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洛城已如同一锅沸腾的热水,满是喊杀,兵器交鸣,惨叫哀嚎之声。樊稠领着残存的八九百西凉铁骑,急匆匆的从还未陷于敌手的北门撤出。
北门外是一片方圆不到十里的坦塬,穿过这片坦塬便是崎岖不平的山区峪道,通往蓝田县。
此时,近千西凉铁骑在坦塬上飞驰奔逃着,扬起漫天灰尘。离峪道入口还有数百仗距离时,樊稠突然发现对面似乎也腾起了冲天的尘土。再仔细一看,果然是大股敌骑正迎面滚滚而来。
赵云亲自率领军团中的两个虎豹骑营,进入上洛城,得知樊稠与自己军团中的步营在主街上交锋后,便带着两营虎豹骑从东门出,绕到北面的坦塬拦截可能要逃窜的樊稠残部。
赵云挺起银枪,微勒马缰,高声喝令道:“鹤翼骑阵!迎敌!”虎豹骑随令而动,在奔驰中迅速变换为鹤翼阵形。
这是种常用于拦截和包围敌军的阵形,从空中俯瞰,呈V字形,只是那个尖角是个钝角,两翼只是微微向中间倾斜。
樊稠已知对方兵力占优,而且看装备就知道对方的骑兵是精锐铁骑,战力也必然高于自己这边不少。况且自己这些西凉战骑正是士气低落之时,一对一的对冲肯定玩完。
在春日明亮的光线下,他瞳孔缩成豌豆大小,下定决心的高呼道:“锋矢阵!破敌!”。
锋矢骑阵,顾名思义,整个阵型如同一支箭矢状。这样能够集中兵力冲击对方骑阵一点,可以获得局部兵力优势,若是取得局部突破,全军便能从这个缺口逃逸而出。
但以锋矢阵对鹤翼阵也有个风险,就是万一在冲击点上被人挡住,无法突破。对方两翼再左右压上来,那就有全军覆没之危。
双方骑阵就这样高速对冲而来,赵云看的清楚,对方锋矢阵的箭头正对着自己中军,他再次下令:“亲卫骑队,密集排列!”,
簇拥在他身边百名亲骑,立刻变换成一个10×10的纵深小方阵。
列与列间相距五尺,若有敌骑从此间穿过,就得面对左右两边的骑枪或马刀斩杀。行与行间则相距两三仗距,保证前方战骑伤亡后,后面战骑能反应过来,可以策马跳跃而过。
双方终于交锋。一名西凉铁骑的马槊向左边一名虎豹骑扎去,却没有扎正。马槊的枪尖从对方铁甲上滑过,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飞溅出颗颗火星。西凉铁骑右胸突觉剧痛传来,一支骑枪已从右肋捅入他的胸膛。
噗的一声,某名西凉将校的马槊将一名虎豹骑掼下马来。但是他立刻发现一条“银龙”直贯入胸中,“银龙”的另一端是一白马银甲的年轻将领。而后他看到自己飞到半空之中,胯下坐骑已向前蹿去。
赵云以极短的时间抖落挑在枪尖上的尸体,将枪一压一刺,又将枪刃精准的捅入某匹西凉战马脖颈之中。
一声长嘶悲鸣,坐骑上的西凉骑兵跌下马来,随即被一只马蹄踩在小腿之上,还没等他惨叫,又被一只铁蹄踏碎了头颅。
…
樊稠亦是将手中带着长柄的斩马刀舞成一团刀风,已斩落一名虎豹骑骑手的头颅,另外将另一名虎豹骑骑手的肩甲斩裂,划开的伤口深入到骨头。
樊稠已过三行虎豹骑,要凿穿对方,还要过七对虎豹骑骑手。迎面而来的一人甲胄衣着却与其余骑兵明显不同,这是名白马银甲的年轻将领,他已击杀樊稠前来的数名西凉铁骑。
樊稠知道这就是对方主将,真正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临了!两名主将之间的战斗结果便是这场战斗的结果!
樊稠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肚策马疾冲,手中的长柄斩马刀被他舞动成一团刀雾。赵云的身形却如同雕塑般固定在马鞍之上,坐骑依旧飞驰,银枪枪尖对着那团明晃晃的刀雾。
赵云出枪!对于樊稠而言,这枪速已是堪比床弩射出矛枪的初速。随着呛啷啷一连串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斩马刀的刀锋在包铁枪杆上擦出大片的火星。
但那枪就如同在赵云手中生了根一般,而赵云的手臂手腕也如同整铁铸造一般。那银枪未产生丝毫偏差,依旧按着原先的轨迹向前捅去。噗,枪刃瞬间就洞穿了樊稠的胸甲。
接着眨眼间,那枪刃又不见了,原来它已被赵云收回,调到另一侧,向另一名西凉骑兵扎去。樊稠跌落马下,此时血泉才从他胸甲的孔洞中喷涌而出,足足有三尺高。赵云那一枪正扎在他心脏附近的动脉上。
西凉军主将樊稠战死,锋头受挫,被生生截住。成鹤翼阵形的虎豹骑两翼,已经从左右压了过来,剩下的就只有一边倒的屠戮…
坦塬上,遍地是西凉骑兵的尸体和下马跪地乞降的西凉兵士。上洛县北门之内,奔出大量手持长枪的冯宇军屯垦兵。城头已飘扬起冯宇军的旌旗。
……
旁晚时分,夕阳的余辉照射在蓝田县的城头。城头游荡着三五成群,懒懒散散的兵卒,他们长长的身影投在地面墙面上,如同昂立盘行的蛇虫一般。
城内的兵将也十几人,几十人聚成一团,吃喝着抢掠来的吃食,粗酒。有的还狎玩着掳来的**女人。
此时,蓝田县的南门突然涌来一股兵马,百余人的样子。看装扮,正是西凉铁骑。他们来到城下,便向城头喊话,要守军打开城门。
“汝等是哪部分的?来蓝田何事?”守城的一名队率翁声瓮气的问道。
“我们是樊稠将军麾下的骑丙营,上洛城已然失守。我等奉命退守蓝田。我们是先行撤下来的,后面还有更多部队正要撤来。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城!”
“口令?!”队率例行公事的问道。
“风从虎,云从龙!”
队率见对方报出口令,也没再多想,要手下兵卒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后,那守门的队率又高声喊道:“兄弟,我们要按规矩例行公事,还要检查汝等令牌和手令,方能放汝等入城。”
城下人也回应道:“樊稠将军的手令就在此处,汝派人下来查验便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