一天只有这时会这么热闹。不远处就是一片早市,沿路支着密密麻麻的早餐摊,再往后就是菜市场。
“希象,吃了没?拿个饼。”一个一脸憨厚的大叔手里忙活着,瞥见了路过的楚希象,招呼了一声。
“谢谢钟叔,我去前面。”楚希象摆了摆手。
一路大多是熟人,楚希象笑着打着招呼,像之前的钟叔更是邻居,以往对楚希象多有照料。
路过一家餐馆时,店老板扬着手的冲一个骑着摩托车的汉子吆喝,摩托车两旁是两个竹制的篓子,里面装着山货,遮掩着看不太清,只是沉甸甸的一片。
“嘿,老周,今天货不少啊!”
“呵呵,运气好。”叫老周的汉子顺势把摩托车停在店前,脱下手套在车身上磕了磕。
店老板凑上前围着篓子转了一圈,眼中露出几分满意,嘴里啧啧有声:“四只山鸡,四只兔子,这是两条蛇?”
“对头。”老周接过递过来的一支烟,“还有只狍子。”
“行啊,往日一只山鸡,一只兔子就顶天了,这两天你是烧了香了,我都眼红。”店老板凑近了些,“这些货都给我了吧?”
“运气,运气。”老周满足的嘬着烟,眯着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这些货你都吃的下?昨日个我可以答应秦老板给他捎点货,你这...”
店老板脸上的笑意又盛了几分,再次递过来一支烟:“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几时亏过老哥。以后不管你多少山货,我全都要。秦老板那里自然有相熟的给他捎货,他怕是给不了我这个价格吧。这样,我再...”
两人声音低了下去,过后又皆大欢喜的笑了起来,两个篓子也卸了下来,拎进了店里。
路旁的楚希象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巴水镇其实是有山的,不过本地人都没当回事。说是山,其实高度勉勉强强500米,毫无险峻和特色。在旅游兴起后当地部门还起过心思,后来详细的去探了一遍,就偃旗息鼓了。
本地人自己都很少去。山腰那几片承包给了附近的农民,种着山茶。附近村庄有几分手艺的人,往往在闲时去布些陷阱,有收获便是意外之喜,附近的饭店对野味可是来之不拒。但往往是没有什么大收获的,山里物资并不丰富,也养不了专门的猎人。
楚希象边走边在沉思,决定待会去看一趟。倒不是要抢人的营生,只是他现在对反常的东西直觉上有些敏感。
正想着就到了赵婶的早餐铺,架子里摆着四张桌子,两边和顶棚隔着油布,前边是两个炉子,一个是油锅,正炸着面窝,另一个炉子上架着个大铝锅,赵婶正一手拿着漏斗形的竹篓烫面,一手抓着碗,嘴里不断应和着。
生意不错,赵子袍不断的跑前跑后给客人上着面,瞅见了楚希象,欢快的叫了声:“希象哥!”
赵婶听见动静也抬头看了一眼:“希象啊,快到里面坐,婶给你下碗面。”
“好嘞。”楚希象笑着应了一声,“不急,您先给别人上。”
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车熟路的把钱塞进了下面的钱盒里。
“唉唉唉,你这孩子,老跟婶子见外。”赵婶探手就要把钱给塞回去,被楚希象挡住了。
“您啊,赶紧给人下面,我哪能天天白吃。”楚希象麻溜的跑到了后面,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一碗汤面就端了上来,明显是加了料的,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牛肉。楚希象瞅了赵子袍一眼,赵子袍笑着跑开了。
正吃到一半,突然一阵喧哗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道粗哑的声音:“来两碗牛肉面,多点牛肉,麻利的。”
声音透着蛮横和满不在乎,四周食客的交谈声顿了一下,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楚希象扭头看了一眼,两个青年大大咧咧的踢着凳子在旁边桌子上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继续争吵着昨天的牌局,时不时夹杂着各种国骂。
看了看赵婶和赵子袍的为难的脸色,楚希象心中有数了,这两位恐怕就是正主了。招手将赵子袍叫了过来,小声说:“要什么就给他们上什么,别担心,有我在。”
赵子袍有些纠结的答应了一声走开了,楚希象继续埋头吃面。
“面好了没?这么慢做什么生意。”两人说笑着,一人不耐烦的扭头喊着。
“来了,来了。”赵婶的脸色有些僵,将两碗面送了过来。
“再下一碗,带走。”两人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随意的吩咐了一声。
“这...”赵婶有些为难。
这时赵子袍小脸通红的跑了过去,嚷道:“你们也太过分了,都两天了光吃不给钱,现在还要带走。”
两人有些挂不住,脸上露出了凶色,靠近的一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哪来的小比崽子,老子说了不给钱吗?”
“啪”
一只手从斜里伸了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威风啊,不过耍错了对象,来冲我试试。”
“少特么多管闲事,滚一边去。”被抓住手腕的人还待起身,就感觉手腕处的力量猛增,专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了起来,“放...放手,嘶...”
一旁的同伙觉出不对劲来,反手握住了桌上的醋瓶,紧盯着楚希象:“你是谁?”
现在的混混开场白都这么雷同吗?能不能来点新意?要认亲戚咋地?楚希象心里诽谤着。
“我是你爸爸。”
那人闻言大怒,脸上青筋一跳,拎着瓶子朝头砸了过来。
你看,这剧情不就对了吗,非得给自己加戏。楚希象心中暗想,手上不停,反手扭住了砸来的胳膊。
“啊!”
一声惨叫传来,那人手里的瓶子握不住,掉落下来,楚希象随手接过放在了桌上,淡淡的说道:“买单。”
两人只感觉到手都快断了,忍者剧痛对视了一眼,迟疑着掏出钱来。
“不够,前两天白吃了?”
两人有些恨恨的掏出一把碎票拍在桌上,一言不发的拔腿向外走去。楚希象的声音传来:“以后别让我在这看到你们。”
两人转身阴狠的看了楚希象一眼,往远处走了。
“希象...”赵婶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我吃不了亏。”楚希象安慰着赵婶,“你们放心,他们不敢找麻烦,我让陈游通知所里给他们打个招呼。”
“那就好。”赵婶听到这里有些放下心来。
“我去逛逛,你们忙。”
楚希象笑着拍了拍赵子袍的肩膀,眯着眼睛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