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风言也醒了,看到自己被关在了笼子里,也是大吃一惊。姜小白便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风言倒是想得开,又躺到了床上,跷着二郎腿,道:“少爷,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们命不该绝,既来之则安之,你也看开一点,如果真回不去了,我们在这边做一辈子匪也挺好的。”
姜小白也躺到了床上,叹道:“那样我一辈子都会在煎熬中度过。”
风言道:“几年一过就好了,到时我们都有了老婆小孩,一样可以活得很开心。”
姜小白叹道:“我怕我熬不到那个时候。”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一脚步声,姜小白眼皮都没有抬,一会王青虎就提着两个饭盒就站在了牢笼外,笑道:“盟主,我来看你了,给你提了好酒好菜。”
姜小白这时才起身道:“王青虎,酒里的毒是不是你放的?”
王青虎点头道:“对啊,就是我放的,是不是很佩服我啊?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姜小白喝道:“你胆子不小!”
王青虎嘿嘿一笑,道:“盟主,你也知道的,这不能怪我,我也是被玉夫人胁迫的。其实玉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为了你好,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给你下毒啊!”
姜小白道:“既然如此,我不怪你,给你一个机会,把我放出去。要不然我出去一定杀了你。”
王青虎面露难色,道:“盟主,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个小角色,我如果放了你,你信不信玉夫人今天就把我的皮给扒了?就算你出来杀了我,我最起码还能多活一年半载。”
姜小白咬牙道:“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王青虎道:“盟主你也别恐吓我了,我现在就在夹缝中生存,我也很为难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绝对不敢放了你的。我们都为了你好,你也不要生气了,就当自己已经死了无生海,现在不过是重新投胎转世,这样你心里就舒服多了。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姜小白感觉今天真是虎落平阳,拿谁都没有办法。
风言这时走了过来,道:“老王,我的定海神针呢?”
王青虎道:“你放心,跑不了的,在玉夫人那里呢!她给你好好保管着呢!”
风言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把它拿过来,我想它了。”
王青虎道:“你又不是女人,一天到晚想一根棍干嘛?玉夫肯定不会答应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风言道:“好啊,王青虎,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出去后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王青虎一脸无辜,道:“你们干嘛都针对我啊?我不过是一个跑腿送饭的,怨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你们找玉夫人哪,她每天都会来的。”
姜小白和风言两个人算是在这牢笼之中安家落户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修炼,王青虎照顾他们倒也用心,一日三餐准时准点,还不断变着花样,让他们久吃不腻,姜小白想恨都恨不起来。
玉夫人倒也说话算话,几乎每天都来,隔着铁栏聊会天就走了,姜小白几次求她,让她放他出去,但玉夫人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日子真的过得很快,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由于引道珠充足,俩人的修为都已经突破了白斗五品。眼看无生海狩猎大会的日期即将临近,姜小白就有些着急了,连修炼的心思都没有了,成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牢笼里转来转去,连饭也吃得少了,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圈,憔悴得真如犯人一般。
玉夫人看在眼里也是心疼,背后也会暗自抹泪,但她知道,此时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心疼也只是疼一阵子,若是放他出来,那就要她疼一辈子了。
除了姜小白,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也是因为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凉城的城主左敬天。眼看狩猎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清凉侯还没有回来,名单上的人员脱逃,他这个城主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轻则免职,重则可是要杀头的。
他几乎每天都会站在山头上眺望,有时能眺望一天,像一个老父亲在守望出征的儿子,可令他失望的是,视线里从没有出现过清凉侯的身影。他想上报,说是清凉侯死了,这样他也就没有责任了,毕竟生老病死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但他又怕他刚报上去,清凉侯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死得可就更凄惨了。
眼看出发的日子就要到了,左敬天不敢在隐瞒,便亲自去了一趟郡主府,跟常于欢通报了此事。他之所以不去池主府而去郡主府,是因为他以为,清凉侯去无生海,就是郡主报上去的,就算清凉侯跑了,郡主也是有责任的。
没想到常于欢听他说了,大为震惊,道:“清凉侯跑了?”
左敬天头也不敢抬,道:“应该是跑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常于欢道:“你当时为何不软禁他?”
左敬天道:“他毕竟是清凉侯,属下不敢!”
常于欢道:“那你为何不通知我?”
左敬天咽了口口水,道:“当时属下也准备软禁他的,但他跟属下说,他去无生海完全是出于自愿,是跟郡主您商量好的,才让郡主把他报上去的。属下身份卑微,也不敢胡乱打听,当时心里想着,他毕竟是侯爷,除了他自愿,估计也没有人敢把他报上去,所以也就信以为真,没想到却是大意了。”
常于欢蹙眉道:“他真是这样说的?”
左敬天道:“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欺瞒郡主。”
常于欢叹道:“如果他就在外面待一辈子不回来了,这事倒是好办了。”
左敬天道:“属下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不回来,我们就说他死了,死无对证,清凉侯没有子嗣,到时上面肯定要削了他的爵位,怕就怕过了三年五载他又回来了,那此事可就棘手了。”
常于欢轻叹一口气,轻轻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道:“回来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左敬天道:“是!”
常于欢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跟谁都不要提起,包括荣生,如果出了纰漏,不要说我保不了你,我连我自己都保不了。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你,我好你也好,如果我因此受了牵连,你也洗干净等着给我陪葬吧!”
左敬天听得冷汗涔涔,道:“属下明白!”
常于欢道:“你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左敬天应道:“属下告退!”
左敬天走后,常于欢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愁眉不展,在大殿内来回踱着步,思虑良久,就把常楚楚叫了过来。
常楚楚当时决定去无生海,只是一时冲动,后来缓过神来,心里也感到害怕,况且还要连累家人,所以越想越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以前走起路来如同骄傲的公鸡,现在却像一只瘟鸡。
待她进殿,常于欢开口便道:“清凉侯跑了!”
常楚楚一下就僵住了,她挖这个坑本来就是为了埋清凉侯的,没想到清凉侯跑了,自己却要坑死在里面,这种感觉真的好憋屈,心里里堵得难受,好半天才咬牙道:“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常于欢道:“他跟你不一样,他现在是无牵无挂,家里只有一个管家,诛他九族也吓不着他,不管换作是谁,都会跑的。你现在作何感想?是不是感觉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觉得值吗?”
常楚楚眼泪就流了下来,摇头道:“我也不想这样!”
常于欢忽然道:“要不你也跑吧!”
常楚楚道:“我跑了爹爹怎么办?常家几百口性命怎么办?”
常于欢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常楚楚摇头道:“楚楚犯下这么大的错,爹爹不责备楚楚,还要怜惜楚楚,楚楚死也瞑目了。楚楚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来承担,我那些兄弟姐妹侄子侄孙都是无辜的,如果用楚楚的死能换来他们的太平,楚楚死也瞑目。”
常于欢虽然喜欢常楚楚,但其他子孙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有的重子重孙才刚刚降临,可爱之极,如果让他们一窝蜂地陪葬,也是不忍。虽然他也可以上报,说是常楚楚死了,但凡事就怕万一,毕竟是几百口的性命,他也不敢轻易拿出来赌,便也不再勉强,叹道:“作孽啊!”
常楚咬唇道:“那现在清凉侯跑了,爹爹作何打算?”
常于欢道:“只能说他死了,还只能说是姜小白死了,还不能说是清凉侯死了。现在上面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这个清凉侯,但愿能够瞒天过海吧!”
常楚楚道:“万一他过段时间又回来了呢?”
常于欢眼神中瞬间流过一丝凌厉,道:“我会尽量不让他回来。”
常楚楚道:“爹爹打算杀他灭口?”
常于欢道:“能不能再见到他都是未知数,现在谈论此事还为时过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爹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常楚楚道:“爹爹对待楚楚已经仁至义尽,楚楚是自作孽,爹爹不要难过,要不然楚楚心里会更难受!”心里确实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甘心,眼泪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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