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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9 缕缕茶香话点滴

唐眉儿当先穿林而行,张大姑娘扶着柯武随行在后,三人又行了一程,只听唐眉儿在前娇声嗲气的叫道:“到了,到了。”

柯武抬头一看,果然眼前豁然开朗,青砖砌成高墙,围合了不知多么大的一块,里面高高矮矮的房舍无数,竟似是个小小的城池一般。

柯武惊叹道:“原来这就是名声赫赫的蜀中唐门!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好好盖到这密林之中来了?”

张大姑娘回到师门,心情也有几分雀跃,闻言微笑道:“傻子,这又不是正门,我是带你从后山绕进来的。”

柯武这才了然,见唐眉儿伸手推开了墙上一扇木门,不禁迟疑道:“我听说唐门讲究颇多,我一个外人,自后门而入,会不会不大礼貌?”

张大姑娘白他一眼道:“有什么不礼貌的?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在呢吗?走吧。”

顺着小门入内,是条长长的巷陌,两边都是青砖大房,唐眉儿跳跳舞舞走在前面,张大姑娘忽然喊住了她:“唐眉儿,我带他去你房间等候,你去把我师父请来,好吗?”

唐眉儿立住脚,眼珠转了转,道:“不行,我一个黄花女儿,我的闺房哪里能进男子?”

张大姑娘斜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唐眉儿等了等,见她全无动静,自己笑嘻嘻道:“那你答应离开的时候带我一起走,我就让他进我房子。”

张大姑娘道:“不行!带你走,你这性子在唐门也就罢了,若是走到江湖上,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祸害呢。”

唐眉儿嘟起嘴不言,半晌才道:“不带就不带,那你把龙虎炼气散还给我。”

张大姑娘柳眉一竖,道:“不行。这东西就不该是你个女孩子带在身上。”

唐眉儿跳脚道:“行行行,别啰嗦了,小小年纪跟老太太一样。你给我,我还会灵宝堂去。”

张大姑娘眼一瞪:“你果然是从炼药堂偷的?”

唐眉儿剜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我也是好意。后山两只老虎,那母的看上了公的,公的却不理会母的……”

张大姑娘瞠目结舌:“所以你偷这个,是要给老虎做媒?唐眉儿啊唐眉儿,你让我怎么说你,这可是唐门秘传的圣药,你居然当它做……居然……哼!”

张大姑娘下意识看了一眼柯武,没好意思说出春药两个字来。

从怀中摸出那小蓝瓶子,塞到了唐眉儿手中:“回头快些还进灵宝堂,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师父都护不住你。”

唐眉儿得意一笑,将瓶子塞回怀中,一挥手到:“好!那你去我房间等着吧。”

张大姑娘这才露出轻松神色,回头扶着柯武出了小巷左拐几步,进了一座小小的宅院,扶着他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又让唐眉儿去请自家师父。

唐眉儿离去后,柯武四下打量了几眼,见这院中一栋小楼分上下,庭院中各色鲜花盛开,又有许多大约是后山采来的野花,这里一从、那里一把的四处插着。

张大姑娘就跟进了自家一般,熟门熟路进了小楼,捧出一个小小的炉子和茶具来,几块碳在炉子点燃,将一个粗瓷小壶盛满了清水,炖在上面。冲柯武一笑,自己又钻进了小楼。

这一次进去的时间不短,再出来时,脸上手上都洗的白白净净,衣服也换了一身——大约是那唐眉儿的衣裳,那女子个头比张大姑娘略矮,她的衣裳穿在张大姑娘身上,不免绷得有些紧,柯武忍不住便打量了几眼。

张大姑娘脸色微红,却又忍不住有些高兴。绷着小脸儿又打来一盆水,找块干净帕子,沾了水,将柯武的脸和手都细细擦得干净。

柯武坐在凳上,看她曲线毕露地蹲在自己身边,认真给自己擦手,不由叹息道:“哎,此情此景,我都有点晃神了,竟仿佛和你在这里过了半辈子一般。”

张大姑娘莞尔一笑,收拾起帕子,将水泼入花丛,坐到了柯武身边。

这时小壶中水已煮沸,咕嘟咕嘟冒着白气。

张大姑娘快手快脚烫了杯子,打开一个个小磁坛,将茶叶、牛油、盐巴、干黄豆、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香料,一一夹在杯中,用开水一冲,一股奇异的香气便自杯中升腾起来。

柯武知道中国饮茶文化在清茶流行前,一直是类似这样的饮茶方式,直到后世,四川少数地区还是保留着最为传统的烹茶方式,没想到今日一睹为快。尤其是张大姑娘练惯了暗器的两只手原本就极为灵活,如两只白蝴蝶般上下翻飞,更是说不出的好看。

柯武呆呆望着对方灵活飞舞的双手,心神一荡,脑海中不由出现了许多打马斯克的场景,小腹也开始发烫起来……一直到张大姑娘捧了只茶杯递到面前,连说了三声“喂!”柯武才猛然从呆滞状态中醒来,心中不由暗惊:我这是怎么了?看着人家两只手也能动心思?难道是内功走火了?对,一定是这样!

张大姑娘白了他一眼:“哼,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不会是……”她眼珠一转,声调忽然高了两分:“不会是看唐眉儿那小妮子美艳,想着她呢吧?”

柯武大惊,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且不说是你同门师姐,就她那豪放作派,我也受不了啊。”

“谅你也不敢。”张大姑娘得意的白了他一眼,将茶放在柯武手中,自己也捧起一杯,慢慢喝了几口,只觉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烫烫的茶水流入腹中,舒服地几乎呻吟。

柯武嘿嘿干笑两声,吹了吹热气,赶紧喝茶:气味香浓,入口古怪,但也能下咽。

张大姑娘一边慢慢饮茶,一边低低开口:“柯郎,到了唐门,咱们就算安全了。明教再嚣张,也不敢摆明车马于唐门为敌。只是,你受伤极重,我估计总要在门中逗留一段时间,有几句话我要嘱咐你。”

柯武道:“嗯,有什么要交待的都跟我说,我知道这些门派规矩肯定很大。”

张大姑娘展颜一笑,摇头道:“倒不单单是规矩。我师父‘千手仙子’唐羽灵,在门中也算排名在前的高手,她对我极好极好,见你对我好,肯定也特别喜欢你。门中一般的规矩,约束不到咱们。”

“只是有三点要注意。”见柯武点点头,张大姑娘继续道:“第一是,唐门之中,禁地无数,许多唐门前辈脾气都很古怪。所以有许多地方不能行差踏错,这个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反正尽量跟紧了我就成了。第二……”

张大姑娘脸色红了红:“我一心一意爱你,只怕有个别些人会有些看不惯,难免……”

“难免跟我叫嚣、找茬!”柯武笑眯眯接口:“不过你放心,我根本就不怕他们——往铁棒姑娘身后一缩,大风大雨,只有铁儿为我阻挡!”

张大姑娘听了大喜,她只怕柯武要面子,受不得激,带着重伤与人动起手来,一个失手不是耍子。不料柯武直接表达出我可以很开心地吃软饭这个态度来,顿时让她放下了担忧。

“最后第三件事,就是唐眉儿。”张大姑娘道。

柯武眉毛一皱,苦笑道:“我真的没对人家有想法……”

张大姑娘摇头道:“不是信不过你,你同我说:唐眉儿虽然比我小,但却算是我师姐。她几年前,曾遇到过一件极为可怕之事,所以性子大变,成了今天这模样。你若说她疯傻吧,她练武、做事一点不比人差,若说她没事儿呢,性情谈吐又总有些出格……我是说,她若对你有什么不礼貌、得罪的地方,你千万看我面子,让一让她,好不好?”

柯武点点头,原先还当这姐们儿天生豪放呢,原来是应激反应导致的行为异常……自己虽不是心理医生,治不好她,但容人之量总是有的,自然会让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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