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飞在台下看去,就觉得是一个大肉球顶着一个旋转的陀螺,也是让他大开眼界。这个胖墩把家家户户都在用的水缸玩出了新高度,真是古代杂技界的高人,兴奋之下鱼飞就使劲鼓起掌来。
等到周围的人都用奇异的目光看他的时候,鱼飞才感觉不太对劲。庆夫人疑惑的问道:“小飞为何击掌不止?”
“我在鼓掌啊,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鱼飞不知道到底自己出什么错了,回想刚才,自己也听到人群中的掌声,喝彩声。
“情动之时,拊掌喝之,击一二下即可,小飞你击掌不止,已有数十下了,却是……”庆夫人说道这里,美眸一闪,浅笑道:“妾知晓了,定是在你家乡那里的人都是如此喝彩,我可猜对?”
“没错,夫人真是聪明。”鱼飞心说夫人你真是善解人意,我不用解释都过关了,谁能想到古代人连鼓掌都这么小气。
瞥见老杨头,赛大头和“小脚丫”都在瞧着自己,鱼飞玩心一起,笑眯眯地鼓动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击掌太不含蓄雅观,这你们就不懂了,这样鼓掌才能给戏台上的人更大的鼓舞和激励,而且,这样才够劲,能让自己很爽,呃,爽就是非常痛快的意思,来,你们也试试,很爽的!”
庆夫人螓首微摇,笑而不语,老杨头连连摆手。赛大头和“小脚丫”听鱼飞说得有那么“爽”,被鼓动的跃跃欲试。这时台上矮胖子又仰卧在地,双脚将水缸蹬得像车轮一样滚动,顿时击掌喝彩声响起,鱼飞又鼓起掌来,同时不断地挑眉示意。
“小脚丫”,赛大头忍不住也学着鱼飞的样子相继鼓掌,兴奋的小丫头拍的手掌都红了,在鱼飞和赛大头都停止的时候,她还在拍手,周围的人们都看向这边,“小脚丫”害羞的钻到了庆夫人怀里,又抬头冲着鱼飞两个人皱皱小鼻子,表示不满。
戏台上的胖子表演结束,钻到水缸里滚回了墙后。黄面老者谷春来站在最边角处,又将铜锣敲了两下。
一个一头乱发,满脸皱纹的老头从墙后走了出来,一只手持着一根短棒,一只手攥着两根绳索,绳索那头系着两只——袋鼠!
不会是幻觉吧?鱼飞挺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我去,真的是袋鼠!
广场上的人们见到袋鼠出场,响起了嗡嗡的谈论声,夹杂着孩童尖锐叫闹声。
“小脚丫”坐不住了,指着台上又跳又叫:“娘亲,娘亲,快看呀!这是什么?”
“这……应该就是离洲巨鼠,我小时就听走商之人讲过,离洲草原上有怀抱幼崽于腹前袋中的巨鼠,时常会与马队相遇与水边。当时我还求着家人给我抓上一只……”庆夫人提起小时候,又想起了已经逝去的家人,神色黯然,伸手将“小脚丫”揽入了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小脚丫”懵懂不解,只是转着脖子,探看戏台上的“离洲巨鼠”。
赛大头以肘碰触鱼飞,两眼放光道:“飞哥飞哥,巨鼠!这就是离洲巨鼠,终于见到了,我就说那老头子笼子里盖着的是什么,还不让我看,哈哈,原来是这个,不过它们肚子上怎么没有口袋呢?”
“有袋子的是母的,这俩是公的!”
“啊?飞哥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是见多识广的江湖才俊之士。”
不管赛大头能不能理解,鱼飞给了他一个鄙视的手势,真是个没见识的山狍子,哥小时候把忠祥老师解说的《动物世界》都看了N遍了,这算什么!恐龙我都见过——当然还是在电视里。
台上,一头乱发,满脸皱纹的老头像是没有睡醒一样,无精打采地牵着蹦蹦跳跳的两只袋鼠到了台子中央,就放开了手中的绳子,把手中的短棒扔在了两只袋鼠之间。
两只袋鼠都去抢地上的短棒,随即打了起来。
——两位选手上面两只短小前肢使的都是“疯魔拳法”,劈头盖脸的打向对方,噼噼啪啪,拳拳到肉,下手毫不留情。下面不时用发达粗壮的尾巴支地,一跳一蹬之间,出腿凌厉凶猛,双方选手用的也都是“离洲无影脚”,常常在人们都没有看清时就“嘭”的踢中对方,被踢中者往往后退一步,或者旋转半周之后,不甘示弱地上前继续与对方奋力搏斗。
周围的那些人们,在台下看得不是拍腿大笑,就是狂叫喝彩,鱼飞身侧的赛大头和“小脚丫”都笑出了眼泪,鱼飞却兴致不高,因为袋鼠打架的视频鱼飞曾看过多次了,所以干脆在心里给它们的战斗加上解说词,提升了一下趣味性。
台上两只袋鼠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两三分钟后,有一只袋鼠倒地后又站起,可是却不敢再打,避开对手,躲到了戏台角落里。获胜的袋鼠抓起了地上的短棒,交给了那个老头子,那老头解开腰间的布袋,掏出了一把大个的菌菇喂给了获胜的袋鼠,然后牵着两只袋鼠回了墙后。
那边站在角落的谷春来在袋鼠回去后,向戏台前排瞥了一眼,面显犹豫之色,踟蹰片刻后,又“铛铛”敲了两声铜锣。
从墙后出来了两个女子,上身穿着半臂短衣,下身穿的宽裤子长度只及脚踝之上。俩女都身材小巧,光着脚丫子,各拿着一个无底粗桶。
两女上台之后,先是将跟头翻地如电风扇扇叶一样急转。接着表演叠罗汉,之后又是钻木桶……
鱼飞不禁打了个哈欠,今天经历了两场血战,又负了重伤,即便是现在的身体素质变得极好,到这时也觉得困了。而且这“九洲盛行的乐舞戏”看到现在都是一些杂耍,没有什么新鲜感,不免有些失望。
双脚双腿坐的麻木难受,鱼飞索性换了个坐姿,臀部直接坐在地上,双腿伸直,叉开平放在地上让腿部舒缓一下,这一下又引来注目。
“小脚丫”经常关注着好玩的鱼飞哥哥,鱼飞的动作落到的眼里,立刻她被“广而告之”。
“娘亲,鱼飞哥哥不尊礼仪,他这是‘箕坐’,娘亲说过不可以这样坐!”
真是麻烦,随便坐不行吗?何必这么认真,现在不是都已经有了裤子吗,又不像周朝的时候,人们穿着长衣,下裳就是两个布筒子,还是开档的。
鱼飞向“小脚丫”扁了扁嘴,做了个鬼脸,把双腿屈了起来,抱膝而坐,却又被挑刺了。
“鱼飞哥哥,你又‘踞’坐,娘亲说了,这个也是无礼!”
鱼飞给了“小脚丫”一个白眼,你这丫头是来找茬的吧!哥会坐的姿势多了,惹怒了我,直接给你们来个“葛优坐”看看!鱼飞又换了坐姿,变成了盘膝而坐。
“娘,娘,你看鱼飞哥哥又用出家修行人的坐姿,就是不好好坐。”
“小丫头,再挑刺哥哥可要生气了,以后不陪你玩了。”
庆夫人看着两人“斗法”,只是莞尔一笑。
台上两个女子的表演也结束了。在她们下场后,谷春来扬手又要敲锣。
台下布回顾一蹙眉,嘴里“嘙”的一声,一小片茶叶从他唇间射出,正击在谷春来扬起的手腕上,谷春来哎呦一声,右手垂下,小锤掉在了地上。广场上一片惊呼,等人们看清动手的人是布回顾时,又变得鸦雀无声。
布回顾“呼”地站起,目光冰冷的投向谷春来,说道:“无味的戏法让好好的茶水也变得不堪,谷老儿,你欺我布某不懂乐舞戏吗,为何只上杂艺?”
垂下的右手颤抖着,有血滴渗出,手背上插着一节微小的茶梗,谷春来看了一眼,吓的双目大睁,几乎不敢置信。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躬着身子向台下的布回顾道:“寨主大人有所不知,东洲数年前兴起加入了逗乐杂耍的新种乐舞戏,数年间,其风已经行与天下,小老儿我的戏班行走四方,也就如此表演。”
布回顾冷笑,说道:“还砌词狡辩,这些布某也知,‘一声开场二声杂,三声歌舞四声话’,你这老儿一直在敲二声锣,为何迟迟不入四声,故意拖延,想将布某交代你的事拖到何时。”
谷春来听到这里,面上恐惧之色更浓,忽然扑通跪倒在台上,颤声道:“小老儿知错,寨主大人恕罪。非是我有意违背寨主的吩咐……寨主大人还是放过小老儿吧,我真是不敢演寨主说的那个‘话戏’。若是按寨主吩咐去做,日后流传出去,一定会为戏班招来灾祸。”
谷春来说着,“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你个奸诈的老儿,你当我不知,你用的是假名字。早已为日后做了打算,却在这众人面前装可怜,想让布某松口。老儿……不要妄想了,布某的银子可是白拿的,你可听过绿林好汉不要买路财,还倒贴银子的事?布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演还是不演?”
山寨的人众听到这里,才知道这老头出场时,在台上报的名字是假的,而且和大寨主约定的事现在又要反悔,立刻群情激奋,叫骂声四起,有的头领乘着酒性,站起来挥着刀剑喊着要活剐了他。
谷春来见到这场面,面色变的苍白,低下头想了片刻,猛然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望着布回顾,问道:“寨主大人说过,只要演过这一场,就送我等下山,可做数?”
布回顾道:“布某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绿林草莽头子,不过向来说到做到。”
“好,今日我等也豁出去了,请布寨主看个好,若是称了寨主的心,还请打个厚赏,也好让我等以后可用以安身立命。”。
谷春来说完,爬起来身来,也不去擦掉手上的血迹,捡起小锤,“铛铛铛”狠狠地把铜锣敲响了三声。
广场上的人们,包括鱼飞在内,都被之前的插曲勾起了好奇,抬头期待地看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