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睚眦枪送入了一名披甲侍卫的胸腹之中,三尺长刃将他戳了个对穿,祭藏爆喝一声,振臂上挑。
披甲侍卫惨嚎着被丈二长枪串起。
身体反扭,祭藏手中长枪向后抡出。
“嘭……骨碌碌……”
侍卫从陡峭的石阶上一路滚了下去,转瞬就滚成了一个血葫芦,头上戴的锦羽铜盔从五尺宽石阶的边沿坠落,良久才“铛”的一声掉在下一台的地面上。
——
——
祭藏横枪立与石阶之前,点点鲜血从垂下的红旗一角滴落地面,双脚前的地面一片殷红。
身前的二十步内躺着十数具尸体,通往王宫大门的路上也有零散尸体,这些都是从塔云王宫里逃出来的人,除了王宫侍卫还有宫女,太监,杂役,厨子……
不管是什么人从那扇门出来,祭藏要做的只是——杀!
杀死塔云王宫的所有人。
这是主人的命令。
即使一位王爷站在前面,祭藏也杀之如屠狗!
没有一丝怜悯,祭藏的目光射出面具,冷冷的注视站在尸体间,进退两难的三个王宫侍卫,他们面色苍白看着祭藏的脸,双腿不住的打颤,他们被面具下的金色眼睛吓坏了。
这三个虽然是顶盔掼甲,可是站在黑袍银面,目射黄芒的祭藏面前,却如同三只可怜的羔羊。
三人回头看了一眼,王宫内已经是火光灼灼,惨叫哭嚎声不绝于耳了,他们相互交换了下眼色,突然齐声大叫,一起冲了过来。
三人倒是有一些配合,分散成半圆形,急冲而上,三柄厚脊铁剑齐挥,几乎是同一时间刺向横枪而立的祭藏。
“残月过寒枝!”
手腕微微一转,睚眦枪的剑形长刃枪头平放,祭藏左脚跨前一步,腰腿之力骤发,牵动曲肘握枪的双臂,手中枪带着一股千军辟易之势从左到右横切而过,枪头下的红旗划出了一弯红月。
沙场纵横,万夫莫敌——枪为王!
“呛呛呛~”
三声混为一声。
三尺锋刃扫过腰际,三人依旧挺剑前冲了一步,“嗤——”腰间突兀地喷出一线血雾,抱腹甲从中而断,掉落于地面,三人才扑倒尘埃。
祭藏随手一抖,震掉了枪头长刃上的鲜血,右手将睚眦枪尾拄在地面。
丈二长枪立的笔直,一尺半宽的条形旗帜材质特殊,不染血迹,垂在枪杆上的时候更像是一面红幡。
祭藏如同一个猎人,在下山的石阶前静候自己的猎物,然后……宰杀,这样的感觉他很享受,他意趣盎然地猜测着:下一波逃出来的会是什么人?
——
——
石阶正对着一扇半敞的镶金钉朱红大门,门侧两尊石狮,门外一条碎石铺就的直道通向祭藏身后石阶,路两旁两排高大紫衫树整齐如军士队列。
塔云山共五层,两层之间山壁如刀削斧切,相隔百丈,筑石阶相连。祭藏身后的石阶是这一层下去的三条石阶之一,即便是从围墙跃出,也休想下山,除非纵身跃下百丈山壁。
大门处嘈杂声起,呼啦啦涌出了一大堆人,有一名侍卫首领服饰的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数名太监和十几名侍卫。这些人都背着包裹,有几个侍卫盔甲武器皆无,只是手捧着些珠串玉玩,他们匆匆地从大门跑了出来,抬眼见到了黑袍银面的祭藏,以及他身前的满地尸体,慌张混乱的停下了脚步。
“银面魔!”
带着哭腔的恐惧叫声响起,一个侍卫手中的珠宝掉落,却无人去捡,人人一脸惊惧。
侍卫头领鼓足勇气大声下令:“不要慌,这里只有他一个,冲过去杀了他就可以下山。”
“冲不过去的,这些眼放金光,戴着面具的都不像是人,在登云塔下,冲过来六个就杀了我们上百人,蒋大统领也被杀了,大伙才四散逃命。”
“要不我们退回去……”
“我不回去,回去只有死!”
“我看他也不过来,这些……银面魔似乎不太正常,他既然不过来,我们何不绕墙而走,去另一处天梯。”
“另一处可能也有银面魔,我看他们是要斩尽杀绝,他们见人就杀……王宫里已经血流成河了!”
这些试图逃跑的人们七嘴八舌的争论着,祭藏看着他们,心底冷笑,一切的挣扎都将是徒劳无功,他们注定要死!
“不要吵了,还有谁带着弓弩,先射上一通再看。”侍卫头领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行之策,众人都闭上了嘴。
五名侍卫从腰间摘下了五具小巧的木柄钢背的机弩,跨前几步,填装箭矢,双手平托激发。
五枚铁箭向着祭藏激射而来,这些人心慌意乱,不敢抵近来射,而且虽站成一排齐射,激发时间却不一致,箭矢发出有先有后,对这样相隔百步射来的弩箭,祭藏完全没放在眼里。
“怒龙翻江海!”
祭藏深吸一口气,气血奔涌,丹田内息狂转,双臂青筋暴起,持枪急抡,睚眦枪如一条翻转狂舞的黑龙,搅得枪上的条旗“扑噜噜”绕枪旋转,化为一片赤红的旗海。
“噗噗噗噗噗”
五枚弩箭先后被红旗裹住,没有遗漏一枚,也没有落地一枚。
“红尘归来去!”
旗影范围迅速缩小,即将消失的一刻,祭藏抽枪而回,腰身一扭,抢杆贴在腰间急转一周后,真气灌注至长枪,震腕一抖,条旗发出“哗啦啦~”似铁板震颤之声,五点寒星如出巢怒峰向来时的方向飞去。
“叮叮叮叮叮”
五枚箭矢贯入五名侍卫的头盔,透盔而入,正是持着弩机的五人,顶盔掼甲的五人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像是倒了五根铁柱子,其余人吓得纷纷后退,直退到了门槛前。
百步外的地上又多了五具尸体,可祭藏觉得还不够,他想让殿主知道,最能帮她杀人的忠心追随者是谁,他才是银面人中最强的,必须是!
不知道为什么,祭藏总是模糊地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刚才激发的气血仍然沸腾不止,收割人命让祭藏的杀意更浓,胸中憋闷,他需要换一种更能让自己发泄的方式。
祭藏随手一掷,睚眦枪飞出数丈,“通!”的一声,枪头狠狠扎进了紫衫巨树,插在高高的树干上,条旗垂落,摆动不停。
从腰间抽出那两条红色细藤,祭藏仔细地在手上缠绕,从大拇指开始绕行,接着是并拢的四指,然后是手腕,手臂……齐肘而止。
“他在做什么?”
“为什么把长枪扔了,难道是要放我们走?”
“不是疯了吧?这些银面魔好像脑筋都……不太好使。”
“不管怎么,这是好机会,赤手空拳总是好对付一些,我们拼一次……”
大门处又开始议论。
那些人远远看着这奇怪的情况,开始有些不解,后来想到之前见过的“银面魔”似乎就是有些不太正常,或许这个银面魔就是发了疯,才丢了长枪,这可是他们逃生的好机会,于是那群人踟蹰着从大门走了出来。
真是愚蠢!祭藏选择无视他们,低头缓缓将双臂都缠上了红色细藤,就像给双臂套上了一对血红手套。
“沙沙……沙沙……”
碎石路上谨慎移动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二十步内,祭藏抬头看去,全部的人都过来了,十四个侍卫,四个太监,大门那里一人不剩,只在门侧散放着一些包裹财物。
塔云王宫内已经是火光冲天,映红了那座擎天宝塔,远远望去塔上灯火散乱,许多人影奔走,有兵器反射灯火的亮光闪动。
这十八个人要拼命了,他们也知道,这是最后的逃生机会了,就连走在最后的六名太监也捡了地上的铁剑,颤巍巍的持在手里。
祭藏仰头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夜晚凉气,兴奋感遍布身体每一个毛孔,终于又可以尽情的杀戮一次了。
来吧!
今夜这百步之内,必将尸集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