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房?”
许轲摇了摇头,握紧杀猪刀,跑向走廊尽头,而后踏上楼梯。
土狗不再嘶吼,只能听见这栋楼有东西在极快奔跑,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走廊,许轲有些打怵。
想起身后还有一直黑猫,便取下背包放在胸前,想寻求一丝安慰。
毕竟再怎么说,这只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猫了。
然而当许轲把背包放在胸前后,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猫没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不是说好了十二点之前,没有问题吗?
猫呢?猫呢!
许轲有些后悔没有把刘松歌带来。
找不到土狗和黑猫,许轲只能一步步朝前走,怀着渺茫的希望,打开右手边第一扇门。
“这是一间病房。”
房间里有两张床,床上原本洁白的床垫,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如同布上一层泥污。
关上门,小心翼翼朝前走过去。
“13号。”
许轲抬起头,发现刚好走到十三号病房。
“要不要推开看看……”
一楼十三号里面,藏匿了贺连,许轲不确定,这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奇心终究战胜了恐惧,许轲握紧菜刀,另一只手轻轻放在玄关上。
咔嚓……
玄关被扭动,没有受到阻碍。
捏了一把汗,许轲准备推门而入。
“汪!”
一声狗吠,让许轲的脑袋为之一清,把他拉回现实。
许轲回头,发现土狗正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警惕的看向十三号房。
“我刚才……是怎么了……这不是幻境,我的确是主动拉这扇门的。”
此时土狗也已经跑过来了,冲着这扇门不断低吠,却不像对待一楼的十三号病房那般,准备发起冲击。
“土狗也在警惕……看来这里面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许轲捏了一把冷汗,伸手想要揉一揉土狗的头,被对方十分不屑的躲开了。
“许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面分明有危险,许灵却是没有提醒他。
他刚才虽然是主动扭动玄关,可他很确定,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绝对不会那么做,而是会下楼找到土狗和黑猫,至少也是留在原地,以静制动。
“放心吧,里面的东西还没醒,你死不了哒。”
“这就是你不提醒我的原因吗?”
“是的呀!”
“那我刚才是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和曲玫一样,会用幻术,还是怎么回事?”
“不是哒,不过都是精神攻击。”
“哪个更厉害一些?”
“各有所长,只是方式不一样呀。”
“知道了,回去吧。”
“好哒!”
轻轻把玄关扭回去,深深看了一眼门上的号牌,便跟着土狗,快步走到楼梯口。
“你怎么过来了,是意识到我有危险吗?”
许轲拍拍土狗后背,颇为感动。
土狗并不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往前走。
到了一楼,径直来到服务台后面的大门,那里是住宿区。
“难道贺连去了那里?
刚才在楼上没有听见一点动静,可能真的跑到这里来了。”
对于这里的布局,许轲早已查清楚了。
只是想到贴吧里关于这里可以组成一个“凶”字的论调,还是有些不舒服。
穿过后门,在右手边的一排平房中,有一间屋里有微弱的灯光。
在窗户的地方,还有一个铁质烟筒,在冒着白烟。
有烟筒,就代表着里面有烧煤火炉。
“这里还有人居住?”
许轲有些不确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人也算是不错了。
透过窗户,许轲看到,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靠在火炉旁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正在往里面加煤。
“墨墨在这里,那贺连应该也在了,怪不得土狗过来找我。”
把杀猪刀握在手里,用刀背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
轮椅上的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有人过来,十分平静的说道。
许轲把身体往旁边靠了靠,以防突发情况,而后才轻轻推开了门。
没有怪物冲出来,许轲松了口气,给土狗递了个眼色,土狗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率先走了进去。
许轲有些脸红,往后退了两步,确认土狗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跟了上去,却没有关门。
在这种地方,小心无大错。
进了房间,许轲这才注意到,在男人的身旁,靠近轮椅的地方,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靠近火炉取暖。
许轲这才真真正正见到了活尸状态下的贺连。
贺连此时也回过头来,只是看了许轲一眼,就不再理会,重新盯着火炉,目不转睛。
许轲却是呆住了,虽然在此之前,他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进行了无数的心理预期,可真正见到贺连,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贺连光着脚,穿着一条灰白色的布裤子,腰部的位置用一根绳子捆好,裤子在火炉的照耀下,不停的晃荡。
许轲可以想象,这条裤子对于贺连那两条干瘪的腿来说,是何其的宽大。
而贺连的那双眼睛,因为肌肉萎缩,只剩下常人四分之一大小,瞳孔凝聚在黑色眼球的最中心,极为诡异。
“这个孩子,你认识?”
说话的是中年男人。
这也正是许轲想要问出口的。
“我不认识,受人之托。”
许轲说的是实话,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见过贺连,来这里不过是因为吴颜的请求,以及自己的任务。
男人转动轮椅,抱着黑猫看向许轲,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放在人群里,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许轲皱眉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男人平静地说道。
许轲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身为外来者,的确是有自报家门的义务,便做了最简短的介绍。
“我是许轲,一家超市老板,这个孩子的母亲,让我过来带他离开。”
“他母亲吗,我见过,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看向贺连,语气复杂。
“你又是谁?”
“一个可怜人罢了。”
许轲看向对方自大腿就开始飘忽的裤子,深以为然。
“你这双腿,是怎么回事。”
许轲还是忍不住问道,贺连很亲近这个男人,想要从他手里带走贺连,并不容易。
许轲觉得,如果不是吴颜的请求以及自己做出了承诺,就让贺连呆在这里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叫王路,几年前用割草机割庄稼的时候,把自己的腿也给割了,后来老婆孩子就走了,再之后,就留在这里了。”
王路说得轻松,实际上经历的多少辛酸泪,只有自己能体会到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痛苦,许轲不做评价。
“那你平时,怎么生活?”
许轲不相信他有什么收入来源。
“杨医生有时候会过来,给我带点东西,饿不死。”
男人平静说道,只是不知道其中蕴含了多少无奈与悲哀。
“杨医生……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许轲则则是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