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瘫在地上的杨奕被带走,她兴师动众惹了这么多人上来却无功而返。
先不说王撕蒜和马允的法务团队,将会从经济上让她这一生都会再无一毛收入,只有巨额的债务。
就连眼下这些人将她带回去,都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会给她一段特殊的“独居”生活。
等这些人将杨奕带走,余歌依然面无表情的带着马允去了别的包厢,只留下王撕蒜他们和允儿单独聚聚。
“余哥,多久都没见了,我先敬你一杯。”
马允颤颤巍巍的举着杯子,用充满讨好的眼神看看余歌敬酒。
余歌苦笑了片刻,并没举杯。
“马允,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让你暴富吗?”
他问马允道。
马允知道,却不敢说出来,他怎么敢以余歌的恩人自居。
现在余歌给了他这么多财富,这么多年的首富生涯,余歌早已经不欠他了,只有他欠余歌的。
当初他不过是花了百十块钱,帮沦落在公园流浪的余歌看了看病而已。
“我回去找你,既有代表我自己心情的感激。
因为你救了我,这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但也有另外一个目的。”
余歌皱着眉头,看着马允说道。
马允疑惑的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余歌说下去。
“因为你那时候真的善良。
这世界不管怎么漆黑,总有一些人会发光,他不止自己站在光亮处,亦能温暖别人。
我让你暴富,也是觉得,你值得暴富。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一向信奉这句。
遇到恶的残酷打击、毫不手软;遇到善的,也慷慨的表彰,决不吝啬。
但我只是觉得,给你财富是想拯救你。
想多给你人生多一个选择而已。
当你不必狼狈的只为生活发愁时,不必在意钱时,我想你会能找到自己,找到一种别的生活乐趣。
我万万没想到,你把路越走越窄了,把路竟然又走的只剩一条,还在不停的追逐钱。
这么多年你找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去见过你吗?
因为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马允了。
我想念的和想见的马允,是那个没有任何回报、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去帮助别人的人。
那样的马允,曾是我黑暗的人生最后一束光。”
余歌苦笑着说完,将那杯子才又端上,仰头一口抽完。
接着就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马允一个人留在那里盼自发愣。
许久,马允才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
“明早,你安排一下集团最高级别的会议,只有集团各分公司及事业部总经理以上级别的才能参加。
会议议题就是,讨论一下我退休以后的公司安排。
对,我打算退休。
到处转转,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当老师去。”
马允对助理吩咐道。
是的,他已经不是少年,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初心。
他硬生生的活成了一个首富。
现在他要活回马允。
余歌重新躺在了自己和母亲走散的那个公园长椅上,这里他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整的保留着,不管城市如何发展,这个公园却没有被改变一点,一切都是他那时的模样。
这里早已经是私产,只为了更好的保护而已。
余歌觉得这才是他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家,那个岛上的豪宅并不算。
自己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童年,走向了青春,由一个人尽可欺的卑贱人物,变成了这万界掌控一切的存在。
他在这长椅上静静的躺到允儿那里结束,才用神识将允儿直接接到了这里。
“坐。”
他坐起身,邀请允儿道。
允儿犹豫了一下,没搞懂余歌半夜待在这里干嘛,而且还坐在一个斑驳的破长椅上。
但她还是向那长椅慢慢走去,打算接受余歌的邀请,跟他一起坐在这破烂长椅上。
“我是让你坐地上。”
余歌却突然变了脸色,愠怒的说道。
他这个长椅,允儿怎么会有资格坐。
允儿也变了脸色,她的心情已经十分差,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
“你。。。。。。”
她刚要回怼,一把舒适的沙发椅突然出现在她旁边。
“算了,坐那吧。”
余歌懒得跟她多说,打发她道。
允儿也不想多说话,就坐在这沙发椅上,陪着余歌无声的坐了十几分钟。
“散散步吧。”
余歌说着,站起身。
允儿刚准备站起来,却发现已经不是在公园中了。
甚至现在已经不是黑夜,而是无比温暖的白天,她现在和余歌是在一片及其漂亮,布满细软白沙的海边沙滩上。
“你可以许愿的,复活他甚至得到他。
不考虑一下。”
余歌不解的问允儿,她有许愿系统,也许过多次愿望了,都只要了很多不痛不痒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却都是差不多最重要的东西。
但她从来就没有许过任何跟那个男人有关的愿望,男人有女朋友了她不许愿,要结婚她也没许愿,甚至在今天知道他死的消息她依然没有为他许愿。
余歌只想知道,允儿的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办到,唯独不懂人复杂的情感,尤其是女人。
这也是他想和允儿聊一会的原因。
“不想许,没必要。”
允儿只淡然的回道,这淡然让余歌都有些吃惊。
“你不爱他?
那怎么暗恋十来年?”
余歌忍不住又嘲讽她。
听到余歌这么问自己,允儿脸刷的一下红了,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还是被余歌知道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带我去了趟涂山,我是绝不会来参加这个聚会的,真无聊死。”
“不是我带你,是你跟着我!”余歌依然冷冰的回道。
“哎呀,跟你就没法聊天,你一点都不可爱。”
允儿嘟着嘴抱怨道。
“不,是你不可爱。
所以我没一点想跟你聊天的兴趣。
我对女孩态度很少有这么差的。”
余歌耸耸肩又回道。
允儿沉默了,余歌没在理她,只出神的看着远方的海,这美不胜收的地方,竟然也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余歌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这世界的所有美好如果都归功于自己,那他肯定是正义的。
可如果把世界所有的龌龊也都算上,那同样是他创造的,那他到底应该是个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