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柯武说多了一甲子内力,就连久经世事的岳达都不由动容,情不自禁地问道:“你真的……就这么吃了吗?”
柯武一笑:“当时千钧一发,不吃还能若何?若不是这颗妖丹,我也无法战败那齐飘摇。”
毕竟柯武这身功力做不得半点虚假,他说吃了,众人自然不疑。一个个咂嘴磨牙,摇头叹息,便似那妖丹是从他们口袋里掏出去的一般。
柯武看众人肉疼的神情,心中好笑:若是当真留着没吃,看你们这脸色,只怕马上便是大打出手。
其实大打出手也没什么稀奇。毕竟这一颗妖丹,说是让一个武人脱胎换骨也不为过。其吸引力之大,比那些绝世秘籍恐怕还要尤胜一筹。毕竟那些绝世秘籍还要费心苦练,这妖丹却是绝对的速成。
众人心中暗羡,勉强恭维了几句,便也不再多说,只与柯武议定,十日之后,在夔州府最有名的“春和楼”广邀宾客,并给老槐村一役的苦主们一个交代。
柯武等人随即告辞,拒绝了麻衣会的挽留,自去城中寻了个客栈落脚。
……
没过多时,萧天云由夔州几名豪杰引着寻了过来,道是慢了一步,那李无双家中已人去楼空,几个下人百般询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家主人匆匆到家,取了些物事便跃墙走了。萧天云大是懊悔,只得先来寻柯武等人。
柯武吩咐客栈小二设下酒席,邀请几个夔州豪杰共饮,席间众人又说了些李无双的事,这些人亦不知许多,只知道此人七八年前跟着一位老者来到夔州。到了四五年前,那老者便再未出现,不知是走了或是死了,李无双却凭着一手神乎其神的快剑在当地站稳了脚跟。
但几个夔州人也说道,李无双行踪的确有些神秘,每年都要消失三四个月,有人动问,他也只说回老家探亲,至于老家在何方,却是从不提起。
柯武又问了些信息,几个夔州豪杰冥思苦想,最终也未给出多少有用的答案。
唯一得知的是,李无双曾经对人提起,说自己的剑法叫做“葵花剑法”。
但对于这门剑法,张大小姐等人都摇头说未曾听过。唯有柯武心头一动,隐隐有了些猜测。
待到酒足饭饱,几个夔州豪杰各自归去,合义众人也纷纷洗漱歇息。柯武左思右想睡不着,干脆起身,去柜台提了两壶老酒,敲响了萧天云房间的门。
萧天云赤着脚来开了房门,见是柯武,连忙请了进来。
柯武看见桌上有酒,笑道:“我就知道萧老兄饮得不曾尽兴,特地带了酒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酒壶旁是一副匆匆卷起的画,柯武不敢多看,坐在了另一边,道:“萧老兄,夜来无眠,一起喝几杯如何?”
萧天云道:“再好不过。”说着将那画收入怀中,坐下斟酒。
柯武道:“萧老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虽然相识不久,但也曾同生共死。兄弟有句话,想要请教。”
萧天云苦涩一笑,道:“不必问了,我加入队伍,正是为了可以不露形迹的经过夔州。我找那贼子已有数年,唯一所知的便是三点,第一,剑快,第二,轻功高,第三,擅丹青。所以某日我听见几个去临安赶考的夔州书生与人吹牛,道是夔州有个年轻剑客剑法绝伦,更加擅于工笔人物,乃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我便隐隐认定是他。可惜,被此贼走了!”
说着萧天云长叹口气,失落道:“那贼子本来也不是本地人氏,这番走了,未必会再回来。天下之大,我却又到何处去寻?”说罢一口干了一杯酒,连连叹气。
柯武也陪着喝了一杯,提壶斟酒,一边道:“但是今天的情形,我们俩也都看见了……那厮、那厮应该是个阉人吧?”
柯武不由想起今日看见的一幕——李无双的裤子被萧天云剑锋撕裂,里面露出的既不是昂藏剑器,也不是幽幽峡谷,却是平坦一片,只有几道蚯蚓般的疤痕,显然是去了势的。
萧天云咬牙道:“或许是恶人遭天谴,此人行恶之事,撞见行侠仗义之辈,给他割了去。”
柯武道:“我本来也作此想,但之前和那几位豪杰攀谈,此人这几年年年都出去小半载时间,显然是去行恶了。而且看他情况,像是成年旧瘢了。”
萧天云苦恼的抓了抓头:“那是为何?”
柯武又道:“而且刚才你留意到没有?他们说早年带此人来夔州的那位老人,面白无须。”
萧天云惊道:“女扮男装不成?”
柯武哂道:“干嘛不猜是个太监?”
萧天云瞪眼道:“怎么可能?太监如何出宫,又如何能够离开皇城?”
柯武道:“你忘了,数十年前,金国占了汴京,皇帝都掠了去,跑了些太监在民间,有什么稀罕?”
萧天云点头道:“这个可能倒不是没有……可是,那贼子不过二十余岁,总不会是汴京的太监吧?”
柯武饮了杯酒,低声道:“我曾听人说,当年宫里有位太监,自创了一门神功,叫做《葵花宝典》,堪称天下首屈一指的绝学。可是若要练这门功夫——非先变成太监不可!”
萧天云一惊,倒吸了口凉气:“你是说?”
柯武点头道:“我是说,之前带李无双来夔州的老人,或许就是那创出葵花宝典的太监,或者是那太监的传人,收了李无双为徒,为了让他能够练功,便将其去势。”
萧天云满脸难以置信,摇着头道:“那他为什么还……他还怎么采花啊?”
柯武冷笑一声:“我听说,葵花宝典练到极致,天人化生,阴阳滋长,男子的至阳躯体,甚至能够转为至阴女体……萧老哥你想,这般功夫,自然神奇、深奥之极!夔州众人又说,几年前那老者便没再出现过。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因为那老者死了或是走了,导致李无双的功夫无人指点,练不下去了,他便只好自寻出路,譬如,观摩真正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
萧天云目瞪口呆:“你是说,他给女子画影图形,其实是为了……研究构造?那……那我师妹为何寻了短见?”
柯武叹气道:“第一个可能是你师妹幼小,不知男女之事,以为脱了衣服便是被人污了身体。还有个可能,就是这狗贼画图之前,上下其手,摸索女体构造,让令师妹深觉受辱……”
萧天云想起师妹师父来,脸上又现悲色,半晌方好转过来。摇头道:“真是难以置信,可除此之外,我竟想不到别的原因……你说那太监创下的功夫见葵花宝典,恰好这厮的剑法便自称葵花剑法,再没这般巧合的了……但无论为何,我师父总是死在此贼手下,我师妹也是因为他才寻了短见,我还是不能放过他。”
柯武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忽听张大姑娘房中传来一声尖叫:“恶贼,给我滚开!”
柯武轰的一声,将房门撞的粉碎,人已飞身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