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阁老这话,张麟有些愕然。内臣不能走南门,竟然还有这样的狗屁规定?这一点张麟真的不晓得.可自己已经到了南门,再折返至其它的门,实在太耽误时间了,且有帝令在手,他只能搏一搏,便虚张声势地嚷道:
“我顶你个肺!什么内臣外臣,什么南门北门,有皇上帝令在手,哪个门不能走,你若是再行拦阻,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我看你有几个脑袋!”
阁老并未被张麟一番说辞给镇住,只见他扭头扫视排列在甬道边的一行禁卫兵,大声问道:“内臣擅自走南门,该当何罪?”
好长时间没有人回答,主要是那些禁卫兵看到张麟持有帝令,又有上官婉儿这个人形令牌在身后加持,随时都可以出来说话的,他们觉得再纠结于内臣外臣之别,还有什么意义?
“本阁在问话呢,都没长耳朵吗?!”阁老眼中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沉声说道。他一个当朝宰相,被人当众打脸,自然不想善罢甘休,轻飘飘地放过这位行凶之徒,让他以后怎么跟同僚见面,尤其是那位不畏权贵的狄仁杰老兄?
“当责杖刑一百。”答话者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手按悬在腰间的利刃,从皇宫门口雄赳赳气昂昂地阔步走来,他身穿棕色甲袍,甲胄上的虎头装饰与普通禁卫的服色不同,貌似一名负责守卫皇宫大门的将军。。。
mmp,你谁啊,这么喜欢管闲事,莫非吃饱了撑的?!张麟脸色很难看,气鼓鼓地瞪着位将军模样的人。不过对于一位人高马大手持利刃的将军,他可不敢胡来。也许对方稍微抬一抬手指头,就可以弄死自己。
“那还不给我执行!”阁老指手画脚,大声呼喝道,却并没有人立刻动手。
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那将军没有吆三喝四,甚至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当即有两名禁卫领命上前,准备从左右两侧揪住张麟,而且那架势,不是要羁押至鸾台候审,而是就地按倒,当众行刑。
“你们无视帝令,不把皇上当一回事,真是岂有此理!“张麟外强中干地吼道.
“婉儿姐。。。”烟儿着急地说,她并不是担心张麟被杖责,而是她想到,倘若张麟被当众执行处罚,那么伴随张麟走了一路的上官婉儿也逃不了干系,回去之后,在皇上那儿,少不了受到责罚。
上官婉儿伸手拍了拍烟儿的香肩,让后者少安毋躁,然后迈步上前,向那两名禁卫摆手制止,口内轻喝一声:“且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境地,上官婉儿知道自己不能不出面了,若是张麟被当庭杖刑,于皇上面子上不好看,她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那两名禁卫闻言立即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状极乖巧听话。
“张阁老,虎将军,这位是天子近臣,虽然错走南门,但念在他是初犯,且持有皇上帝令,望二位大人宽宥一二,免于处罚。”上官婉儿款步上前,脸色平静地与阁老及虎将军打招呼,恳请免除对张麟的处罚.
见上官婉儿出面说情,张阁老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虎将军,那意思是,上官大人都出面说话了,咱们该不该给她这个面子吗?虎将军面无表情地在阁老耳边嘀咕了一句。阁老听了,微微颔首。
“内臣不能走南门,这是宫中规制,长期以来都是如此执行的,宫中内臣一向遵守这项规制,无人擅自违犯。此人太过狂傲,恃着帝令,不把朝廷重臣放在眼里,肆意冲撞甚至殴打朝廷宰辅,实在是不责罚不足以平官愤!“那位虎将军冷声说道,似乎并没有把上官婉儿当一回事。他是武将,与掌管诏旨的上官婉儿打交道甚少,用不着看后者的脸色行事。
“虎将军说的甚是!不过,既然上官大人出面求情,那就将杖刑减半,且不予当众行刑,羁押至鸾台之后再予施处,上官大人,你看如何?“张阁老正言厉容说道。很明显他们两人在沟通过之后,开始唱双簧,糊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一时无语。张阁老的话说得头头是道,减去一半杖刑,也不用当众打板子,等于卖了她一个面子,且这面子说起来不小,她还什么话好说?再说,张麟又不是她什么人,犯的着为他的事与两位朝廷大臣争的面红耳赤吗?
“来人,带走。”见上官婉儿没有再表示什么,那位虎将军便喝令手下禁卫,动手将张麟押送至鸾台。
“慢!“张麟怒容满面,拿着帝令一阵乱晃,针锋相对,义正词严道:”你们无视皇上的帝令,眼里还有皇上吗?我亮出帝令,你们还要擅自打我,这不就等于打皇上吗?你们这样做,难不成想谋反吗?!“
虽然被上官婉儿一句话减免了一半板子,但是,仍然要责打五十板子,这让细皮嫩肉的张麟哪里受得了,因此抗争一下还是必须的。他的想法是,自己擅走南门的罪责或许难以避免,假如也攀出了对方的罪责,那么双方之间就可以互相不追究对方的罪责,到时候不了了之,各不相欠,皆大欢喜。
听了张麟的话,张阁老与虎将军都没有回答,因为张麟开口闭口不离皇上,甚至还与谋反两个字牵扯上,这话不大好回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对方抓住话柄,反咬一口。在他们的心目中,张麟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刺头,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懦弱之人。倘若在其它地方遇见张麟,他们大可以不问青红皂白,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但是这事发生在皇宫之内,又有上官婉儿在当场,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被告到皇上那儿,到时候说不清,辨不明,落一身不是,所以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为好。
因此他们在做了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都没有说话,脸上都浮现着不屑回答的表情。他们不说话,并不等于不执行处罚了,相反,剩下那五十板子是怎么样都免不了的。
听了张麟的说辞,上官婉儿暗暗摇头,靠近前者,压低声音提示道:“要是你当众说出皇上差你所办何事,那么他们无视帝令之罪责应该不会比你轻。但你什么都不说,他们对你进行必要的盘问和处置也属于正常,毕竟你错走了南门。”
皇上差我办何事,什么事都没有,可这话哪能这样说?!说了那是自己找不自在,可不说,就不能定实对方的罪责,不能定实对方的罪责,那就不能把我的罪责进行抵消。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把帝令让你拿着,你的权力会不会更大一点,大到压住他们?“张麟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