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木门缓缓的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出现在了几人眼前,细声细气的问道,“你们……有事吗?”这人半低着头,身穿粗布麻衣,袖口打着补丁,长发用蓝色束髻小巾扎起,身材矮小,一副瘦弱的样子,神情略带慌乱,眼神却有些无神,低着脑袋闪躲不敢直视众人。
“这人肯定有鬼!此事必有蹊跷!”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我们在这深山老林里迷了路,这浓雾又一直不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碰巧听到了孩童的声音,便寻到了此地,没想到在这鸟不拉——荒郊僻野还有这么一间私塾,先生真是好雅兴啊。”说着张峰还像模像样的朝他拱了拱手。
“呃……不……我不是……你们搞错了,我只是个仆役,你们要出去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就对了,快走吧。”杂役说着指了个和众人来路完全相反的方向,便急急忙忙的就要关门。
“不知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讨口茶水喝?”张峰一把抓住了门框,眼中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一字一句的说到“——赶·了·半·天·路·实·在·是·又·累·又·渴·还·请·行·个·方·便。”
仆役涨红了脸使劲的推门,可门却是纹丝不动像固定在了地上一般,“你们!……你们怎么这般……”声音略带哭腔。
几人均是不怀好意的盯着仆役看,他咽了咽口水说道“那……那个……你们等一会儿,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问先生。”
“好,你去吧,我们就等在这里。”
林江看着仆役一步三回头的跑进屋里,“这人也太胆小了吧,我看如果有鬼那要么是先生,要么是那些学生——不过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还没搞清楚这是不是灵异世界。”张峰摸了摸下巴。
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仆役卑躬屈膝的跟着一高大男子走了过来,“先生……就……是他们……”
“嗯,知道了,还不快去准备茶水招待客人。”说完便看向了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声音高亢明亮,让闻者心生好意。
再看衣着,穿的是锦罗绸缎,黄色打底,衣领袖口皆秀有金边,戴的是紫金发冠,形如手状,正束在发髻上,用簪贯其髻上,其面白无须,五官深邃分明,如刀斧雕刻一般,观其身形自感正气浩然之意。
唯一让人觉得不搭的便是腰间佩戴的物件,既不是玉石,也不是其他珠宝,而是一块圆形金属饰品,由于佩戴的时间久了,颜色又黄又绿,做工也不精良,图案很简单,就像是一个问号下边长了两只不对称的脚,感觉就是哪个工匠随手雕刻的图案,毫无美感。
“来由我已知晓,诸位远来是客,里边请。”说着满脸笑容的侧身让开了一条道,右手前伸大声说道,“请——”
“这人有古怪……”林江暗忖道。
站在这人面前,张峰几人竟生出了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说话间语气都不知不觉的客气起来,“好……那就多谢先生了,对了,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张峰拱手还礼道。
“鄙姓王,名天,想来我也痴长几岁,称呼我王兄即可。”王天笑眯眯的说道,完全无视了秃顶中年人黎斗田。
林江尚在犹豫着,却不想其他几人竟然全部跟了进去,每个人都露出一脸阳光的笑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怀疑对方,有的人甚至一脸懊恼,仿佛懊恼自己不该怀疑这先生一般。
“玛德。”看着众人有说有笑的跟着先生走向房门,林江咬破了手指,将几滴血甩到了旁边的草丛里,疾步跟了上去,一踏进门内,原本死寂的周遭又响起了孩童们的朗读声,朗读声工整响亮,萦绕耳边久久,在这响亮的童音下,连周围的雾都变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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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边看里面似乎阴深深的,但是走了进来反而觉得阳光似乎穿透了浓雾,使得这里看上去到处都是亮堂堂的。
私塾前庭甚是宽广,旁边有一池塘,朵朵荷花盛开,有的白如玉石,有的粉似霞光,阵阵荷香腻人心扉。
“真漂亮啊。”张峰赞叹道。
“好香。”白婕眼中透着媚意,看向王天。
“真是想不到里边竟然这么的……这么的……这么的美。”由于学历有限,李富荣半天就憋出了一个字。
“王兄可知现在是几月份?”林江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寒意没由来的插了一句,目光看向王天。
“几月份?此时正是仲冬,你不知道?”王天笑道。
“嗯……不知道。”林江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仲冬——仲冬是十一月还是十二月来着?看着依旧开的艳丽的荷花,林江紧紧的皱起了眉。
一路上王天不停地像众人介绍着私塾,唯独没有介绍学堂,渐渐也开始吹嘘起了自己,什么一个人既要供孩子们读书,又要供他们吃饭,为了他们平时多么辛苦多么节俭,什么自己不怕吃苦只求将来能教出一个能为皇帝陛下效力的人才来,张峰几人也适当的拍起了他的马屁,一时间众人其乐融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大厅之中,刚才那个仆役早已经弯着腰低着头侯在了这里。
房间两边刚好有着10张桌椅,桌上摆放着些许糕点和一碗飘着白蒙蒙热气的茶水,王天来到了中间的主位坐了下来,拿起边上的茶水就小口小口的品了起来,一边还笑着对着张峰等人说道,“诸位还不快坐,茶水都快凉了。”
几人相继应声入座,拿起了茶水喝了起来,林江坐在椅子上不时的扭动着屁股,坐在上边总觉得瘆得慌,看着旁边冒着白气的茶水,伸出了手,——嘶,好冷!!一丝透骨的寒意随着茶杯蔓延到了全身,林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哈哈,这位姑娘慢点喝,小心烫着。”王天笑眯眯的盯着林江,言罢僵着脸转头看向了仆役。
“你是怎么准备的!这么烫的茶水叫客人怎么喝!”王天双目圆瞪怒视着仆役,诡异的是,眼睛眉毛这部分确实是怒意凛然,可他的嘴还是忍不住微微向上弯曲,一副想要发怒又要忍住不变成笑的变扭模样。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仆役见王天这幅模样,顿时吓的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往地上磕头,没几下便流出了血来,而王天的表情非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越发的狰狞,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变得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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