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牙揣着两块鸡蛋大小的赤红石,一鸣一秀显得极为开心,他们又可以吃饱饭了。白牙却是愁眉不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得吃没得吃全凭运气,白牙知道在发现天然洞穴之前他们仨全凭乞讨为生。再之前还有其他小伙伴,都是长期饥寒交迫,体质极为虚弱,陆陆续续有的病死,有的直接饿死,现在只剩他们三个了。
可可当时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不想让一鸣一秀看见她死了伤心,才一个人出走,想在山林中悄然死去。只不过走到一半就再无力气走下去,在北风城的一棵树下消散了生息。
关于可可的所有记忆白牙都想起来了。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他的前世,也许只是可可快死之时的一个长久的梦。
不过前世今生都不重要了,活在当下!活下去!
白牙望了望一鸣一秀两人纯真的笑颜,此时还有什么比留住他们笑容更重要的呢?
来到北风城。
白牙问一鸣,赤红石可以在城中哪些地方换钱?
“在杂货商、当铺都可以换,不过我们都是找卖烧饼的直接换,比起在当铺那里换钱再买烧饼要划算一些。”一鸣回道,“怎么了?”
白牙点点头,“杂货商在哪?”
陆一鸣带着白牙来到杂货商店门外。
白牙走进店里面,见门口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叔,正借着傍晚时分的光亮打着算盘,想是在清算一天的流水,“老板吗?”他问道。
老板瞅了一眼白牙,“买什么?”
“师父叫我来买点赤红石。”
“你师父是谁?”店老板向里头走去,很快搬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盒,随口问道。
“王铁匠啊。”白牙指了指铁匠铺所在位置。
店老板了然点头,嗤笑一声,“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吊子也收徒?”
白牙在木盒中找到一块鸡蛋大小的赤红石,“这个怎么卖?”
在白牙的要求下店老板用秤杆称了一下,“恐怕你师父没这个钱,买不了这么多。刚好有一两重,半吊钱。”
白牙表面平静点头,心中破口大骂,当铺和卖烧饼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一吊钱是一千文铜钱,半吊钱就是五百文,而一个烧饼只要五文钱。也就是说鸡蛋大小的赤红石能买一百个烧饼!而平时一鸣一秀都只换了十个烧饼。
真是千杀的,不得好死!心中把当铺老板和买烧饼的骂了不下一百遍,白牙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不能便宜了吗?”
“都是行家,我能乱开价?”
白牙身无分文,自然不可能买,告辞杂货店老板,白牙走出来。
“可可,你在做什么?”一鸣一秀凑过来问道,他们穿得破衣烂衫就没进去,一直在外面等候。
“我们之前一直被骗了!”白牙把事情经过一说。
“什么?我去找那卖烧饼的算账!”一鸣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卖烧饼的。
白牙拉住一鸣,“你打得过他吗?”
陆一鸣涨红着脸,摇摇头。
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算了吧,要是他质问你赤红石哪来的,你难道带他去山洞证明一下?”
陆一鸣再次摇头,要是山洞曝光,他们就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又要回到街头去乞讨了。
“走吧,我们去当铺,一会要打烊了。”望了望天色,白牙说道。
路上陆一秀睁着灵气的大眼睛问道,“可可,我们是不是有好多烧饼吃了?”
“嗯,”摸摸一秀的小脑袋,“这一趟我们可以吃半个月!”
“可可,你为什么不在杂货店里卖了赤红色,当铺那么黑心我们还去?”一鸣激动过后冷静下来,于是问道。
“我要是在杂货店把赤红石拿出来,店老板一定以为是我刚刚偷的,那我就有理说不清了。”
“哇,可可好聪明!”一秀崇拜地看着白牙,“哥哥是大笨蛋。”
在陆一秀蹦蹦跳跳中几人来到当铺,依旧是二人在外等候,白牙一人进去。白牙早上就换了王铁匠的旧衣服,又束了发,当铺的老板应该认不出他。
很快白牙从当铺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包东西,手里提着一个钱袋。
“可可,换了多少钱?”几人走到僻静的地方,陆一鸣才问道。
“你猜?”白牙却是俏皮地眨眨眼。
“哎呀可可你别耍坏了,快说。”一秀在一旁抱着白牙的胳臂使劲摇晃。
“嘿嘿,”白牙不再卖关子,“两个赤红石换了六百文钱,还有三套衣物!”
一秀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高兴坏了。一鸣多少有些父母经商时候的记忆,所以倒还算冷静。只不过还在懊恼被骗了那么久,不然也不用总是饿肚子了,而且可可当时生病也有钱请大夫了。
几人买了烧饼并没有回破旧的茅草屋,而是跟着白牙回到了铁匠铺。到铁匠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在屋子里找到一盏煤油灯,点亮起来。
“一鸣,你先去烧水,该洗澡了。”白牙吩咐道。一鸣一秀估计一个冬天都没有洗过澡了,走到跟前就能闻到一股霉味,那是茅草屋里潮湿的稻草的味道。白牙并不嫌弃,毕竟前一天他和他们一样,不过现在有条件了,也在当铺买了几件合适的旧衣物,该要打理的还是要打理的。
“终于可以洗热水澡了。”火炉旁火光映照着陆一鸣微笑的脸庞,他打量着铁匠铺,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不要洗澡,洗澡会死的……”一秀却嘟着嘴,把小脑袋摇得跟破浪鼓似的。去年冬天,一个小伙伴洗了个澡,然后就冻感冒,之后高烧不退,几天就死掉了。
白牙默默拆开油纸包裹着的衣物,拿出一条青色碎花裙子,这裙子几乎全新,可比他和陆一鸣的衣物加起来还贵一倍。
“秀秀,你看这件裙子好看吗?”白牙把裙子在一秀面前晃了晃,问道。
一秀望着裙子看呆了,煤油灯的光映照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好看,可可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白牙一怔,才想起能穿裙子的不只是陆一秀,自己也可以穿。
尴尬地笑了笑,“秀秀,裙子是买给你的,我是男孩,不能穿裙子。”
“是给我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嘻嘻嘻,太好了,我好喜欢,谢谢你可可。”
陆一秀刚准备接过裙子,白牙手一缩,“你要洗完澡再换衣服。”他说道。
“啊?”一秀很不情愿地嘟着嘴巴,好久才说道:“那可可你跟我一起洗。”
……
好不容易才哄一秀洗完澡,三人换了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又就着热水吃过烧饼,便是早早地都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白牙思索着今后的路。任何世界,任何时代,弱者都是备受欺凌,想要不受欺凌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
而这个世界变强的唯一办法就是修炼。没有实力,想要变回男儿身就更不可能了。
那又该怎么修炼,对于修炼白牙几乎一无所知。
煤油灯早已吹灭,窗外点点星光洒进来。
睡在三人中间的一秀半个身子都趴在白牙身上,睡梦中时而欢喜时而忧愁。白牙望着她瓷娃娃般精致的脸蛋,虽然肤色苍白,但那种可爱却半分不减。
“娘你们去哪了,不要走……”
陆一鸣背对着他们,一直面向着窗外怔怔出神。直到听见一秀的梦呓声才转过身来,“秀秀别怕,娘和爹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他拍了拍一秀的后背,从后面抱住了她。
“嘻嘻……”
过了一会陆一秀又不知不觉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