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脸色已经变了,她拧着眉闭着嘴,一手还死死握住了织花刀的刀柄。
周佳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急忙退后,用那把破椅子,挡在自己和柳如烟之间。
“喂!你们快来看看她!”一个女子紧张的呼喊声,打断了周佳辛与柳如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俩人回头看去,只见温柔一手扶着李华宇,一手抓着一个亡魂,正在朝这边大步走来。
那亡魂低着头,看不清脸。但周佳辛还是从体型上认出,他便是陈立新。周佳辛之前在孽镜里看过陈立新的影像,虽然历经几次投胎,但一个灵魂的本相变化不会太大。
再看李华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不是温柔扶着她,她随时都有可能瘫软在地。
“怎么了?”周佳辛急忙大步迎上去,扶住了李华宇。
李华宇眼神空洞,对于周佳辛的询问,如若无闻。
周佳辛问温柔道:“你们不是去勾魂的吗?怎么弄成这副德行,好像丢了魂似的?”
温柔也是一脸担忧:“我不知道。我和她到了人间之后,我们按照地址找到这个人。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们带着这个人从他家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她突然盯着门口一动不动,我推了她一下,她就变成这样了。”
柳如烟走过来,一把将周佳辛推开。力气之大,导致周佳辛直接摔了个跟头。
周佳辛知道,柳如烟这是因为刚才的争执,公报私仇。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周佳辛顾不上这些细节。他拍拍屁股爬起来,问柳如烟道:“她这是怎么了?”
柳如烟盯着李华宇打量了几秒钟道,神色凝重的说道:“丢了一条魂!”
“还,还真的丢了一条魂?”周佳辛道。
柳如烟在李华宇头上摸了摸,用更凝重的语气说道:“丢了爽灵魂。”
“爽……什么魂?”周佳辛完全不懂。
柳如烟回头看着周佳辛,再次露出她惯有的礼貌笑容,仿佛刚刚那个要抽刀宰掉周佳辛,把周佳辛推倒的人,不是她似的:“周判官,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胎光魂、爽灵魂、幽精魂。胎光主生死,爽灵主智慧,幽精主欲望。您在地府所见到的亡魂,都只是胎光魂而已。因为人死之时,爽灵和幽精便随之消失。泰山奶奶在赐予李姑娘身体时,亦赐给她爽灵和幽精魂。如今爽灵魂丢了,李姑娘便变得像这般疯疯傻傻。”
“丢了,好端端怎么会丢呢?还能不能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泰山王能不能再给一条?”周佳辛对李华宇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居然替她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
这一点,柳如烟当然也看出来了。只不过,柳如烟装作没看出来:“周判官,得到新的身体,就相当于一回重生。一人一生,只有三条魂而已。泰山奶奶,亦无法为李姑娘造出新的爽灵魂来。五官王的霞云拂尘,倒是可以,可惜……为今之计,只有帮李姑娘找回这条魂了。”
周佳辛迈步就要往门口走:“好!我们去帮她找回来!”
柳如烟拉住了周佳辛:“您还是留下来审案吧,这件事,交给如烟就行了。”
周佳辛回头一看,知道自己今天是哪也别想去了。他刚一迈步,七十二司里千百个判官,数万个鬼差,全都“哗啦”一声,不约而同的跨前一步,像要拦住他似的。
“那就交给你了,柳姑娘。你可一定要帮她找回来啊,你瞧她,年轻轻一个姑娘,弄得跟脑血栓似的,以后可怎么办啊?”周佳辛对柳如烟说道。
柳如烟点点头,将门口的宝马车重新化为木马,接着她扯下木马的左腿。木马化为追风鬼马。柳如烟跨上马,绝尘而去。
周佳辛看着李华宇,不由再次叹气。
温柔将李华宇扶进了一个小屋内。
周佳辛坐回原位,一拍桌子,对骆驼、陈立新和马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还忙着呢。你们配合一下,早点了结了这案子,免的大家耽误时间!”
骆驼和马驰急忙点头。陈立新却是愣头愣脑的,四处打量,似乎全没听到周佳辛的话。
一个判官凑过来,低声道:“大人,这生魂喝过孟婆汤,不记得前世的事儿。”
“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周佳辛不耐烦的说道。
“应该去孟婆那里,讨碗还神汤。喝下之后,便什么都能想起来了。待审完此案,再灌他一碗孟婆汤,让他忘了这里发生的事儿。”判官道。
周佳辛也不啰嗦,拿起纸笔,刷刷的写下一纸文书:
孟婆:
我是首席判官周佳辛——实习的,咱俩见过。我现在想跟你要一碗还神汤和一碗孟婆汤,请你给我。
谢谢合作。
周佳辛写完,盖下官印,将纸交给判官:“马上去取,别耽误工夫。”
判官接过来一看,直皱眉头。他又将文书放回了桌上,说道:“不必文书了,大人。我去跟孟婆打个招呼,她会给的。”说着话,判官走了出去。
周佳辛问马驰道:“马驰,你说你给陈立新画的是防狼阵,你有证据吗?”
马驰道:“爷,这防狼阵,是一个叫李大海的术士,教给我的。爷,你可以问问他,他能给我作证。”
“李大海?”周佳辛犯起了嘀咕。抓一个陈立新,差点把李华宇搭进去。抓一个刘发,墩子到现在都没回来。还去抓人?他已经没人可用了,只剩下暴力的温柔和没本事的陈琦。
周佳辛一扭头,看到了桌上的孽镜碎片。他顿时有了主意,用孽镜照一照,不就知道?
孽镜一晃,出现了画面,正是周佳辛心中所想。
“沙漠之中,野兽甚多。你学会这个阵法,再也不用怕狼、毒蝎和沙蟒了。”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正在教马驰在地上画图案。
那图案,不是圆也不像三角,正是马驰画给陈立新的图案。
看来,马驰并没有说谎。
“好!就算你画的真是防狼阵。可你不过是一个随从,陈立新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他呢?还有,你既然帮他,为什么不明说,非要半夜鬼鬼祟祟的起来画阵?”周佳辛问道。
马驰支吾不言。
一看他表情,周佳辛就知道他必是有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