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也称为“扫尘日”,民间传说,这是神明归天的日子,人间只有一些值日神及地主等小神看顾秩序;民间又以为神明上天之后,须等到第二年的初四晚,方才回凡人间;于是便有传说,这时间内,即使翻转屋子也不必顾虑任何细节,利用这一天搬移物件或砂尘乱飞更不怕冲犯家中神明。
这一日大早院里也是进行了大扫除,各个仆人具是精神抖擞的忙活着。
孙仪涵亦是忙活着,昨晚也是做了礼单,现在他也是正在带着人清点物品,准备午后挨家挨户送去,别看东西不多,但是村里人家多啊,就这么一装却是连前两日派人采买的东西也都装了大半,前两日趁雪停,孙仪涵也是派人前去县城采买,硬是拉了两车东西回来,由于路不好走,这些人也是走了一天,临近傍晚才回来,而且高炳辰也是带着陈沐滢一同前来了。
待到都是拾停当了,也是临近中午了,孙仪涵想着用完午饭就出发,尽快送完。
下午孙仪涵便带领人,挨家挨户的送温暖去了,从村口一直到村尾也是一家没有落下,包括村中学堂先生,当然还有住在半山腰的老李也是没有落下,期间也是受到了广大村民的热情招待,各家各户也都是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对孙仪涵说些拜年的话。
随后几日家里都是在清扫布置,规整了一番后也是有些年味儿了,尤其是除夕这日,更是贴了春联挂了灯笼,贴了门神,此时村里也是张灯结彩庆祝新年到来。
孙仪涵上午也是在家帮村民写些春联,村里能写字的人也是不多,学堂先生也是老眼昏花,写不得几个字就得歇上一阵,所以这艰巨的任务便落在了孙仪涵身上。
村民也是早就对孙仪涵的学问钦佩不已,此番也是几乎全村的人都来请对联了,这一个上午也是把他着实累够呛,也亏的前世过年看的对联也多,用起词句也是得心应手,像什么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
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
岁通盛世家家富,人遇年华个个欢
等等这些句子也是信手拈来。
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把对联全部写好,村民也是喜气洋洋道了谢便回家贴去了。
下午申时过后孙仪涵也是进了膳房,今天除夕,他今天也是要露上两手,今晚安排的是在正厅摆桌,宅中上下也是都要一起用饭的。
孙仪涵今晚做两道菜,第一道是红烧肉,又名东坡肉,这道菜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苏东坡也是对这道菜赞不绝口,曾经写道:“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孙仪涵前世时候也是经常做饭,但是现在这里配料也不是很齐全,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原来的味道了。
凌懿云自前院出来,也是路过膳房,见自家官人竟然在膳房动刀切肉,也是好奇,于是便也进去了,“官人莫不是不知君子远庖厨么。怎的亲自下了厨?”
孙仪涵一听笑道:“娘子此说可是大错特错了。”凌懿云一听也是好奇忙问道:“此乃圣贤所说,难道圣贤也错了不成?”“你们是不是都自是以为此句出自孟子所言,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凌懿云点头称是。
孙仪涵又接着说道:“其实你错了,天下读书人亦是错了,此句话,却不是孟子所言,而是出自《礼记。玉藻》:“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意思呢却是凡有气血之物,都莫要亲自去宰杀它们,此乃仁义之道,而今却是被你们曲解了意思。”
“当真是如相公所言?”“自然,如今这天下读书人自视觉得对这圣贤之道有了大感悟,整日列举圣贤之说,却是很难有人真正能够体会到圣贤之说的真正意义,没有深究只是靠着背诵及其字面之意就断章取义岂不可笑。”
凌懿云听完亦是点头:“官人所说真是句句在理,那官人此时又是做什么什么?”孙仪涵听完笑道:“待到做好娘子便会知晓,容官人卖个关子。”凌懿云无奈也是退出了膳房。
孙仪涵动作很快,一会功夫便已是开始炖煮,他也开始准备第二道菜了,却是糖醋鲤鱼,这鲤鱼不管是在营养价值还是功效上都是很高的,吃了对人体是极好的,这道菜外形金黄,内酥外甜,很是很美味。
膳房里其他几位厨娘也是在加紧忙活着。
而在前厅当中,凌懿云亦是带着丫鬟们做着灯花,这也是一传统,待到元日初一大早便到屋内各处去烧,意图带走霉运。
自是也有一些仆人也是趁着天还亮,上到山去砍伐了一些柏树枝来,准备元日一早里点燃,也是意图消病避邪。民间自是有:“柏树枝儿烧一烧,妖魔鬼怪全都跑,腿脚不痛眼睛明,大病小痛飞云霄”之说。
家里热闹村里也是一样,孩童门打着用橘子皮做的小灯笼尽情奔跑嬉闹,小小的亮光也是点缀了这漆黑的冬夜,更是增添了一些温暖。
戌时时分,“青梅,上菜。”随着孙仪涵一声令下,青梅带人便是一道一道的开始上菜,厅里摆了三桌,头前一桌为主家。也就是孙仪涵和凌懿云的,当然今日也是算上了高炳辰和陈沐滢二人,后面摆放两桌具是管事及仆人丫鬟的。
待到上完菜,孙仪涵他们也是在主桌落座。
待到坐定孙仪涵也是一摆手道:“都且入座”,说完,底下众人也是纷纷落座,孙仪涵看着底下的众人,也是酝酿了一下便端起酒杯说道:“今日是除夕夜,一年将尽,新的一年亦是要开始,你们也算是家中老人了,从京城随岳丈大人还有我们来到了这乡下之地,也能看出你们也皆是忠心,在这乡下之地也是过的清贫了一些,但是诸位也是没有任何怨言,我亦是知道你们生活不易,却还是跟在我们身边,在此我也是要在此感谢诸位一年来的辛苦,新的一年也是希望诸位能够同心协力。”说完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底下众人也都是纷纷饮尽杯中酒。
家宴也正式开始,孙仪涵也是让众人不必拘谨,在座的也是放松下来,也是纷纷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孙仪涵夹着一块还算瘦的红烧肉说道:“娘子可是要尝尝我的手艺。”凌懿云吃了一口竟是点头赞许,“娘子再尝尝这鱼”说着也是又夹了一块,“嗯,官人这鱼甚是美味,酸酸甜甜真真的是可口。”“即是如此娘子便多吃几块吧。”
众人也是吃的尽兴,尤其是对孙仪涵所作的两道菜,更是大加赞赏。
待到众人吃完孙仪涵却是让人带进来一样东西,正是那西瓜,那实验田却是成功了,不过这瓜却也比正常的小了不少,还是温度不够,密封性也不好导致的。
众人这个时节能见到西瓜也是开了眼界了,只觉得这个姑爷简直神了,高炳辰亦是知道此乃大棚试验成功的结果,陈沐滢回去也是同高炳辰讲了那日的事了,众人都是分了一些瓜吃。
待到吃完,自是有仆人点起了篝火,众人亦是围坐在这篝火前闲聊,只待新春到来。
“快去准备烟花炮仗,准备燃放。”孙仪涵看了一眼堂中燃着的香,已是临近子时,众人听罢也是纷纷摆上烟花炮仗。
新的一年到了,漆黑的冬夜,霎那间却是被这烟火点缀的灼灼生辉,村中孩童有还未曾睡去的也是纷纷跑来观看烟火,孙仪涵也是吩咐人给这些孩童送去了一些糕点糖果吃。
待到烟火放完,也是在管事的带领下众人向孙仪涵和凌懿云拜贺新年,孙仪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发下,这三五两的银钱却是比往常多了几倍,众人也是欣喜异常。
剩下的便是简单了,守岁的即是可以围坐在篝火前聊天说话,熬不住的则回房歇息去了,高炳辰带着陈沐滢亦是不打算守岁的,便回了房休息去了。
孙仪涵他们也是回了房,待到了屋内,凌懿云却是又拿出一个红包给了青梅,笑道:“这是你的大红包,上次亦是答应了你的。”青梅亦是高兴,连连道谢,随后三人又是围在一起斗起了财主,直到孙仪涵囊中银钱全都输完这才都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