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她不行的。”孙旭阳声音顿了一下,摇头说道:“巴蛇的性格太酷烈,杀心太重,若是让她顶替我的职务,将来只怕是会出大乱子!”
李牧嘴角抽了抽:“所以在你的印象中,我就是属于那种脾气好性格好的鬼怪?”
“虽然达不到你所说的这种程度,不过你比巴蛇可靠多了。”孙旭阳说道。
李牧真心很好奇,这孩子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可靠的,是靠他那双被脚气熏到似的双眼,还是单纯的印象流。只不过,他对于鬼差这个职业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更别说自己去做了。
“我谢谢你的看重,不过顶替鬼差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一下成为鬼差的好处如何?”孙旭阳说着,不等李牧回复,便紧跟着说道:“你不是在寻找自己的心吗?有什么职业,能够比鬼差和鬼打的交道多?你替我顶一阵子班,或许在处理某件事情的时候,就突然间顿悟了呢?
其次,我们鬼差都是有一个办公系统的,我可以暂时将这个系统借给你,只要你在认真办公,就能从鬼差系统里面得到相应的奖励,收获绝对比你在这里开深夜食府要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在江北市肯定也有不少仇家吧?这是一个很好的公报私仇的机会。或者说,你看谁不顺眼,都可以用地府的名义去惩处他啊!”
“我现在看你就挺不顺眼的。”李牧没好气地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你扛还是我扛?”
“我扛。”孙旭阳斩钉截铁地说道:“有好处是你的,有责任是我的。”
李牧抿了抿嘴,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你牛X。”
“那就这么说定了?”孙旭阳欣喜地说道。
“你等等,让我再考虑考虑。”李牧摆手说道。
孙旭阳突然从自己的眉心位置拽出了一枚小小的光符,递送到李牧面前:“考虑什么?有什么可考虑的,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若是拒绝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傻了一些?况且,又不是真的让你成为鬼差,只是稍微的顶替一段时间,你反感个什么劲?”
李牧细细思量了一下,到底是将光符接在了手中:“这是什么东西?鬼差的具体职责又是什么?”
“这是地狱自主研发的鬼差引擎系统,有了它,你可以随时掌控整个江北市内的所有厉鬼犯罪活动,也能够通过它获得一定的力量加持,至于说奖励什么的,你每处理一件干扰阴阳平衡的事情,就会得到一定的奖励,不会拖延,更没有克扣。使用方法也很简单,直接融入到你灵魂内,它就能够绑定你的灵魂。
至于说鬼差的职责,严格上来说有一大堆,不过我们不用管那些。你只需要维持江北市表面上的平衡,不闹出什么惊动阴阳两界的大案出来,就不会有丝毫问题。”
李牧将鬼差光符在手中把玩了许久,缓缓将其靠近自己的眉心。
当光符接触到他的眉心祖窍时,陡然间化作一抹凉意,融入到了他的灵魂之内。
“探测到生命魂体,鬼差引擎正式启动。”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魂体内响起。
李牧心念一动,轻声说道:“探测鬼怪。”
刹那间,一张以他自己为中心的网状圆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圆圈的无数圆形刻度里面,标记着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当李牧集中注意力望向其中的一个红点时,那红点陡然间变大了无数倍,一道人影和一些资料紧随其后浮现。
“玄女,白衣巅峰境界小鬼,半步红衣。生而不详,家庭不睦,厄运缠身……”看着这道人影旁边的资料,李牧开口对孙旭阳说道:“你这东西,是怎么统计出的资料?”
“鬼差引擎通过读取对方周边的记忆规则,就能大体的得到一些信息。”孙旭阳说道:“不过你是一个例外,我用鬼差引擎就得不到你的任何信息,仿佛被什么力量掩盖了一般。”
李牧点了点头,抬目望向孙旭阳,顿时间无数蝇头小字出现在了他身边。
“看起来是挺好用的。”李牧开口说道。
“江北市的阴间治安,就全部拜托你了。”孙旭阳诚恳说道。
从孙旭阳的卧室出来之后,李牧带着玄女走下了二楼,来到一楼大厅中,招呼一名服务员过来为他倒了一壶茶水,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面。
玄女坐在了他的对面,安静地看着他,两只鬼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阳光很暖,透过洁净的玻璃墙壁照耀在他们身上,令李牧有些困意微醺。
喝了一大口茶水,驱散掉所有睡意,李牧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这几天来的记忆,寻找之前因为七情六欲锁一句话而产生的灵光。
“弱小是一切的原罪……如果说这就是我获得心脏的引子,那么我活着的理由,就是成为能够蔑视一切的强者?”李牧轻声呢喃说道。
说完之后,他等待了很长时间,最终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没有这么简单,或者说没有如此浅显。可是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在他的思索间,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当夕阳落山,夜幕来临之时,坐在他对面的玄女站起了身躯,开口打断了他的深思:“李牧,我要走了。”
李牧身躯一颤,自深思中惊醒,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万能磁石,递给了对方:“你拿着这个。”
“这个我不能要,它对你来说很重要。”玄女连连摆手说道。
李牧解除了对万能磁石的控制,拉起玄女的手掌,将其放在了对方的掌心之中:“你实力还不如我高,比我更需要它。有它守护着你,就算你遇到了什么不可匹敌的敌人,至少逃跑增加了不少几率。不要再拒绝了,否则的话,我又怎能安心的放你离开?”
玄女沉默了许久,目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将万能磁石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走了。”
“走吧,一路小心。”李牧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摆手说道。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李牧伸手捂向了心口位置。
明明没有心脏,为何还会这么揪心?
沉默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中间徐倩倩过来喊过他几次,不过他都没有理会对方。直到晚十点时,他才从沉思中惊醒,悄无声息地行走在长街之上,没有目的和方向的漫步前行。
“大师,道长,我求求你了,别再缠着我了行不行?”不知不觉间,当李牧路过一个小区时,一道充满了无奈和愤懑的声音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这位居士,老道我不是江湖术士,也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不会向你收取任何钱财。只是想要单纯的告诉你,你印堂发黑,头罩乌云,浑身上下被鬼气笼罩,这是撞了邪祟啊!假若不能早点处理,以后只怕是会有死亡危险啊。”一名身穿素净道袍,外貌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拦在了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男子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说道。
“你说你不是江湖术士,不是骗子,可那些骗子都会这么标榜自己。什么印堂发黑,乌云压顶之类的词汇,早就被他们说烂了,不值钱了,谁还会相信这些话?!”
“不管你相不相信,贫道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不断坠入苦海而不自知。我这里有金符三张,可以免费送给你,你将其带在身上,足以斥退邪祟。”老道士说着,从衣襟里面抓出了三张纸符,递送到西装男子面前。
西装男子目光微变,深深望了一眼一脸真诚地老道人,脸上的怒容稍微散去了一些:“不用了道长,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相信科学,科学说,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鬼怪邪祟的。”
“科学兴起才多少年?我们的传承有多少年?鬼怪之说虽然不入正史,但是从数千年前就被人所知。你如果能穿越到一千年之前,你对古人说科学,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你对古人说鬼怪,你看他明不明白?时光太长了,百年一纪元,现在科学昌盛,大家都信它,但是就如同鬼神之说昌盛的那会,谁知道它会什么时候衰落?”老道人认真地说道。
他说话的语气很诚恳,态度很端正,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但是时间选错了,人也选错了,西装男子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我不想和你争辩什么了,你走你的玄学大道,我走我的科学小桥,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老道人微微一叹。
“师父,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们为什么要管他呢?”阴影中,一名穿着同样道袍的小道士走了出来,疑惑问道。
“东儿,你记住,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做事,可以对不起法规教条,可以对不起历代祖师,但是唯独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自己的善心。”老道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叹息说道:“不管这世间有多少恶人,有多少看似美好实际上却隐藏着恶毒的事情,我们都不能被他们同化,和他们同流合污。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师父希望,哪怕你经历种种不公,经历种种磨难和坎坷,也能维持初心不变。”
小道士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师父。”
“老道士,你确定你的行为准则,对他来说,一定也适合吗?”李牧走出了阴暗,询问说道。
老道人伸手将小道士拉到了自己身后,一脸凝重地望向李牧:“你是什么人?不对,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好端端的,骂什么街啊。”李牧瞪了他一眼说道。
老道人伸手间摸出了一把铜钱,手掌一抖,铜钱跳起排列成为了一柄短剑,剑指李牧:“邪祟,你究竟意欲何为?”
“啪!”李牧这莽爆脾气上来,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伸手一巴掌将老道人的铜钱给拍碎了,声音阴沉:“我最恨有人拿着东西指着我,信不信我将你的脑袋揪下来喂狗?”
自己以精血祭练的灵宝被对方一巴掌拍碎了,老道人脸颊一红,险些吐出了一口血来,转头推了小道士一把:“东儿,快走,以后好好生活,不要想着给我报仇。”
小道士被吓得身躯颤栗,不过却咬着牙硬撑说道:“我不走,我是不会做逃兵的。”
“糊涂。”老道人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面,喝声说道:“你是想要让我们这一门绝后吗?快走!”
小道士满脸的泪痕,抓着老道人的衣襟,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看着他们师徒情深的样子,李牧彻底无语了。
他是厉鬼,不是杀人狂魔,更不是见人就杀的变态。这破世道,人知鬼恐怖,鬼还觉得人恶毒呢,谁又比谁品质高良?
“打住,打住,你们不是演员,别给自己加那么多戏。”李牧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老子不是杀人鬼,是江北市的鬼差!”
“鬼差?”师徒两个愣住了,相视茫然。
李牧伸手指了指他们,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有事情要询问你们。”
“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江北市鬼差?”老道人迟疑说道。
李牧心念一动,鬼差引擎系统自他眉心处浮现而出:“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吧?”
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符录,老道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原来是钟馗差人当面,请赎老道眼拙,闹出了这场误会。”
李牧说:“不知者无罪,我们长话短说,你们是什么人,来江北市有什么目的?因为你们有干扰阴阳的能力,所以我身为鬼差,需要了解清楚。”
“我叫林玄机,这孩子叫林东,我们是茅山道的传承人,这次下山是为了一具黑色棺材而来。”老道人心中一动,怀揣着某种目的,坦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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