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东厢的客房中。
达摩智盘坐在床榻上,一想到大日如来咒即将到手,他的心情便有些难以平静。
“嗖!”
忽地,就在达摩智思潮翻覆之际,破空声陡然响起,一道白影从窗外向他飞射而来。
达摩智神色一凛,挥手将白影接了下来,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个小纸团。
他连忙起身,来到窗边四下查探,却并未发现半个人影。
他皱着眉头,面露疑色,思忖着究竟是何人所为?
接着,他看向了手中的纸团,琢磨着内中是否有诈?
稍微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欲得大日如来咒,老地方树林见。’
看到这句话,达摩智心中疑惑尽去,心道该是戒贤为了避人耳目,所以特意更改了见面的地方。
眼下子时将近。
他按耐住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把纸条放到烛台上烧毁,在清理掉灰烬后,悄然出了房门。
不多时。
达摩智再次来到了他之前约见戒贤的树林中。
九天之上,月色不改。
淡淡银辉下,一道人影负手而立。
达摩智看着那道人影,心头愈发火热,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当他来到那人的近前时,却猛地脸色一变,止住了脚步。
眼前之人虽然是背对着他,但他却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戒贤。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有头发。
“上师,任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任以诚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嘴角上还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在他左手边的地上,还插着一柄长剑。
“怎么会是你,戒贤呢?”达摩智又惊又怒。
任以诚道:“戒贤大师自然在他应该在的地方。”
“既然如此,恕老衲失陪了。”
达摩智心知情况有变,此地只怕不宜久留,转身便要离开,准备之后再找戒贤算账。
但是,他刚迈出一步,就听任以诚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难道上师不想要大日如来咒了?”
达摩智收回来了迈出去的脚步,回头凝视着任以诚,似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话说,你们吐蕃的和尚都这么喜欢偷学别派的武功吗?”任以诚戏谑道。
达摩智闻言一怔,阴沉着脸道:“老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简单。”
任以诚轻笑道:“任某只是来送上师荣登极乐而已。”
“大言不惭,看老衲渡了你。”
达摩智怒极反笑,眼中凶光暴闪,双掌一翻,掐了奇异的印诀,倏然向任以诚拍了过来。
“密宗大手印?”
任以诚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猛攻而来的达摩智,右臂一挥,抬掌相接。
眼见任以诚竟不闪不避,达摩智不由露出了一丝狞笑。
他修炼密宗大手印数十载,自忖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对方胆敢如此托大,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凄惨的下场。
“呼!”
真力涌动,气流震荡。
随即,“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双掌交接。
任以诚只觉一股刚猛浑厚的力道从对方掌中传来,欲毁筋断骨。
“呵呵,有两下子,可惜还不够。”
哂笑声中,任以诚体内真气再催。
达摩智正自得意,却惊觉自己的掌力仿佛撞上了一片铜墙铁壁,再难寸进一步,登时惊骇欲绝。
“你到底是人是鬼?”
达摩智难以置信的看着任以诚,一颗火热的心此刻早已凉透,当即撤招欲逃。
“想跑,晚了。”
任以诚说话的同时,左手隔空虚抓,旋劲吸扯之下,“锵”的一声,长剑登时应声出鞘。
“唰!”
树林中,陡然一抹剑光闪过,如急电惊空。
下一瞬。
达摩智只觉喉间一凉,随后他便感觉到,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消失,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仰倒在地。
“都是吐蕃和尚,连名字都差不多,只可惜,你的运气没他好啊!”
任以诚感慨了一句,在确认没留下什么证据后,飘然离去。
。。。。。。。。。
翌日,清晨。
“师叔祖,不好了!”
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张的来到了悟道大师的禅房。
悟道大师正在打坐,听到声音,心中瞬间一紧。
“又怎么了?”
小和尚惊慌道:“达摩智上师,被人杀死了。”
“什么!”
大殿中,所有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达摩智的尸体已经被运了回来,包拯正在给他验尸。
“尸体倒在寺外的树林中,被早上打水的僧人们发现。
我已经检查过现场了,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公孙策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
“凶手的武功很高。”
悟道大师在看过达摩智的尸体后,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公孙策问道。
“你们看。”
悟道大师又道:“达摩智上师脖子上的剑痕细而薄,这证明凶手的剑法很快。
快到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剑封喉。”
“大师说的不错。”
包拯检查完毕,接口道:“达摩智的死因正是那封喉的一剑。
死亡时间则是昨晚的子时左右。”
“阿弥陀佛!”
悟道大师双手合十,一脸悲悯道:“上师精修密宗大手印,一身功力早已臻至化境。
老衲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只用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
“啊!”
庞飞燕乍然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就是他。”
庞飞燕指着任以诚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
若说武功高强,又有谁能比得上曾经以一人之力,屠尽数百高丽士兵的你?”
“飞燕,不要胡说,这怎么可能呢。”楚楚不悦道。
展昭也斥责道:“你不要信口开河了,任大哥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好啦好啦!”
庞飞燕嘀咕道:“不是就不是嘛,人家只不过是说出了一种可能而已,凶什么凶嘛!”
任以诚淡笑道:“飞燕姑娘说的倒也在理,我自己差点都信了。
还好,我证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阿弥陀佛!”
戒贤突然站了出来,道:“任施主昨晚一直在和贫僧交流武学,从未离开过半刻。”
戒逸忽地灵光一闪,悚然道:“难道是……是他回来了?”
“谁呀?”庞飞燕立刻又好奇道。
戒贤道:“龙千山,十年前江湖上平地崛起的高手,近乎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年,他曾多次递帖向师父挑战,意图借阅大日如来咒,但最终败在了师父的手中。”
公孙策思索道:“可达摩智少来中原,龙千山跟他素不相识,没理由要杀他啊。”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庞飞燕道:“要杀人不一定要武功高强,出其不意,暗施偷袭,同样也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所以,这寺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说着,她指向了戒逸、戒贤、戒嗔三人,道:“尤其是你们三个。
之前,那个大喇嘛在佛理上,把你们问的哑口无言。
所以,不排除你们怀恨在心,蓄意报复的可能性。”
“你到底有完没完?师兄们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展昭愤然道。
“戒色,不得无礼。”
悟道大师道:“既然要破案,一切合理的怀疑都是必要的。”
“大师,请恕包拯失礼,昨晚子时你们都在做什么?”包拯恭敬道。
悟道大师道:“子时,我已经睡了。”
戒逸则道:“昨晚我和戒嗔师弟在赏月论佛。”
戒嗔在一起附和着点了点头。
杭天豹道:“昨晚我在房中对月饮酒,喝到微醺之后,就睡了。”
任以诚闻言,心中暗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那会不会又是那五只老鼠?”展昭恨声道。
悟道大师道:“他们被关在地牢中,不可能有机会的。
更何况,以他们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达摩智上师的对手。”
就在这时,又有个小和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五鼠他们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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