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途经西河郡,是华夏人的母亲河。
西河郡和雁门郡接壤,河水东岸,大山之间有一峡谷连通西河郡和雁门郡。
夕阳西下,在通往雁门的峡谷里,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朝雁门郡的方向行军。这支骑兵不下七千人,身穿匈奴人的服饰,便是臧旻口中的匈奴突骑了。
这支匈奴突骑由假别部司马臧豹引导,屠特若尸逐就单于亲自率领,是南匈奴人的精锐。他们行至峡谷中的一处关隘,见天色已晚便开始宿营。
……
与此同时,吕布带着一百多位青壮游侠少年,悄悄离开九原城。他们朝南行进,淌过河水,向一处匈奴人的小部落走去。
“大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魏越替吕布牵着马,回过头来问吕布。吕布还没回话,成廉接过话茬,微微一笑,“最好是夜半时!那时人困马乏,省了些力气!”
“嗯!匈奴人的青壮都去了雁门郡,族中留下的不过是老人和小孩,什么时候动手都一样!”吕布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匈奴人帐篷,轻蔑的哼道。不过,他还是听取成廉的建议,领着这帮少年伴当在草丛中伏下。
入夜,秋风萧瑟,寒气刺骨。
吕布带着众人翻过匈奴人的简易木栅栏。
“咴咴!咴咴……”木栅栏里的战马被惊动了,惊恐的嘶鸣起来。“汪汪!汪汪!”紧接着,匈奴牧民饲养的家犬狂叫了起来。
“谁?是谁在马厩里?”这时,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帐篷里跑出,大声疾呼。他们已经拉开手中的长弓,朝吕布等人的黑影瞄准。
“砰!”见事情败露,吕布射出一箭。噗通一声,有一位老者应声而倒。
“阿虎、须卜骨……快点出来!有马贼偷马!”旋即,匈奴人的老者们大声叫嚷了起来。
本来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偷袭,变成了一场强攻。吕布恼怒了,大吼一声,“二三子!随我一起把匈奴狗都杀光!砰砰!”喊叫间,他连续出箭,每一箭都能击毙一名匈奴人。
“杀死他们!杀死汉人偷马贼!”匈奴人的营地里乱成了一团,老人在喊叫,小孩子在哭泣,妇女们躲在帐篷里安慰着惊恐的孩子。
“阿龙!你怎么了?”这时,吕布的身后传来成廉的惊叫声。阿龙也是吕布等人最要好的伴当,此时正口溢鲜血不停的抽搐。他颈部中箭,创口的鲜血似喷泉般喷射,眼见已经活不成了。
“杀死所有男人和小孩!女人大家都享用一番再处置!”见此,魏越已经红了眼,癫狂的怒吼。他扔掉手中的软弓,抽出环首刀朝匈奴人的帐篷里跑去。
“杀死他们的男人,女人留下享乐!”其他的游侠少年们都大吼了起来,被热血左右了理智。
时间不久,这个只有一百多牧民的小部落被彻底攻陷,男人都死绝,还有三十多位妇女幸存。“呜呜……啊…啊!”此时,魏越和成廉等人正在炫耀着战胜者的权利,在匈奴妇人的身上发泄。
吕布本来还保持一丝清醒,想到需要伴当们的相助时也就任之了。人性的善恶只是一念之间,犯下一个错误后需要更多的错误来弥补。尝过不劳而获后,很少有人能再次从良,吕布也是一样未能免俗。
事毕后,他命令杀绝所有妇人,带着财富离去。此地只留下了大火和一地的尸体。
……
夜色如水。
同一片夜色下,高顺却有些辛苦。他正在侯成的相伴下,骑着战马在阔大军营的营外巡逻。他本来不当值,因为军营的地势平坦不利防守。他担心军营被胡人的游骑袭击,于是拉着当值的侯成走出军营,在营外巡逻。
侯成字益达,和并州农人一样善弓马。一番了解后,高顺基本确定他是那个在三国扬名的侯成了。来到东汉不过一个多月,吕布帐下的八健将,在马邑的军营里已聚集了四健将。是偶然,也是必然!
“司马!你看我主修何经?”侯成骑着战马和高顺并排前行,侧过脸问高顺。他见宋宪和魏续等人都在读经书,也受影响,想要高顺参谋一下。说话的同时,他还御使着战马沿着高顺的外侧行进护卫高顺。
“若想做将军,该主修《春秋》,辅助各种兵法!若要做帅,《论语》也要主修!”高顺看着前方,缓缓说道。
“谁?是谁在那里?都趴下,双手高举头顶!否则死!”这时,负责在侯成外沿警戒的高狐难离用生硬的汉话大吼。
“唰!”与此同时,高顺麾下的一什部曲,都拉圆了强弓对着军营南方的一处草地。高顺部曲里的匈奴人吃肉长大,夜视的能力比汉人强一些。他们都从战马上滑下,以战马为墙作警戒状。
高顺和侯成也是一样,已经从战马上滑下,朝南方的荒草从看去。“幸亏出来巡逻!要是被敌人靠近营房,用火矢进攻,情况将不堪设想!”见此,高顺暗自庆幸。
“高司马!我是张汎!我不是来偷营的!高司马…”这时,那片草地当中有人在高声呼唤,正是马邑县长的门下佐张汎。
“不要射箭!让他过来一叙!”见此,高顺有些诧异,吩咐麾下部曲。“夜半之时,张汎来军营周围干嘛?难道要袭营?还是偷取情报?忠良之后也不太可靠啊!”高顺盯着南边的荒草丛,疑云重重。
“把双手高举头顶!你一人过来!”高狐难离大声传达高顺的命令。他那开始变声的嗓音像破锣一般的难听。好不容易逮到表现的机会,他表现的很出色。
“是…不要射箭!我要见高司马!我和他约好的!我要从军!”张汎一边走一边大喊。他双手高举头顶,脚步不是很快,缓缓走向高顺这边。
让投降之人双手高举头顶,高顺传授的这一招很实用。甲部骑卒都已演练的很熟练,乐在其中。
“张文泽!夜半子时,你怎么来了?”见张汎距离有三丈之地时,高顺冷冷的问道。
张汎没敢动弹,缓缓停住立在原地。他感觉有一股杀气冲向自己,若乱动必定命陨当场。他苦笑一声,“高司马!明人不说暗话!我特来营地一查,看看臧将军的骑兵值不值的托付生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若是防守不严,是不是还要掠去几匹战马,警告臧将军!”高顺闻言后,冷冷一笑。
“确有此打算!哈哈哈!”张汎见高顺猜中自己的心思,索性放开,大笑了起来。
“放肆!你想找死吗?窥视军营者死!”见张汎大笑,侯成怒斥道。
众骑卒闻言,都把铁箭瞄准了夜色里的张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