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轩回到曹营,夜已是很深了。
曹丕与郭嘉仍在议事帐内焦急的等待着,一见华文轩进来,连忙围了过来。
华文轩备述在船上之事,单单隐去了孙策所求之事和手中的电磁铁。
曹丕不禁与郭嘉对视了一下,“这大谋之人,到底是谁呢?”
郭嘉心中已是有了目标,却不得证据不敢多言,他看了华文轩一眼,“我等在这里妄加揣测亦无定论,连日来诸多操劳,不如早些歇息了,明日还要进驻寿春呢!”
曹丕只好点头称是,三人各自回帐歇息了。
第二日天明,孙策的战船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徐晃的传令兵赶来汇报说:已得寿春。曹丕等人倒也不急了,召集人马向着寿春缓慢前行,丁奉及从人数百亦放出寨去。
路上压粮的李通赶上来补给粮草,华文轩问得何晏近况还好,便觉得心安了不少,便托李通回汝南时给何晏带个好。曹丕得到哨马来报,北路军被困淮北,又加连日阴雨,距寿春仍有三四天路程听闻曹丕已得手,便无功而返了,至此曹丕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懈,终于一展欢颜。
慢行了半日,终于进得寿春城,徐晃早在城门处候着了。缴获的袁军旌旗尽数铺在城门口的大道上,来不及逃窜的袁术部属及家眷伏于道侧乞求怜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百姓也跪在一旁口呼“万岁”,跟在曹丕身后入城的华文轩感受到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果然赢家通吃的感觉真不错。
入了寿春城,来到袁术伪建的皇城大殿。建安元年,曹丕仍是十岁年纪时便随曹操来过这里,时年曹操、吕布、刘备合击袁术,逼得袁术遁走淮南,曹操当时入了这伪皇宫,只是命人搬走一应宫廷用品,却并未焚毁这偌大的皇城,毕竟这也是无数民夫血汗构筑起的。
曹丕坐在大殿正中的明黄团榻上,感觉却不如三年前来的舒服,毕竟三年前袁术始称伪帝时,地广粮足,淮南正是富庶之地。如今连年征战又加上袁术穷兵黩武奢靡无度,早已不比当年了,连新做的皇座都不如先前那般舒适了。
“袁术南遁,若不斩草除根,待他休养生息后又将为祸一方,父亲三年前犯下的错,子桓今日不能重蹈覆辙。”曹丕环视着殿上的众人,“徐晃!”
“臣在!”徐晃站出队列。
“你帅本部兵马随我进击江亭,追击袁术!李典、乐进!”
“末将在!”
“你二人引一万兵马攻皖城,务必尽快拿下,堵住袁术北逃之路!”
曹丕回顾郭嘉与华文轩,“袁术势危,离心离德,淮南四战之地还需好生休养生息,就有劳军师留守寿春以安民心了!”
郭嘉微微点了点头,华文轩一愣,那我做什么?也留在寿春么?
曹丕转向华文轩,“此番南征回朝,子桓必定保举文轩公子高官厚禄,还请文轩公子跟随李典、乐进二位将军前去皖城,一则有个照应,二则赚点战功,以为筹码。”
华文轩忙点头称是,升官发财这种事,哪里还需要用脑子想。
第二日一早,两军便分头行动,各自朝着目标前进了。
李典、乐进虽是武将,却不似曹氏宗亲那般全无政治头脑,眼见曹丕有意栽培华文轩,一路上全是吹捧逢迎之词,沿途游山玩水,猎鹿射鹰,竟是混得捻熟了。
待到皖城,守将刘勋早已弃城而逃去了海昏,华文轩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城。
刘勋遁走时将府邸付之一炬,正当华文轩以为要在军营帐篷里睡觉时,忽报皖城豪族乔公相邀府邸做客,华文轩便随着李典、乐进一同来到了桥府。
入了桥府,九曲十八弯,亭台楼阁不亚许都所见,华文轩不禁感慨,这东汉末年果然是门阀世家的天下,即使乱成这个鬼样子,还是没人敢动这些豪门一个指头,还争相联姻。
见到乔公,三人被接入后院院子中高坐,宴席美酒一应俱全,行伍之人行军打战风餐露宿惯了,见得这样场面也顾不得拘礼,戎装一卸便放开手脚大快朵颐起来。
乔公再三劝酒,却只华文轩一人与之攀谈,越聊越熟。
喝到酣时,乔公回顾从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华文轩起初并不在意。
又饮几杯后,只听得“叮铃!叮铃!”两声鸣金,后院中忽然琴瑟合弦,钟罄齐鸣,两列舞女从两侧款款入场,随着音调翩翩起舞,一时三两成排文袖长舞,一时簇拥团促共展欢颜,看得李典、乐进两人是瞠目结舌,垂涎欲滴。
一节花鼓罢,舞女扯出一道红绸挡住众人视线,只见红绸下两对小脚转着鼓点迈着芊芊细步并立于中央。
红绸扯开,众舞女如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两个绝色佳人身侧,舞女们本已姣好的面容却顷刻间被比成菜市街大妈,华文轩脑中不禁划过了一段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刹那间华文轩等三人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眼神都定格在了中央两女子的身上,连李典手中酒杯看掉了都浑然不觉。
左边一女年龄稍长,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袭粉红步摇裙,手中捏着一束艳红的绸带,柳叶弯眉,凤眼含情,腮似新荔,肤如凝脂,比之相貌,一头金翠头饰都显的毫无颜色了。右边一女年龄稍幼,看起来应该有十三四岁年纪,穿的却不比风情,嫩绿罗衣百褶裙,手持一把江南油伞,上绘百鸟朝凤图,一样是柳叶弯眉,眼中却多了份顾盼流离,朱唇微启,气若幽兰,脸上的稚气让她平添了一分可爱。
音律又起,两女子在众舞女陪衬下扭动身姿,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时间席上竟无人说话,都直勾勾地盯着正在起舞的两人,说夸张点,真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饶是华文轩已见识过何晏的千娇百媚,心中仍是赞叹不已。
一舞作罢,两女子退回院外,三人痴痴地一路用眼神送别,一脸恋恋不舍之意。
乔公微微一笑,举起酒樽,“各位将军,请!”
半天没空理乔公的李典、乐进忙举起眼前的酒樽,“好!好!好!”
乔公一饮而尽,拭了一下长须,“方才二个小女以舞助兴,三位将军可还看得?”
“看得!看得!”看见李典、乐进这幅模样,华文轩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一事,乔公?两个女儿?这莫不是大小乔?
乔公看着笑而不语的华文轩,便生好奇,问道:“文轩公子何以笑而不谈啊?小女不得君心?”
华文轩忙摆手道:“两位姑娘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当真是世间罕有的美女,文轩自问乃一介俗人,不敢染指罢了!”
乔公哈哈大笑起来,李典与乐进却对视了一眼,“文轩公子自谦了,文轩公子此番回许都后,子桓公子定会保你出将入相,日后定是风光无限的,美人亦是唾手可得的。”
“不如,”李典的眼珠一转,“乔公,你我攀门亲戚如何?”
乔公一愣,略显尴尬地问道:“李将军有何提议?”
“这皖城地处四战之地,如今这年月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不如随我搬去许都,也好有个照应?”
乔公已是明白李典所言何意,忙截住他的话说道:“老朽在皖城呆得习惯,便是战火四起我不入仕也与我府无关啊,老朽先谢过李将军好意了.......”
“唉!乔公此言差矣!”乐进把酒樽一放,“袁术部将多有落草为寇者,他们那里管你是高官还是富家翁,待到家破时再走便晚了!”
乐进站起身子,“我与曼成皆受曹家大恩,官拜将军东征西讨,出生入死,只这家中无甚良人双亲无靠,不如今日我二人便与你下聘,奉你为岳丈可好?”
乔公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尴尬地摆着手,“不可啊,这怎么能行?两女已是许了人家的......”
李典眉梢一挑,“这又怕甚,且问问哪个不识趣的却来阻这班婚事?”
说话间李典、乐进脸上已是寒霜四起,露出了凶相。
华文轩心中暗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二乔本应是孙策、周瑜的配妻,怎得要下嫁这两个莽夫了么?乔公所言许的人家又是哪里?
华文轩起身打着原场,说道:“两位将军不免太过心急啦!我等初来乍到,怎能一上来就提亲呢?”
李典回望向华文轩,笑道:“文轩公子难道也看上了乔公的明珠?那曼成便不与你抢了!”
华文轩心中咯噔了一下,李典这话软中带硬,来者不善啊,若没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怕是今日难阻这两个色心骤起的虎狼将军了,但若要让二乔落在这两人手上,华文轩都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
华文轩看向乔公,乔公也是一脸哀求的表情看着他,华文轩心中不由一阵酸楚,自己此时又无兵无权,还只是个行军司马,如何能约束的了李典、乐进二人。
李典看华文轩默不作声,转脸看向乔公,“文轩公子日后富贵却是乔公两女高攀不起的,不如我二人此时便去取来金银权作聘礼,乔公愿随我等回许都便回,不愿回曼成日后再来接你,只是两颗掌上明珠,今日须随我等回军了!”
乔公大骇,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目视华文轩。
华文轩眉头紧皱,心一横,拦在了跃跃欲试的李典面前。
“文轩公子可是要与在下争此女?”李典的表情已是不善。
华文轩微微一笑,“岂敢,岂敢,此两女今日确需随我等回军!”
李典不禁收起了怒容,笑道:“还是文轩公子体恤我等!”
“不过!”华文轩却变得愈发严肃起来,“此两女须随我回许都后先入曹府,还请两位将军小心护送哦!”
李典一愣,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文轩看了乔公一眼,使了个眼色,“此番南征偶得绝色佳人,怕正是趁了卞夫人的心意了。子桓子建两公子皆尚未婚配,娶到如此国色天香的双姝岂不是佳偶天成?”
华文轩并不理会眼前目瞪口呆的李典、乐进,转向乔公拱了拱手,“曹家两公子乃是当世人杰,亦是大汉丞相的袭继之选,乔公两女如此婚配,当无异议吧?”
乔公虽是一脸苦像,却慌忙点头,女儿眼看是留不住了,嫁与曹家两公子,也比被眼前这两个莽汉抢夺了要好。
华文轩眼看乔公点头,便转身看向李典与乐进,微笑道:“乔公既无异议,还请将军们回营稍作安排,稍后好生接待两位贵人,切莫失礼!”
李典自是气愤不平,但华文轩已然搬出了曹家两公子和卞夫人,就由不得他在申辩什么了。
两将默默拱手施礼,转身出了桥府。
华文轩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