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刘浪的提醒我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虽然我不知道常相九那把扇子对他的意义,但是他腰上并没有扇子。再一个,常相九与胡菩淘不同,他跟我情似兄弟的同时,也对我地马的身份很是尊重。无论是我俩的个人交情,还是碍于身份,即便我没头没脑的踹他一脚,他也不可能对我大打出手。
面对常相九怨毒的眼神,我略一犹豫还是默念擒龙诀的口诀,同时以刘浪的法力为引,挥出了灵台空间里跟师傅一起学到的那一掌。之所以会犹豫,不是我分不清眼前的九哥是假的,只是我单单对他的面孔有些恻隐之心罢了。
这一掌仿佛时间静止,脑海中响起了杳杳冥冥的声音: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我知道,这是庄子所写的《逍遥游》其中描写鲲鹏的片段,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终于明白了在灵台空间中,看到的凤凰吞蛟龙的画面。不止是为了进食,更是一种高傲,不甘被天地束缚的骄傲,想要突破天地牢笼禁锢的高傲。
随着逍遥游的内容响起,我脑中再次回到灵台空间中的那片荒古画面,荒山之崖边是一望无垠的辽阔大海。看着看着,我仿佛被幽蓝的大海迷住了心神,世界上最广阔的应该就是海洋了吧,真希望我能像鱼儿一样在海中畅游,不被世俗红尘所禁锢。
我正想着,海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身影,我第一想法莫不是条鲸鱼?这硕大的身影从水中漏出了一点,像是出来换气,仅仅如此,便掀起了滔天巨浪,金红色的鱼鳍足有几十丈高下。怕是百条千条鲸鱼也没有这么惊人的体型吧。
这条鱼漏出一点后又沉了下去许久不见声响,我的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极力的想要看清它到底是什么物种。正在此时,大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带着尖锐的嘶鸣,然后又重重的落回了水中。巨大的身形激起的浪花仿佛要毁天灭地,掀起的风浪隔着几十里将我吹的身形摇晃,衣衫猎猎作响。
它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大的体型难道还要模仿鲤鱼跃龙门么?
这条大鱼不断的努力,一次次的跃出水面,又一次次的砸落回去,剧烈的撞击使它的腹部皮开肉绽。它的眼神凝视着天空,仿佛对天空有无尽的向往。我心中顿时有些好笑,这条大鱼怕不是疯了?它是鱼,是水里的物种,难不成还想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不成?
慢慢的,我有些笑不出来了,随着它一次次的挣扎嘶吼,两侧的鱼鳍渐渐拉长,被撕裂的鱼鳞像下雨一样落入海底消失不见。鲜血蔓延了整个海面,将蔚蓝色的海水染成了暗红如同玛瑙。大鱼疼的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却紧闭着嘴不发一声,像是不愿意因为吼叫而凭空消耗力气一般。
鱼鳍两侧的血水像是泉眼一般悠悠的往外冒,渐渐地,鱼鳍越来越长,像是鸟儿的翅膀。大鱼的嘴部也开始变化,生出了像鸟类一样尖锐的喙。大鱼强忍疼痛震动了两下翅膀,却只飞离了水面半尺不到。大鱼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不断的扭头用自己的尖喙啄着身上的鳞片,没掀下一片多伴随着一注血箭。
慢慢的,大鱼浑身上下光秃秃的鲜血淋漓,再接着开始长出羽毛,变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鹏鸟的模样。它卖力的扇动着翅膀,浑身上下的水滴滑落,飞起了一丈,两丈······
突然,这大鸟像是力竭一般,身子急剧向着水面落下,眼中的疲惫清楚可见。应该是刚刚化鹏的阶段耗费了它全部力气,眼见着大鸟神情萎靡,我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发紧,失望,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无助。
大鸟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大鸟这次失败了,它应该就没有下一次起飞的力气了。我心中不断的为它鼓起加油,希望它能够见证奇迹。它经过了那么艰难的努力,不应该在已经化鹏的时候失败。
突然间,大鹏鸟睁大双眼抖动头颅,张大着嘴一个吞吸,整个天地的灵气向它汇聚。这一瞬间好像是天道的法则起了什么变化,好像整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它振翅高飞。大鹏鸟在即将落回水面的刹那,再次呼扇着翅膀,歪歪扭扭的扶摇直上,遮天蔽日,最后化为一个黑点儿,消失于天际。
我的心神震动不已,我视大海广阔无比,而鲲鹏却视海为牢笼。宁愿自残身体,也要直飞青天。这是何等气魄?
画面至此破碎,假冒的常相九满脸怨毒的像我飞来,而我也感受到刘浪借给我的法力被我消耗一空。可是令我难以接受的一幕出现了,这一掌如同宣纸落入水面,并没有激起半点回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消耗了法力,却没有效果?
眼见假冒的常相九一掌就要击在我的天灵之上,我有些慌乱,我不知道刘浪的力量是不是被我抽空了,如果是的话,现在没有人能够保护的了我。我颤抖的准备抽出腰间的善恶杖。刘浪说过,善恶杖可以攻击不属于此世界的鬼体和仙体。甚至道行和功德高了,还可以度化一切罪恶。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道行,肯定度不了眼前这玩意儿,但是好歹我还能用善恶杖挡上一挡。
还没等我抽出善恶杖,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然后从我的身体里走出一个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个人和我重影了似的。我俩无论高矮胖瘦都一样,他出来的瞬间,我发现我俩就连长得都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穿着古代的衣服,华贵无比。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我的长相穿上他这身衣服没想到这么有气质。
呸呸呸···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我有些愤怒的问他:“你特么是谁啊?老是变来变去的,烦不烦啊?有种出来真刀真枪咱俩比划比划,老特么玩儿这招,跟我装真假美猴王呢是不?”
“我就是你啊,前不久才刚刚见过面,这么快就忘了?”眼前的另一个我突然对我笑了笑,啥玩意儿?前不久刚刚见过面?啊,我想起来了,我在生门前被弱水淋身时,魂魄向外飘散。当时的我意识模糊就快要放弃了的时候,我的梦境里就是他出现了,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水面的倒影呢,接着我梦里的红衣女子也出现了,她拉了我一把,然后我就醒了。
我看了眼身前的另一个我,他还是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发现他身后向我扑来的假常相九像是背景墙似的,又定格在半空不动了。不光是他,就连场中打斗的秦五爷、女煞星、包括虎子和周童他们也全都被定格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最近这家伙咋老出现呢?
以前我梦到那个红衣女子就够心烦的了,但毕竟还是个美女不是,眼前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个意思?是我太自恋了?给自己塑造公子哥形象呢?
“我并不是你塑造出来的,都说了我就是你,你咋还不信呢?”另一个我好像完全知道我心中所想,笑着跟我说着,然后不待我再问,跟我说:“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他口中默念了一段口诀,正好就是擒龙诀的口诀,然后他举手一挥,整个墓室里的空气就像被抽干了似的。像我飞来的假常相九好像一块玻璃,全身上下出现大面积的龟裂,然后一块块的开始脱落,化作虚无。
我侧头看了看场中争斗的众人,这些人都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似的,激灵灵的打起了冷战。墓室里目光所及之处变得愈发虚幻,雾气昭昭的。地上的血线,也慢慢的蒸发了。
墓室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被严重的雾霾所笼罩。这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我们家附近东油库炼油厂还在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油气井大烟囱总是熊熊燃烧着,散发出来的浓雾带着一股子刺鼻的沥青味儿。那个时候基本是看不清天空是啥样的,所以当时医用的蓝色口罩销量特别好。
口罩除了防雾霾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显脸小。以至于后来虽然东油库黄了,但是少男少女们依旧各个带着口罩,个别的还画着浓重的眼妆,口罩已经变为一种时尚。
扯远了,此时的我没有口罩,但是用后脑勺也能猜的出来,擒龙诀的施展应该是破了幻阵。幻阵里之所以能够迷人心智,估计与眼前的这些浓雾有脱不开的关系。我把一直手缩回袖子当中,然后用袖子捂住口鼻,同时转头看向身后被青铜钟包裹的玉石棺罩。
令我震惊的是,原本我应该与玉石棺罩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但是此刻回头我竟然已经站在了石台上,里棺罩的开口处只有半步的距离。
还没等我继续震惊,更令我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浓雾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眨眼之间来到了我的面前,手掐剑指张嘴吐出一阵紫烟。幸好我提前捂住了口鼻,但是我身后那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噼里啪啦的倒地声,说明我破开幻阵后即将恢复神智的他们又中招了。
我刚要对眼前的人影出手,浓雾突然散尽漏出了人影的面容,虽然我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大吃一惊,“竟然是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