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苦思无果,在阳企山的尸体被抬走后,书院的一众学生也都惴惴不安的各自散去。
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厉鬼索命的阴影,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离开书院的路上,包拯眉头紧锁,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失踪的那个还没找到,现在又死了一个,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展昭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哥的失踪和阳大人的死,是同一个人干的?”
包拯点头道:“如果你大哥真的去过后山,那就极有这个可能。”
常雨疑惑道:“可是他们两个的身份天差地别,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啊?”
包拯皱眉道:“我也在疑惑这一点。”
楚楚道:“你们说,这会不会真的跟那个侉仡族的诅咒有关系?”
任以诚道:“从阳大人的死亡方式来看,跟侉仡族有关倒是不假。
但是这诅咒嘛呵呵,反正我是不信的。”
“侉仡族?”
包拯思索道:“侉是指北方,仡是屹立强壮的人,合起来就是屹立北方强壮的人。
怎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民族?”
“对了。”
展昭忽然道:“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族徽。”
包拯道:“没错,它看起来十分眼熟,但是我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它。”
“想起不来就暂时放一放,快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想。”
任以诚适时打了个岔,包拯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来,那后边的事情可就都乱套了。
“说的也是。”
包拯收起了思绪,看了看天色道:“走吧,今天我请客。”
。。。。。。。。。
松月楼。
店小二领着五人来到一张空桌坐下。
“几位客官,要吃点儿什么?”
包拯正要说话,却忽听背后“砰”的一声,有人拍桌子,登时便被吓了一跳。
“小二,有没有搞错,你们这个所谓的招牌菜,太白醉鸡煮老了。”
不满的斥责声响起,五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之约五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冷肃,披头散发,双目紧闭。
赫然正是个盲人。
小二连忙走了过去,闻言一脸懵然道:“煮煮老了?”
盲人老者侃侃而谈道:“这道菜应该先用新酒煮半支香的时辰,然后再用花雕冷却鸡肉。
这样才能让鸡的鲜味和酒的香味完全融合在一起,去,给我换了它。”
小二心知这是遇到了行家,不敢多言,当即连连点头,端着那道太白醉鸡向后厨走去。
常雨见状,忍不住感慨道:“你们看,这个瞎子伯伯吃东西好挑剔哦!”
她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可没承想,她话音刚落,那盲人老者的脸色瞬间就沉下了来。
“哼!我生平最恨别人在背后说我是瞎子。”
常雨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正要开口道歉,那盲人老者突然手腕一抖,手中的酒杯“嗖”的一声,便朝着她面门射了过来。
展昭正要出手,却见任以诚已抢先一步,右臂只微微一晃,便将酒杯抓在了掌中。
从酒杯上蕴含的力道来看,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常雨的牙齿非被打掉几颗不可。
任以诚冷声道:“阁下如此对付一个小姑娘,未免也太狠毒了点儿。”
说着,他随手一甩,又将酒杯给反掷了回去。
盲人老者耳朵微一耸动,听声辨位之下,抬手就要去接。
孰料,酒杯来势陡然一滞,竟以毫厘之差停在了他手掌之前,然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者被戏耍了一番,却浑不在意,只是轻笑道:“呵呵,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高手。”
包拯起身,对老者拱手道:“这位老伯,刚才我的朋友并非有意出言冒犯,还请见谅。”
老者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包拯回道:“在下是天鸿书院的学生,刚才那位是”
“天鸿书院?”
不等包拯说完,老者忽然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二话不说,就掏钱走人。
任以诚看着老者,拿着竹杖一戳一戳离开的背影,不由双眼微眯,心中已基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应该就是当初灭掉侉仡族的四个元凶之一,那个叫吴勇的人。
半个时辰后。
吃饱喝足的五人,正准备离开松月楼之时,一个衙门的捕快突然找了过来。
“任刀头,找到展俊了。”
展昭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说,我大哥在什么地方?”
捕快道:“就在百鬼竹林,小艾姑娘以前居住的地方。”
“什么?”
闻听此言,包拯、楚楚、常雨三人,俱是大吃一惊。
“合着找了好几天,他一直就在咱们眼皮底下。”
楚楚俏目圆睁,一脸万万没想到的表情说道。
包拯看了看展昭,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人现在怎么样?”
捕快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当即直言道:“他人活得好好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儿虚弱。”
包拯闻言,立时便松了口气。
任以诚则拍着展昭的肩膀,笑道:“这回放心了吧?”
“嗯。”
展昭点了点头,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展俊失踪这几天,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会听到自己大哥的死讯。
现在,他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
。。。。。。。。。
百鬼竹林,小艾的家中。
门上的锁,已经被发现这里的捕快破坏掉了。
展俊此时正略显憔悴的靠在床边,屋中还有几名捕快留守在此,以防bn他的人突然现身。
对于展俊来说,这几天完全就是度日如年,实在是煎熬得很。
小艾当年因为狼女的身份被人排挤,是以所居之地,人迹罕至,偏僻至极。
他被困其中,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初,展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两天水米未进,腹中饥饿难耐。
眼见屋中有食物,他寻思着对方要是真想杀自己,完全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便放心的吃了起来。
可没想到,刚吃完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一股虚弱感蔓延全身,浑身上下仅存的那点儿力气,只够吃喝拉撒,想要破门逃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更让他想不透的是,对方在将他抓来之后,竟然再也没露过面。
独自一人待在这片寂静的竹林里,无人问津。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当中,以至于今天当那些捕快发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而这些捕快能这么快就找到展俊,自然是任以诚暗中引导的缘故。
要不然,他们只怕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地方。
“大哥”
焦急的呼喊声骤然从屋外传来,展俊的神情登时为之一震,随后就见展昭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大哥,你没事儿吧?”展昭看着脸色憔悴的展俊,一脸担心道。
展俊摇了摇头,笑道:“大哥没事儿,只是有点乏力而已,展昭你长大了。”
展昭自幼被他送去相国寺习武,算起来他们兄弟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
如今再见,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经从一个稚龄幼童,变成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
他的脸上尽是一片欣慰之色。
“展俊,看到你没事儿,真真是太好了。”包拯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展昭跑的实在太快了!
展俊看着包拯,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复杂,以往自视甚高的他,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包拯。
但现在对方既然能在第一时间找来,那就说明在自己失踪后,对方肯定出了不少力。
“包拯多谢了。”
“咱们是多年的同窗,不必客气。”包拯笑着摆了摆手。
这时,任以诚也漫步而入,楚楚则还在后边陪着常雨。
“任大哥,楚楚姐姐说你会医术,麻烦快来帮我大哥诊治一下。”展昭急切道。
“没问题。”
任以诚来到床边,装模作样的给展俊号了号脉,然后道:“他这是中了软筋散,想来应该是bn他的人想要限制他的行动,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让展俊盘膝坐好,右掌按在对方后背的灵台穴上,心念一动,直接将蜕变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片刻后。
展俊体内的毒性,就如冰雪消融一般,被化解的一干二净。
“好了。”任以诚收回了手掌。
“任大哥,你的内功修为好厉害啊!”
看着展俊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的红润脸色,展昭不由出言赞叹道。
任以诚微笑道:“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展昭,武功等回去以后再学。”
包拯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展昭,问道:“展俊,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被谁绑来这里的?”
“不知道。”
展俊眉头微皱,面露回忆之色,说道:“那天我和公孙策分开之后,就去了后山,准备准备”
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有些扭捏。
“准备摘一株暮颜花还给宗邦对吧?”包拯替他说了出来。
“没错,诶?你怎么知道的?”展俊诧异道。
任以诚道:“何止他知道,你们全书院的人都知道了,为了找你我们特意去了一趟后山。
是宗邦发现了暮颜花的数量不对,所以我们才知道你去过那里。”
“呵呵。”
展俊苦笑道:“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花是我摘的吧?”
“大哥,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人缘不怎么样啊!”展昭没好气道。
“那后来呢?”包拯又问道。
展俊道:“那晚我好不容易等到暮颜花开,结果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回去的路不好走,我就想找个地方避雨,然后我就在一堆野草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山洞。
但是当我要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人弄晕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包拯闻言,右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思虑之色。
“这么说来,凶手是因为你发现了那个山洞,所以才将你给软禁了起来,他怕你会泄露里边的秘密。”
“什么凶手,什么秘密?”展俊一脸茫然道。
包拯叹了口气,将书院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展俊。
展俊听完,脸上的茫然登时变成了庆幸。
“呵呵,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那个凶手只是困住了我,而不是将我杀了灭口。”
包拯皱眉道:“我想不通的也正是这一点,凶手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任以诚道:“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应该就是阳大人,展俊只是意外发现了那个山洞。
将他软禁起来,一来可能是凶手的计划还没开始,怕他走漏消息,二来也可能是凶手不想殃及旁人。”
包拯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和阳大人有仇,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他?”
任以诚道:“不是他,而是他们,你不要忘了,祭坛里的雕塑总共有四个。”
“那岂不是说,接下来还会有三个人会被杀,穿喉的,断头的,五马分尸的?”楚楚悚然道。
“很有可能。”
包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可三个人究竟是谁呢?咱们现在没凭没据的根本无从查起。”
明知道凶手很可能将要再次行凶,但却无法阻止,这样的无力感,让他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任以诚道:“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只能从阳大人的过去,还有这个侉仡族来历着手调查。”
想要让那一百三十条冤死的亡魂安息,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将那四个人的罪行公诸于众。
“包大哥,查案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回去再慢慢想吧。”
“常雨说的没错。”
任以诚轻笑道:“这次能找到展俊已经很幸运了,好歹你的脑袋是保住了。”
“怎么回事?谁想要包拯的脑袋?”展俊不解道。
“没没什么。”
展昭看着众人揶揄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对了,展昭。”
任以诚忽然嘱咐道:“为了以防万一,从今天开始你要贴身保护你大哥,寸步不离。”
“我明白。”
。。。。。。。。。
傍晚。
天气骤变,阴云密布。
天鸿书院外,某个隐蔽的角落处,蒙放和常雨的脸色俱是凝重万分。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你多注意着点包拯那边的情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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