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上前把五花大绑的宋林等人带进大殿。
李显没说什么,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敢到公主府闹事。
倒是太子李俊,如今闲闲无事,只能惨变围观人员。
他估算着,今天这场好戏,无论怎么折腾也挨不着他的事了。
“陛下,这就是昨晚捉到的贼人,他们全都是谯王府上的小厮,被捉住时,身上还有火舌子,用剩下的线香等物。”
侍卫将这些作案工具交给孙福禄,福禄呈给李显,李显垂目,简单瞧瞧,确认无误。
胸中火更旺,高声道:“你三人是谯王的人?”
自从这三个人被带进来,李重福就控制不住抖动的双肩,恨不得当场变成隐身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他派出去的,现在,他们跪在大殿上,鼻青脸肿的模样,一看就知,昨晚是受了酷刑。
没想到,姑母这个女流之辈,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三个小厮之中,宋林还算有点骨气,一直挺直着腰板,目视前方,就算身上带着伤,也不轻易投降。
只是,剩下两人就没那么体面了。
他们本就是被李重福硬派来的,原本就没多少忠心,一朝被捉,马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实话都说了。
这样一来,李重福的计划便全被太平知晓,人证,物证俱在,任谁也不能抵赖。
李显的声音并不大,却拥有帝王故有的威严。
那声音自天边忽忽悠悠的飘下来,几个小厮被震撼了,他们哪曾想,有朝一日,竟会被皇帝亲自审问。
宋林还能闭紧嘴巴,然而剩下的两人就没有他这份心性,他们倒也没有立即回答李显的问话,而是匍匐着身子,企图抱紧李重福的大腿。
“殿下,救命!”
“救救奴!”
威仪的大殿上回荡着他们凄厉的嘶喊,在场众位大臣皆揣手而立,表示非常满意。
热闹,真是热闹。
不需要李重福承认了,他对待小厮们的态度,已经证明了这些人的身份。
小厮们扑上前,李重福根本不敢和他们对视,拼命别过头,恨不得躲到阴影处,再也没人发现他。
然而,这大殿上明亮的日光,让愚蠢的他无所遁形。
“福儿,这件事真是你做的?”李显面色铁青,已经是罕见的难看,就连武三思也极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太平大功告成,立在殿堂中央,看李显的反应,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她乐见的。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李重福终于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武三思目前的地位十分被动,他这才明白,昨夜见面时,李重福那副得意洋洋又神神秘秘的表情,究竟代表了什么。
原来,他竟然做下了这样的祸事。
现在别说是他武三思,就是八方神仙全到齐也难救他,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容忍太平在朝堂上得势。
他思考片刻,终于有了由头。
“公主殿下,下官要多说一句。”
太平微侧着头,斜睨一眼:“郡王有何高见?”
“公主殿下,你手里的人证物证证明力度都不足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平秀眉一拧,极不客气:“你是说我在故意陷害谯王?”
谯王这时也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呆呆的看着武三思。
难道,郡王真有办法,让他起死回生?
姚逵注意到,一直乐呵呵的李俊,面容忽然严肃,显然,他对武三思接下来的话,相当重视。
李重福的心态,李俊不难揣测,他已经把武三思当做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事实也是如此,这个朝堂上,也就武三思还有这个心思,有这个能力,其他的人,根本不会愿意出手,公然和太平作对,维护李重福。
他亦做好准备,一旦太平被武三思限制,他就要冲上去帮她解围。
“公主殿下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谯王殿下入京日短,他的随从我们没几个人认识。你现在捉到几个贼人,就说是谯王府上的,若是有其他歹人故意到公主府捣乱,又栽赃谯王,公主现在就把罪过都扣到殿下头上,岂不是中了他人的奸计?”
原来是想从这个方面下手,伪证啊,想想就不可能,看太平这次的气势,绝对是有备而来。
如果连这点证据都不能敲实,她根本就不会这样做。
李俊观察局势,这样想到,不过,武三思用这一招,倒也还算是一计狠招。
火舌子还有线香只能证明,这几个人就是当时点火的人,可他们究竟是不是李重福的人,根本不能证明。
就算几个小厮在大殿上向李重福求救,也可以看做是有人教他们这么做的。
太平的神态没有多少变化,仍然很自信,她会如何应对,李俊很感兴趣。
而殿内对峙的双方,现在眼光一致,都放在皇帝李显身上,李显表示压力很大。
“太平,三思说的不无道理,你有没有调查过,这几个人真的是谯王的人吗?”
此言一出,李重福立刻接收到了信号,瞪眼说道:“父皇明鉴,儿臣不认识这几个人!”
“殿下!”
“您不能这样对待小奴们!”
“小奴们为您冒险行事,如今死期将至,殿下难道要抛弃小奴们,不管我们的生死了?”
不知为何,李俊竟然觉得,这小厮的表情竟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这不应该是出现在即将赴死的人脸上的。
“嘶,这走向有点怪啊!”
“殿下,下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也看出来了?”
“有点。”
“最近有没有听到风声,他是不是还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李俊和姚逵如今的站位已经距离朝堂中心远矣,大殿之上,因为这突发事件,窃窃私语的人不少,他们也坦然加入行列,丝毫没觉得不妥。
李俊提出疑问,姚逵闭目沉思,他有一种感觉,这原因他大概是知道的。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到长安之后,似乎没有听到谯王为非作歹的消息,不过,下官有一种感觉,这个原因我们是知道的。”
“我们?”李俊面容微滞:“你是说,本太子也知道?”
这就奇怪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