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假冒望峰的,是东厂的千户孙殿臣。
本来他还想一直闷声不说话,让这些灵狼把他扛到狼窝,好将灵狼帮一网打尽,不承想被他们提前识破身份,只能就地将他们这些人消灭。
那些灵狼分子,知道真相后,都气得吐血。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法场救下来的人,竟然是要捉拿他们的敌人!这谁受得了!他们一个个嗷嗷大叫,挥舞着利刃,围攻孙殿臣,发誓要将他剁成肉泥,才能解心头之恨。
灵狼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武功似乎比刚才杀出重围时增长了大截,把孙殿臣打得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好在,孙殿臣不是一个人,周围的千牛卫都是他的伙伴,纷纷上前帮忙,不过,这些千牛卫在灵狼高手的不要命的打击之下,也是抵挡不住。因为这些灵狼分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一出手就是狠招的。凡是阻挡他们攻击孙殿臣之路的人,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或是当场毙命,或是纷纷倒退。
灵狼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欺骗他们的孙殿臣,哪怕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在所不惜,好像疯了一样,任谁都挡不住。
眼看孙殿臣要被狂怒的灵狼击杀,正在这时,一位身穿红色的甲袍的女将,英姿飒爽地出现在街头,在她身后,跟随着一百多名身穿红色飞鱼服的东厂厂卫。
这位女将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夜玉。
夜玉和厂卫的到来,使得形势骤然逆转。
厂卫的武功,总体上比千牛卫的武功高一层,何况执行此次任务的,都属于精选的。灵狼分子再暴怒,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武功高。
很快,这五名灵狼分子,三人被击毙,两人受伤落网受擒。
在离这几百步远的地方,有三名灵狼护卫这一名壮实的汉子,肩扛着望海,拐入了一条小巷子,演绎着同样的故事。
望海也被识破。假扮望海者为东厂千户柴小应。
在被识身份的那一瞬间,柴小应挣开了绳索,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将扛他的汉子的喉咙割断了。
与此同时,在巷子里出现了一群东厂厂卫,在东厂震抚使黄胜彦的带领之下,接应柴小应,将那些灵狼成员一一击毙。
唯一没有被识破身份的是假冒拿斧头的犯人,因为这人本来就属于独来独往者,与普通的灵狼成员没有交往,救他的人之中,没有几个人认识他。而认识他的,一个被张麟击毙,一个还在法场之中被卢俊义追赶。
假冒斧头的犯人的是东厂的千户许世德。
此时,他们这一行人只剩下三人,一个扛人,一个被扛,一个掩护,步履沉重地钻入了一条小巷子,好在巷子前面没有禁兵堵截,后面也没有追兵,他们可以安全离开事发现场。
营救许世德这一路,最初有八人,只剩下三人,在逃亡的路上有两人被击毙,三人受伤落网。最后他们三人逃出了重围,跟另外的全军覆没的三路人马比起来,他们还算是顺利的,也算是幸运的。
扛人之人,跟前面几位一样,都是身材健壮,孔武有力的青壮汉子,他的名字叫巴水。
掩护之人,名叫阎岸,身材瘦高,手提两把短刀,武功非常高强,可以说是这一伙灵狼之中武功最强悍的人。
在阎岸的掩护之下,巴水肩扛着许世德,一路穿街过巷,左转右弯,最后来到一处离法场的直线距离约两里的一座庙宇前面。
这是一座药王庙,占地面积比较大,但是年久失修,相当的破败,破败程度跟肖河等人所寄居的破庙差不多。
“到了!”阎岸长舒了一口气,上前敲门。
巴水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将许世德放在地上,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呼哧带喘地说:“这家伙这么沉,真是累死劳资了!”
过了没多久,庙门被打开了一道缝,从里面出现了一名僧人的脸,他看到阎岸以及巴水,急忙将庙门全部打开,让他们进去。
巴水把许世德身上的本来就已经松弛的绳索胡乱扯掉,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入药王庙,一直过了两道门,来到后院。
这里已经有很多人,有的坐在台阶上,有的坐在石板上,有的靠在树上,见到阎岸等人进来,坐着的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齐迎了上来,笑着打招呼:“你们终于回来了!顺利吗?其他人呢?”
“哎,怎么说呢,刚开始很顺利,在那些苟官和禁卫反应过来之前,我们以迅雷烈风般的速度从行刑台上将待斩的兄弟们救了下来,可以说相当轻松顺利。但是下了行刑台后,那些禁卫反应过来了,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越到后来越不顺利,我们被数不清的禁卫兵分割成数截,互相之间不能接应。我们这一路算是比较幸运,钻入小巷子中,逃了出来,其他人都分散了,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也不知道逃往了哪里。”阎岸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介绍劫法场的情景,脸上浮现着一种沉重却又自豪的神色。
被巴水搀回来的许世德,一直闷声不响,假装昏迷,在众人叽叽喳喳说话时,他偷偷睁开眼睛,快速环顾了一番四周的景象。
这是庙宇的后院,介于僧房和大雄宝殿之间。现场有二十几人,大都穿着青色短衫,年龄都较轻,最大的约三十岁;有两个穿黑色袍衫的,一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站在一棵大树下面,身材高大,气势凌厉;一个则年纪较长,约五旬,坐在井栏上,眼睛中浮现古井无波的神色,像是这群人的头儿。
“那么,冉长老和铁堂主呢?”有人扬声问道。
“冉长老和铁堂主跳上了行刑台,他们可能想杀了那个面首再回来,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是出于为我们断后的考虑。不管怎么说,我们之所以能够逃离法场,多亏冉护法和铁堂主的出手,将大部分禁卫的兵力给牵制住了。”阎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用手在脸旁边扇着风,语气之中带着敬佩之意。
听了这话,那两位身穿黑色袍衫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并且都摇了摇头,好像都对于冉长老和铁堂主的那种举措表示异议。
“你们救回来的是谁?”又有人问。
巴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仰身靠着护栏,露出惬意的表情,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坦然回答道:“不晓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