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啊!公子!如今中山国都在议论,是何等才俊方能抱的美人归!在下官看来,此人非公子莫属啊!”季陌恭维道。
公子器看了一眼仲三子,仲三子讪笑道:“若能助公子夺魁,乃我之大幸啊!”
公子器也不客气,对其道:“若我能夺魁,必向君主举荐你!我国相邦一职一直虚位以待,想来就是等着三子这样的大贤啊!”
二人相视而笑,举杯同饮,这时的二人像极了市井中做买卖的人,你赢名利,我得美人,是各持所需同饮相谋!
左边案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郁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很不合时宜的说道:“听闻羽哥也会参加!”
公子器点了点头,道:“怕是你那个族兄玩无可玩了,这才要去凑凑热闹。不过他也太高看他自己来,竟然把自己的婆姨都押进来了!届时郁兄也可以去试试嘛!万一你一朝夺魁,那不是把你羽哥的婆姨都领回家了?哈哈”
季陌、仲三子闻言纷纷大笑。
公孙郁被说得是面红耳赤,公孙郁是个实诚人,也不太会与人吵架,公孙郁愤然起身,一甩长袖,冷哼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我羽哥不能夺魁,我公孙郁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完,公孙郁就要转身离去。
公子器也不想惹公孙郁,毕竟公孙家族在顾城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公子器连忙起身把公孙郁拉住,笑道:“子郁何须如此啊!先前之言,乃本公子玩笑尔,作不得真。公子羽与我乃发小,我怎忍心见其所好被夺呢?吾忧其不识礼法,不懂游说之辩。故而如鲠在喉啊!不如子郁在前领路,我等借子郁之名,拜见公子羽,与其传授善辩之法?子郁觉如何?”(这里子郁的子,只是公子器对公孙郁的恭维之称。子一般用于学识渊博之人的称呼,也有尊敬之意。孔子的子,是圣人德行高上的称呼。其学生的子,是指学识渊博,有一定的品德。孔子若称学生为子,则有很严格的要求。一般孔子弟子七十二贤方能被称为子,是对学生的认可。)
公子器给仲三子使了一个眼神,仲三子心领神会,起身附和道:“此次拜访,可与公子羽相辩,也好让他能在'辩礼大典'上多几分胜算啊!”
公孙郁皱紧了眉头,将信将疑道:“此言当真?”
公子器连忙道:“理应如此啊!”
一辆马车从苦陉县城缓缓使出,公子羽已经收到了公孙郁的名帖。
因为来得太过仓促,公子羽也索性没有准备什么。在老伯的口中,公子羽得知公孙郁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以前公子羽胡作非为之时,被人嚼舌根,公孙郁听到了都会上前何人辩驳,公孙郁在心底是很维护他这位族兄的。
公孙家族在顾城,是公子羽的便宜老爹公孙焦一手打理。公孙郁能外出游学,全是公孙焦帮忙照顾的。
以前的公子羽也没少欺负他,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一个家族的人,家族是荣辱与共,所以才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
公子羽回想起前世,他前世也有一个很大的家族,只不过那时的家族与现在有着太大的差别。虽然每年清明都会大家族的人都会聚在一起,但总感觉少了一些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现代没有连坐的说法?
虽然不全是,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原因的。
看古装剧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诛灭九族“,以前听起来没什么,可真真到了这个时代才发觉是那般的恐怕。
一个家族,出来一个贼人,整个家族都得遭殃。是一个家族的你不盼他好还不行,他一旦犯了什么错,你可是要连坐的。
有了这层利益撇不开的关系,家族之间的感情自然就会变得很牢固。
所以公孙郁处处维护公子羽,其实也不难理解。
公子羽的思绪被马车的车辙声给拉了回来,公子羽微笑着,见一高大个下车来,随后是脸上有三个痣的矮个儒士,最后才是长得比较敦厚的公孙郁。
三人步行上前,公子羽已经分辨出何人是公孙郁。因为只有那长相“朴素”的年轻人才能和老伯描述的族弟对应。
高个一身儒士衣着,松衣宽带,腰间还挂有相争他身份的玉佩。(在中山国,有爵位和官职者,大多都会佩戴虎形或野兽形的配饰,配饰大多是玉石质。)
他昂着头,长袖带风,行走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矮个三痣的儒士,脸颊微带笑意,似笑非笑,而且极为显得让人讨厌。时不时还要打量一下站在门前的公子羽,用的全是那种审视的眼神。
只有最后一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一直手还横在胸前,似乎在十步之外就准备向公子羽行礼的样子。
公子羽面带着微笑,朝肤色有些发黑的敦厚儒士微微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门前,这人便先弯身行礼,道:“族兄见谅,我三人来得匆忙,打扰了族兄的清静,族兄勿怪啊!”
公子羽想着半响,终于想起了一句儒家的名言,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怎有怪罪之理?族弟快请进!”
三人闻言届时一愣,仲三子疑惑道:“公子读过先圣的《鲁论》?”(《论语》其中的一个版本,论语分为《古论》、《鲁论》、《齐论》,其中《古论》、《鲁论》成书最早,大约在春秋晚期。《论语》在战国早起成书。)
公子羽随意道:“略有耳闻!”
公子器感叹道:“多日不见,羽兄已是大不如前啊!公子可还曾记得我?”
这倒是把公子羽给问住了,但公子羽不能直接说不认识,只得假装在思考。
公子器嘿嘿冷笑道:“吾乃姬器啊!难道羽兄真忘了?小时还多亏了羽哥哥的'照顾'啊!若不是羽兄的'照顾'我也不会有机会外出游学了。羽兄或许忘了我,但我是绝不可能忘了羽兄的!”
公子羽听得是云里雾里,这公子器说得是客气非常,但感觉他的表情,总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姓姬,是名副其实的公子,不管怎么样先请进门来再说。
四人在殿上跪地而坐,公子器倒是很自然,左看右看,一脸新奇,又鄙夷的模样。
公子羽以前很喜欢跪地而坐,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做出“大裤衩”来,如今他已经有了很多条“大裤衩”,垂地而坐时,也不会坐到“东西”了,他又打造了椅子,坐习惯了,现在再来跪地而坐,就显得非常不习惯。
公子羽正在反复挪动间,公子器开口道:“羽兄这公子府,真是别致啊!真乃幽静、享乐之所。只是不知羽兄这河头封地里的舞姬有没有顾城的美貌啊?”
公子羽尴尬一笑,虽然和舞姬同骑是上一个公子羽做的,但毕竟是很丢人的事,人家在面前提及,总会显得有些难看。
公子羽解释道:“河头里没有舞姬!”
“没有舞姬?岂不是苦了羽哥?”公子器连忙接话道。
公孙郁提醒道:“羽哥如今要潜心游说之道,志在'辩礼大典',公子器总说舞姬倒是不合时宜啊!”
“呦!公子羽的大名,我可是在鲁国就略有听闻啊!公子羽喜歌舞,还有千里长歌台,乃公子羽独有的享乐之所。公子羽如今竟然能潜心志学?”仲三子笑问道。
“是啊!我说羽兄一句,若是羽兄自觉无聊,想去参加'辩礼大典'也不无不可。只是羽兄要立下如此重誓,这是何为啊?莫非羽兄不喜孟鼓苕?若羽兄不喜,我可求国主,将其赐予小弟啊!”公子器添油加醋道。
就算公子羽再傻,他能看出来公子器和仲三子是来干啥的了。无非是觉得自己学成归来,要来找场子?
怪不得公子器先前的咬字如此让人费解,合着是以前的公子羽把公子器欺负得够惨,让他不得不出出国游学。以前的公子羽如此横行霸道,也怨不得别人会记恨于心。
不过像公子器这种人,被欺负也是活该。
公子羽看着公子器,冷笑着,似乎在警告他。
【以前的公子羽都能欺负你,你以为现在的就不行了?小子,小心点!】公子羽心中想道。
公子器不自觉挪了挪身子,轻咳了两声,这才又把心中的恐怕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