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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夜谈灾变

王也和胖子二人听到张真人类似告诫的声音过后,纷纷急忙起身,正色之后,前者低头又道:“小子头次见到除家师之外的道家高人,故有所惊愕着相,还望前辈恕罪!”

张真人微微颌首,语重心长道:“适才你用来对阵小猿的剑招,我已大概猜出你的来历。不过老夫多说句废话,还望你能记在心中。

能看出此剑招者,江湖中比比皆是,还是慎用的好,毕竟乱世时期,你师傅可是惹了不少敌人。因此,可能会间接对你遭成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王也应声称赞,道:“真人有理,小子铭记在心。”

他听老观主曾经说过,与武当张真人有旧交,所以用‘小子’自称,也并无不当。

张真人摸了摸小猿柔软的毛发,面朝人猿,意有所指道:“你等与它交战,完全是一场误会,如今权当做小猿过错吧,我已惩戒于它。

云海大泽野兽无穷危机四伏,且让它陪你等走出云泽,也全当赎罪了。”

还未等王也二人回应,这人猿倒是嘤嘤叫了起来,似乎在喧嚣心中不满。

张真人不顾前辈风范,赏了它一个爆栗,并声言厉色道:“你到还不满意,小心我让你在重修几十载光阴,让你无法生智,终日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这人猿显然是吓坏了,连忙点头不止,忽然又摇头不止,十分滑稽可爱,捂着眼睛透着指缝悄悄看了看张真人。

却发现张真人还在生气,马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庞,这下张真人不怒反笑,道:“你这畜生,日后且忌不到万不得已以或者没我的吩咐,不可与人动手,否则我立马将你打回原形!”

人猿一脸惊恐,连连点头。

王也趁机道:“真人,它能听懂人言?”

张真人一手背后,一手抚须道:“它已通灵,可称精怪,自然听得懂人言。”

王也暗自咂舌,刚又想问些什么,耳旁却听到了胖子拍马屁的声音道:“俺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有古人以驯兽闻名。而且就连上古时期的神农大帝,都收养过一头火麒麟,今日一见恩公您,果真有圣贤之风啊!”

王也再次错愕起来,他没有想到,胖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佩服!

张真人眯着眼笑道:“老夫还没到圣贤那种境地,而且如果面前真有头麒麟兽的话,吾等在此间怕是难以善解了。毕竟我可不是神农帝,手里面没有九方坤天锁那般的神器。”

得闻此言,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由此,也没有拒绝张真人一番好意,让神奇的人猿当了三人的保护神。

毕竟此地遮天蔽日,到处都是从未见过的盘树异根,还有不可思议的老茎杆上的花果,模样奇形怪状的巨叶植物……

就连那一颗颗参天大树都是高耸不见其端,落叶般的枯意尽显萧索,在林内似乎还时不时传来几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像是有着数不胜数的珍禽猛兽,蚊虫蛭蛇…

如果没有堪称一霸的人猿守护,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底气可言能够走出云海大泽。

猛然间,张真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吩咐人猿守护胖子和正在昏厥的秦薇不可离去此地,其后,朝向王也点了点头,走向远方。

王也明意,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点头以作回应,随之他便跟上了张真人的脚步。

林中伸出,挥手不见五指。

张真人停下脚步。

王也驻足停下。

张真人背对他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单独跟我而来?”

王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恩师,道:“可是因为小子师傅?”

张真人摇头否决,道:“非也。老夫刚才大笑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灵息,你可知道是什么?”

王也直言不讳道:“可是那秦姑娘身上的山河社稷图?”

张真人点了点头,王也暗自唏嘘,果然因为如此。这山河社稷图极具灵气,而道家门人对待灵气一事,又极为敏感。

所以,即使当初秦薇姑娘说‘并没有得来山河社稷图’之时,王也已经有所怀疑。毕竟,他这一身奇门之术,可是通过参悟山河社稷图才获得的能力,所以对待此图自然无比熟悉。

当下听见张真人意有所指,他便立刻明悟了。

张真人转身笑道:“你也不必担忧,我对神图不感兴趣。而且老夫反倒是劝你,此图出世,乃是有人做局,估计欲要先在你们这些年轻人中做些文章。而这做局之人,恐怕也有你那一直不肯消停的师傅。

所以,你最好置身事外,总之不可成为局中心之人。”

王也故作惊讶神色,作揖道:“晚辈自当遵从前辈意见,绝不随波逐流。”

张真人莞尔一笑道:“而且据我所知,你通过神图参悟的能力,与历代参悟者所悟出的神通相比,都是匪夷所思,要好自思量。”

王也震惊道:“前辈…您知道我在神图中,悟出功法了?”

张真人道:“呵呵,不必吃惊,其实这件事都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之所以喊你来此,无非是让你日后慎用此术而已。此术有逆天之威,玄妙莫测,等你日后全部参悟,更是有着移山换海之能,颠倒乾坤之力。

而获得了这等能力,也就代表着,你必须扛起应负的责任。甚至,还要承担逆天的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王也不解道。

张真人慢条斯理道:“我现在还无法告诉你,即使说出来了,你也听不到。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所隐藏的迷辛,远比你所想到的要忌讳得多。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王也沉思凝神,硬着头皮道:“前辈,您能否告知一二?我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无妨,这一切都要追溯于诸葛温逆斩天下龙脉开始说起。”张真人斟酌一番,稍加润色当年事情,也亦有所减少,继续道:

“当年乱世初定,有人间灾变从天而降,当时为阻止灾变,诸葛温与吾等商议斩去龙脉,防止祸乱在生。

随后龙脉被斩,天下气运消散近无,朝廷又动用了手段,防止气运再度流失。可消失的气运,也为九州带来了沉痛灾难。

各地妖兽祸乱大地,人间惨遭磨难。当时吾等老一辈人,便四处出山,于泱泱大地之上,对这些犯下滔天罪行的妖兽宣战!那一战,我们老一代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不过也因此结束了妖兽之乱。

可谁知,在绝了天下气运之后,又一件令大家都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事?”

王也听老观主说过妖兽之乱,听说那一战,神州强者死伤殚尽,据传闻,龙虎山的老天师也差点死在那场战斗,不可谓不壮观!

张真人一字一句道:“天下武者,再不可飞入天门以望长生!”

“这天下……真的有长生之道?”王也惊愕道。

张真人道:“你师傅的所为,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如此。”

王也咽了几口唾液,道:“我曾经听家师说儒家中有人养浩然正气,出口成章,言出即法!道家中有人可善养神韵,神游一夜千万里,更有传说中降妖镇魔的本领,世间真有如此的神仙手段?”

他曾经追着老观主问过不下千百次,而观主每一次都是笑眯眯的回答他一句‘你以后便就知道了’,如此,再也没有下文。而且,当初他在长生观,看到老仙师的出阳神后,也是震惊的说不出来话,所以,他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亲口证实这些东西,他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劝说自己完全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虽然张真人出于一些考虑好忌讳,并没有将当年发生的种种详细事件告知自己,但他也猜了个大概,恐怕一切都祸起神图。

不过有一些事情,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决定,要在张真人口中得到证实。

张真人负手而立,神情恍惚之间似乎又再度看到了那场波澜壮阔的乱世,又再度经历了一遍自己年轻时所经历的种种,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道:

“我曾经见到过有世间大儒为民请命,一纸稿文能让两年滴雨未落的旱地下起瓢盆大雨。

也亦见过龙虎山的道士不惜耗费生命敕邪诛妖。

也有昔年天下第一赵长青怒杀……占据……替人间武夫鞠躬尽瘁!

有北荒丐侠曾经于北海徒手撕了一条无端作乱、祸害百姓的蛟龙,你说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仙本领?”

王也道长闻言呆在了原地,脑子里被张真人的话冲荡得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任何形容吃惊的词汇也无法足以描述他现在的神情,因为形容起来都略微显得苍白无力。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仙手段……

原来,这世间可能真的有妖魔鬼怪…

原来,这世间,当真是无奇不有!

结束了今晚的谈话后,张真人便就消失不见了。

翌日一早,秦薇醒来,王也与她说了她昏厥时发生的种种。

这丫头一脸错愕。

随后,三人又在人猿的陪伴下赶起路来。

而他们并不知道是,张真人早在他们之前,于当晚便就返回了久久未回的武当山。

文景十九年腊月二日,武当山向天下武林宣布,道师张真人,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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