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奔跑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因为我心中始终都在疑惑。盗龙气的人,为什么要绕着水库转圈儿呢?
还有,那帮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灵魂出窍在追,他们是肉身在跑。胡仙儿洞山顶有一条几公里的土道,当时下着大雨,竟然连一个脚印都没有,难道他们会飞?
一路上我们三个各有心思,谁都没有吱声。
谁知道,跑着跑着,齐萌萌突然对盗龙气之人的身份感兴趣上了,问行须:“行须师傅,你们说的那些一贯教的和赶尸人,都是些啥人啊?”
行须估计也是跑的无聊了,开始跟她讲起这两派的特征和关系,讲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他好像对一贯教比较清楚,他从怎么知道这些人的,然后这些人都干过一些什么事儿,还有他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纠葛。
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感情他从寺里下山,一大部分原因就跟一贯教有关。
他们寺在南方,家却是吉省的。五年前他回家省亲,出家弟子回家探亲,是要在当地的寺庙挂单的。
这是因为俗世的生活习惯以及饮食习惯,都达不到僧众的标准。行须当时在他们村旁的普济寺挂了单,白天回家看望父母,晚上回寺庙客房住宿。
一连一个星期,直到要回寺的时候,行须终于好奇的问那座寺院的主持,说他记得几年前这寺庙一直香火鼎盛,为啥他住这一星期一个上香的信众都没有呢?不仅如此,他发现周遭的所有寺庙和道观都是如此。
那位主持叹了口气,跟他说村西有一个大厂房,早先是个板厂,后来黄了被村里买下作为老年活动中心。想要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去那里看看就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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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须估计属于和尚里比较爱凑热闹的,看了眼车票是中午的还有几个小时,他溜溜达达就奔着老年活动中心去了。
五年前他天眼通刚刚摸到门槛,对阴气感应还是有的。他觉得离那老年活动中心越近,气场越诡异。里面好像有很多人,但是奇怪的是,阳气与阴气就好像咖啡配伴侣一样,是搅拌在一起的。
行须回忆说,那老年活动中心是个贴着蓝色亚克力的房子,大概有七八间屋子那么长。玻璃全都被红字给贴上了,大门上还贴着两张看似像符又不知道画着啥的东西。
离得还有几百米远,就能听见里面传出像是大合唱一样整齐,但是腔调像是在哭似的声音。
行须尝试着催动天眼通,顿时就惊呆了。此时虽然不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但是上午九十点钟的阳气也不弱。那活动中心整个被咖啡色的气给笼罩住了,浓郁的阴气和阳气搅合在一起,看起来就跟芝麻糊一样粘稠。
行须说他当时心里也有些发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正举棋不定呢,活动中心里正好走出来两位大妈,这俩人从行须的视角看去,命宫和印堂黢黑黢黑的,阳火都快灭了。
这个面向本来应该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能看的出,这两人确实身体已经虚的不行了。但诡异的是,俩人的表情非常亢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俩大妈一见行须立马围了上来,从胳膊上挎着的袋子里掏出了粉红色的传单,争先恐后的往行须怀里塞。
口中不住的说着什么“末法乱世,当持正见,要想超脱,当受普度。”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里面拽行须。
行须听两位大妈口中的话,心寻思着,这不是佛家的说法么?但是那活动中心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有这两位大妈的状态,咋看也不像是修佛的啊。
他半推半就的被两位大妈往里拽,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呢,两位大妈有魔魔障障的叨咕道:“小师傅,你信的佛不是真佛,你信的法也不是正法,快来听听师尊讲法。”
行须又一愣,刚才讲末法,现在叫师尊,到底是佛还是道啊?没等他想明白,大门被两位大妈推开了,他也被拽进了屋中。
由于屋里光线暗,一时不适应的行须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把他吓了一跳。
这间屋子里男女老幼一大帮人跪在地上,此时纷纷转过头,瞪着个死鱼眼睛看着行须。行须说他当时差点没吓尿了,那些人的眼神跟死人没啥区别,一个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里一点光芒都没有。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突然间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进耳中,行须下意识去看,这才发现,人群的正前方木头桌子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这人脑袋上蒙着一块白布,手里捧着个排位,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他刚喊完这八个字,刚才还想活死人一样木呆呆的人群突然炸开了锅。一个个的就跟刚才那两位大妈一样,眼睛锃亮,就像大了鸡血似的。
纷纷吼着“天下男人皆兄弟,天下女人皆姊妹!”然后一脸亢奋的伸手向着行须抓来,行须回忆说,当时他面对那上百个抓像自己的手,那感觉就像是深陷在十八层地狱成群的恶鬼,想要找他索命似的。
行须当时虽然害怕,但是他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啥正经地方,估计是传销窝点,自己要是被抓住就废了。
他想都没想回身就要跑,身后跪在地上的人都虚弱的不行了,身体的状况和眼中的亢奋眼中不符,一时半会儿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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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须眼瞅着跑到门口了,手都握在门把手上了。门两旁的大妈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的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大指甲盖子都抠进了他肉里。
“他愚昧无知,我们要关爱他!”那个蒙着白布抱着排位的人突然开口了,行须下意识回头,那人把白布撩上去漏出了脸,行须看了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啥也顾不得了,右脚抬起把右边的大妈踹了个跟头,左手大巴掌把另一位大妈扇了个趔趄,然后转身没命似的往外跑。
我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好奇了,问道:“蒙白布那位到底长啥样啊?咋把你吓成那个德行?”
“长得没啥不正常的。”行须一边跑,一边转过来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已经死了很久了,阳火不在,脸上都长尸斑了。”
“卧槽!”行须突然变了腔调,说的事情又这么诡异,吓得我直接骂出了声。
紧接着,我略略一琢磨,脱口问道:“鬼菩萨之术?”
这回轮到行须震惊了,他张大着嘴,看了我好半晌后问道:“你知道?”
我心中有些苦涩,心说我何止是知道,我特么也遇到过,并且我没你那么幸运。你丫的跑了也就跑了,我当初是实实在在的跟丫的死磕来着。
后来刘太行出来,我跟虎子差点儿把小命都丢了,才从仙家们的口中得知。当初那个寿衣老鬼,就是刘太行养的。
也就是说,从刘娜娜,到寿衣老鬼,都是刘太行在以鬼养鬼,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如果他单纯是为了养鬼菩萨操控的话,没理由当初攻击虎子时不放出来。
最主要的是,刘娜娜是寿衣老鬼养的,寿衣老鬼是刘太行养的。就算是寿衣老鬼的战斗力也就是马马虎虎,都比不上子母煞。单纯为了祭练鬼物的话,犯不着费那么大劲。
尤其是听行须这么说,这鬼菩萨之术至少从五年前就开始了,养成的鬼菩萨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光知道敌人在做什么,却不知道敌人做这些是为什么,这是最让人心里发慌的。
行须见我不说话,继续讲述他的历史。
他说他逃跑之后那些人并没有追出来,于是他躲起来给他师父打了电话,把自己见到的一切说了。他师父听完后愣了一会儿,然后说要问问他师祖。
不一会后,他师父把电话打过来了,将一贯教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包括起源和发展。
行须听了半天,问他师父光知道这些没用啊,要用什么招式对付他们。
他师父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行须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成功的把我好奇心给调动起来了,我郁闷的问道:“你师父到底说的啥啊?俩字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行须听我这么问,犹豫了好半晌,然后一脸羞耻的吐出两个字:“报警。”
我次奥,既然如此,之前又科普又介绍是玩儿啥呢?我终于知道行须没正六像谁了,感情是随他师父,不知道俩人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生父子······
行须跟我说,从那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欠历练,于是回到寺中苦修三年,然后下山跟一贯教死磕上了。
他又讲了几件后来跟一贯教的摩擦,然后问我:“天赐你呢?你说你跟一贯教的仇很深,咋回事儿啊?”
其实我恨一贯教的事儿,当初在枉死城,我跟行须也提过。不过当时他坑了我,再加上我俩也不怎么熟,所以我也就是提了那么一嘴。
现在他这么问,于是我也把我的故事讲了一遍,包括我哥被百怨藤害了,魂魄也被拘走的事情。
能说的我都说了,除了我和虎子命格的事情。这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这是原则。
我俩的整个讲述过程,齐萌萌都面无表情的听着,既没惊讶也没愤怒,要不是她刚开始都不知道一贯教是啥,我还以为她早就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呢。
我正要转头去看她,她却突然停下身形,连带我和行须也停下了,不解的看着她。
齐萌萌指了指前面,说道:“天赐哥,前面就是正觉寺,你俩感应下,龙气是在那个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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