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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瞬间,仿佛要冻结全身血液般的杀气扑面而来。龙的双翼猛然张开,无形的能量汹涌而过,将数百米外的鸟雀都惊得振翅飞入空中。罗宾倏然惊醒,终于发现眼前不是菲特今晚留下来的第一集末尾。巨大的,布满利齿的巨兽之口急速接近,超越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罗宾条件反射的足尖点地,往后跃出,但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最终巨口在离他半米的位置停下,夹带着硫磺味的浓烟不断从中涌出,几乎熏到罗宾的脸上。红龙做了个快要咬下来的威胁动作,然后缩回纤长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龙魂使不过是龙的仆人而已,汝不要自视太高。下次再敢冒犯吾,吾就吃你。”

这些并不是龙的原话,但罗宾经过自己的脑补,依然大致上能听懂。比起生命受到的威胁,龙的话语让他更加震撼。因为……这条龙说的居然不是大陆通用语,而是他么的在说中文,文言文风格的那种。满口之乎者也的龙是什么鬼?这种画风简直诡异到爆炸!

“呃……尊敬的龙啊。”

过了一会,罗宾才缓过神来,试探着换了个比较谦卑的口吻,用中文开始说话。他看了看盯着自己,像是在等待下文的红龙,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请问,龙魂使是什么?在我的家乡,龙只是一种传说。虽然我们都自称是龙的传人,但亲眼目睹龙这种事情,恐怕已经几千年都没有过了。”

“你不知道龙魂使?”

红龙斜过脑袋,将一边的眼睛靠过来。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罗宾几眼,然后颇为不满的说道:

“真让龙失望,不过是中断了一代的传承,现在的龙魂使就连订下的契约都不记得了。但你依旧被龙的伟力所眷顾,所以也秉承着相应的义务。这么办吧,试问,末裔的龙魂使啊。你是想要接受命运,还是狼狈的逃避呢?”

“……我还是接受吧,希望你能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天知道龙的一代是多少个千年,没准都够发生好几波龙灾的了。但如果拒绝的话,下场估计不会太好。罗宾看看被甩在边上的,血淋淋的半截马屁股,决定还是不要硬充好汉了。十七岁的青春年华很美好,没必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最后没准就擦枪走火,变成龙嘴里的一堆烂肉。

龙没有回答,只是不满的注视着罗宾,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发火。罗宾颇为疑惑,最后在龙猛翻白眼的提示下捶了下掌心,重新组织了语句。

“伟大的龙啊,您的龙魂使在此为您效劳。(作为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要我自称仆人什么的是休想,虽然龙魂使好像差不多也是那么个意思)请问我该做些什么,来侍奉伟大的您呢?”

“嗯。”

这回龙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它重新盘踞起来,放低了声音说道:

“你听说过终极变化术,完美变形么?没听说过?真是眼光狭隘的龙魂使,难怪才过了一代龙的时光,就快灭绝了。嗯,那是第九阶的法术,即便是作为魔法之源的龙,也很少能够掌握。我身为终焉之地的下一任守护者,必须掌握这道法术,所以才出来游历。遇到你算是个偶然,但偶然也是必然,终究是命运的一部分。出于对命运的尊重,我决定改变计划,从你开始……”

龙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罗宾插不上话,只能用嗯,啊,哦,以及各种表情来做反应。看样子这条龙只要打开话匣子,就一时三刻没有关上的打算。话痨龙又是什么鬼?今天发生的事真是各种诡异。考虑到自己的凭空消失,铁定会让刃牙等人抓狂后,罗宾决定冒死插话,他没打算跟刚认识的龙聊上一整天。

“请问,龙魂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是怎么看出我是龙魂使的?另外您提到的终极变化术,我可是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

“……”

被打断话头的龙睨视着罗宾,脸上的鳞片咔咔作响,摆出一个不爽的表情来。它砖头啐了一下,吐出两米长的火焰,然后抬起前爪,用中指(龙有四根爪子,三前一后)指着罗宾说道:

“前面说过了,我等龙族,乃是魔法之源。现在人类所使用的法术,运用魔力的方式,都是从龙族这里学去的。数万年前,在超位面的战争中,龙魂使的祖先曾经与龙为敌,有过数场大战。最终双方握手言和,签下契约。以契约为凭证,任何时候,龙魂使都必须协助龙。作为报酬,龙赋予龙魂使的灵魂与魔力隔绝,不受任何法术影响的能力。所以在看到你的灵魂完全没有一丝魔力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是龙魂使。身为龙魂使,注定会被魔力拒绝,你当然学不会法术。”

听起来像是两大势力开片,结果谁都没奈何得了谁。于是老大们坐下来讲数,最后决定要强强联手,不学美队和钢铁侠那样的搞内战,而是各司其职,专捶其它的弱小,不再互相撕逼的意思。

老祖宗们还是很能打的嘛,让罗宾与有荣焉。只是不能学习法术是个噩耗,本来他还打算到了王都后,看看有没有混进法师塔的机会。毕竟端着逼格,挥洒间放放火球闪电什么的,看起来还是比武僧们挥洒汗水,亲自上阵打打杀杀要高端得多。

“……那么,身为龙魂使,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受了一波打击的罗宾强打精神,继续集中精力解决问题。他担心万一刃牙解决了兽潮,带着人找过来,见到龙后大吼一声‘兽人永不为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莽一波,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罗宾的错觉,在他提出这个问题后,龙好像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它迟疑了一下,才用对龙而言很轻的声音说道:

“我需要和你建立精神链接,完成终极变身术的人化部分。”

“啊?”

“终极变化术允许施法者完美变形成各种种族,而不是普通的变化术那样,只能时间有限的改变外形。”

“哦。”

“所以我需要通过精神链接,从精神层面来了解真正的人类是什么样的。”

“别人不行吗?”

“普通人在建立起精神链接的瞬间就会死于精神冲击,与高阶法师或心灵大师做精神链接对龙自身来说又有风险。只有灵魂隔绝魔力的龙魂使才是最佳对象,这也是当初写在龙魂使契约中的一部分内容。”

“我明白了。”

罗宾苦笑,看来今天的惊奇之旅还没结束。既然形势不容拒绝,那就不如干脆放开吧。他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然后很怂的说道:

“不要弄疼我。”

“嗯。”

“一点点的来,发现不对就拔出去……我是说中断。”

“你的灵魂可以拿来当隔绝魔力的法阵用,有什么好怕的?”

“万一我受伤,或者挂了,记得把我送回去,别直接放嘴里嚼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嚼了你?”

对话以龙的翻脸为结束,之后在龙的要求下,罗宾盘膝而坐。龙也俯下身,把脑袋靠过来。单从场景来看,这就像是疲倦的一人一龙依偎在一起,宁静的稍作休憩。但罗宾的内心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欢腾雀跃,毕竟说不定要玩命啊。

“准备好了?”

在刻意放缓呼吸后,龙闭上眼睛发问。它并没有开口,声音是直接从罗宾的脑海中响起的。罗宾心中一突,刚想回答‘我觉得还需要冥想半个小时’,眼前就陡然暗淡下来。失重感随即攥住他的全身,仿佛整个人在向无尽的深渊中掉落。

没有穷尽的坠落,就像是被梦魇攥住了一般。恐惧在无言间弥漫,但罗宾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忽然间,一点光芒在下方亮起。它迅速的接近,扩大,化作无边无际的云海和天空。失重感被剧烈的上升的推力催散,知觉再度归来,只是略带异样。罗宾看到自己在云海中翱翔。巨大的翅膀在身体两侧舒展,他正艹纵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龙躯。

奇妙的是,罗宾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仿佛生来如此。他能接受到身体传来的每一处细微感知,同步控制翅膀的角度,摆动细长的尾巴,精妙的维持着平衡。罗宾将四只爪子自然的垂在身下,慵懒的滑翔在青天白云之间。

这就是精神链接吗?简直就是未来科技才能搞出来的VR体感游戏有木有?没准跟黑客帝国是一个级别的。

正当罗宾转着纷乱的念头时,面前的景色骤然切换。他发现自己矗立在某处战场的中央,仰天咆哮。在被黄昏残阳点燃的天空中,无数的龙在盘旋飞舞。罗宾转头四顾,只看到铺向远方的残垣断壁,燃烧的旗帜,无数倒在血泊中的巨人……

这个画风有点COS战神系列的味道啊,只差奎爷到此一游的签名了。难道是某次龙灾的现场么?不过倒霉的不是人类。

在罗宾来得及想更多前,景色再度切换。他将大半个身体浸没在清澈的水潭中,周围古树参天,风景如画。在罗宾的面前,一条年迈,脑后长着八根犄角的红龙正在谆谆教诲。它难以置信的巨大,躯体上镶嵌着数以百计的宝石。红龙的声音深沉且充满磁性,它语气温和的说道:

“朵蜜?尼德罗哥?布兰芬塔奇?阿曼朵思嘉,年轻一辈的骄傲。我以深赤龙的长者之名,赋予你赤炎歌者的称号。从此刻起,你已成年。你将游历四方,寻找自己的龙之道。如果你能成功归来,就会赢得终焉之地守护者的地位。龙神保佑你,而我,也会关注着你。”

WTF?龙之道?老头滚动条?你吼不吼啊?

罗宾简直压抑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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