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才那么一点高。”小皇帝比划着,将手放在腰间。
“是啊,大家,很快,很快咱们就又能见面了。”刘承恩拔出袖子里的匕首,狠狠刺向小皇帝的后心,他实在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再听下去就不忍心下手了,纵使是假装的感情,一装就是十三年,假也成真。
雪亮的刀光一闪
噗~~~
大口大口的鲜血落在地上,夹杂着大量的内脏碎片,血水混合着雪水从微微倾斜的屋顶缓缓流下,最后在排水沟处汇聚流下。
“唉,为什么偏偏是你?是我平时待你不够好吗?”小皇帝望着远处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忍转身,高武收回按在刘承恩后心的手掌,驾着他以防跌倒。
咣~~~
匕首掉在屋顶
刘承恩露出释怀的笑,紧握匕首的手黯然垂落,另一只手使劲伸向近在咫尺的小皇帝,用力在空中抓了抓,“大家,我,我来生……呃。”
他双眼紧闭,浑身抽搐一下就一动不动了,看见血光的韩大将军纵身一跳抓着房檐借力跃上屋顶,定睛一看情况还好,赶紧躬身,“圣上,属下护驾来迟,还请圣上责罚。”
小皇帝摆摆手,就算看着远处的风景兴致仍然不高,“把尸体带下去,凶器也一并带下去吧。”
“是!”
韩大将军从高武手里接过刘承恩的尸体,第一时间的触感有些奇怪,稍一检查,韩大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内脏全部被震碎,稀碎稀碎的,如此掌力,真是恐怖如斯。
高武温和的笑笑,用两根手指夹起匕首,“小心一些,匕首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可别伤到了。”
“哦?哦!”韩大将军接过匕首,刚刚他看见高內官是用手指夹着刀刃的,明知有剧毒还敢这么干,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
“成了!”老太监望着远处混乱的禁卫军,心里诸般念头闪过,但没急着回去报信,不多时刘承恩的尸体还有那把雪亮的匕首就被一起抬了出来,就这么从老太监的眼前走过。
老太监嘴角嗡动,“乖孙子,简直就是个废物,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真是枉费了我这十几年的苦心。”
他仍旧站在原地,还是没有急着回报太后。
……
“圣上,要不要先回宫歇息?”麻利的处置好刘承恩的事情,韩大将军来到小皇帝身边关切道。
“不了,朕还想再呆一会,这里有高武陪着就行了,你也可以借机清洗一下千牛卫,有刺客刺杀,这可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是。”韩大将军躬身退下,还冲着高武点点头,高武也是点头微笑回应。
“高武,你说朕身边还会不会有承恩这样的人?”
“圣上还是别想这些了,交给老奴来办吧,免得伤了身子。”
小皇帝黯然的点点头,“你手下也没人,要不让韩将军去办吧。”
“圣上可还记得那日在宣政殿里的那些老人?他们个个都是练过老公拳的,比圣上现在的身边人强多了。”
“老公拳?”
“是,老奴等人以前虽品位不高,但都是经过师父认真调教的,从小练起,每个身上都有几手绝活。”
小皇帝看看夕阳,“也是为了防止刺杀吗?”
……
高武冲着下面招招手,两个平时负责倒马桶的老太监飞身跳上房顶,看身手完全不弱于韩大将军,当然了,他们没什么可比性,大将军主要还是统帅能力,武功不用太高。
高武用手在脖子上摸了摸,轻描淡写道,“都处理了吧。”
“全部?可是咱没证据啊。”
“杀!”
两个老太监看看小皇帝,见小皇帝张张嘴没说话,这才躬身告退,高武叹了一口气,“唉,圣上做得很好,真是难为你了。”
小皇帝看看自己的双手,白嫩的双手恍惚间满是血迹,“是不是太狠毒了一些?”他这是询问自己,根本没指望高武回答,高武对此也有默契。
当皇帝的怎么能不心狠,那些平时伺候小皇帝的太监婢女有多少是太后的人根本就查不清,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来的好。
“高武,你下手这么狠,就不怕我顾忌从而疏远甚至想除掉你吗?”小皇帝适应的很快,他不想再继续被太后威胁控制,这就是目前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高武躬身拜了拜,“圣上能这么说老奴很高兴,我们本就是先皇的守陵人,年纪都很大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沾了圣上的福气。”
“若圣上有一天不需要我们了,还请给我们留一具全尸,这样等下去了,还能留个有用之身伺候先皇。”
“内侍省最近新招了很多小太监,圣上可以选招一批用上一用。”
小皇帝一怔,“看来你早有准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圣上,老奴生于斯长于斯,先皇待我不薄,先皇的遗愿就是我毕生的追求,为了先皇,老奴什么都愿意做。”
小皇帝有些出神,“高武,你说我也能有你这样忠心的身边人吗?”
“会的,肯定会有,现在形势很好,圣上也正年轻,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是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小皇帝眯着眼睛,伸手企图托起太阳,但夕阳仍然止不住的下落。
高武看直了眼睛,“圣上……”
“哈哈,夕阳即将落下,任谁也无法托起。”
“是啊,马上就会有一轮新的太阳升起。”高武眯着眼睛,此时的夕阳已经不那么刺眼。
……
“娘娘,死了,全死了。”老太监快步跑进太后的寝宫,转了一圈没找见太后,一拍脑门打开一个隐蔽的隔间。
太后仍然在痴迷的看着画卷,“什么事儿能让你这老家伙如此慌张?”
老太监深吸一口气,“回娘娘的话,咱们安插的人全都死了,圣上把他们关在一间屋子里,绝望的哭喊声传的老远,老奴凑近看过了,那血水都从门口渗出来了。”
“嗯,倒是个狠人。”太后笑了笑,拿过隔间里唯一的蜡烛,她用这唯一的蜡烛点燃了那幅画,画像燃烧的很快,烧了百官,也烧了那穿龙袍的。
小皇帝这边大红灯笼高高挂,太后寝宫则是一片火海,皇宫还从未如此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