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如今正是初春时节。
亭外是一片平湖，湖畔的浅滩上多了几分绿意。
季长安正坐在陈听雪面前，脚下是半旧的石板，坐姿无比端正，还挺直了腰板。
在听说了试剑会的消息之后，他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多少算一个机会。
机会向来是要人主动争取的。他这次就打算来问问老师，看自己能不能主动争取到参加的机会。或者说问问加入进去有什么条件。
人总不能一直随波逐流。
“只要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哪怕是一只猪，都能起飞。这个说法确实很有趣。你觉得这场试剑会就是你的小风口，对吧？”
陈听雪饶有趣味地笑了笑，在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后，季长安的心底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在陈听雪那对清澈见底的眼神面前，他总有一种自身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可是，我愚蠢的学生。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就算只是一个小风口，也有可能把猪吹到悬崖下面，然后摔死呢？”
这……真是一口毒鸡汤。
不过陈听雪说的确实没错。就算是顺风局，要是自身能力不行的话，恐怕也是摔死的下场。
机会到手了，结果因为能力不足，反而坏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但是站在风口，总比自己一个人爬要轻松的多。借助风势明显能省一些力气，还能节省不少的时间。要知道，时间就是灵石。”季长安不卑不亢，缓缓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可能有什么危险，但这也是正常的事。”
毕竟，想要获得寻常人获得不了的好处，那自然就要面对常人不会遇到的风险了。
“嗯，说的没我错，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和你哥同时掉水里去了，你会救谁？”陈听雪的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对季长安的反应有几分感兴趣。
这是她近日随便翻一本书看到的，挺有意思。
季长安嘴角一抽，心里可谓是一团乱麻。
这是什么鬼的问题，这个问题不管是选哪一个，恐怕都不对吧？
假如是选哥，那么这不就明摆着自己不重视老师吗？
假如选老师，那又有几分口是心非，而且还平白多了个不重亲情的帽子。
陈听雪道：“放心吧，我不记仇。”
季长安犹豫许久，最终坦然开口：“救我哥。”
陈听雪面无表情看着季长安，看的他心中发慌。
过了一会儿，她脸色恢复正常，笑道：“回答的不错。其实想要参加试剑会，很简单。”
“当然，我原先就打算告诉你的。这个比赛每人都可以参加，不过问题是名额有限。在我们学宫当中，想要参与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你想参与的话，首先要通过初试，然后从初试中脱颖而出后，再进行下一轮比试。”
陈听雪淡淡说道：“作为我的记名弟子，我提醒你一句。试剑会上，不分生死。”
不分生死？
也就是说，可能会死人？
一股寒气弥漫到了季长安心中，他心中一跳，感觉后背一凉，吞了吞口水。
说实话，杀荒兽他还下得去手，但是杀人的话……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是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以前连鸡都没杀过，他还做不到杀伐果断，马上转变心态，对杀人这种事做到无动于衷。
陈听雪目光如电，直直刺入季长安心中。
他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陈听雪笑道：“不用你做心理准备，只需要战胜这些幻象，我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哈？”
“嗯，很轻松的一个任务，就幻象而已，之前你也战胜过冰狼的幻象，不是吗？放心去干吧。”
陈听雪轻轻一拍手，就有风雪汇聚而来，一朵朵雪花凭空凝聚而出，化为一个个人的形状。
“放心去打吧，我很看好你。”
当这声话语落下后，陈听雪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放心，你不会被揍死的，最多被这些冰雪堆成的人偶揍个半死。另外，如果你不主动攻击的话，他们是不会攻击的。”
喂，不是说好了不记仇的吗？！
季长安心中欲哭无泪。他抬头，看向这些至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偶，心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十个冰雪构成的人偶把季长安围住，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季长安提起长剑，瑟瑟发抖。
……
……
“长安，你眼神，你这是咋回事啊？”
陈听涛一拍他肩膀，就立马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似乎是觉得一步不够，他还往后多退了几步。
季长安冷冷朝他看了过来，两眼旁全是黑眼圈，目光中居然带着几分杀气！
“现在，最好别碰我。”季长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不是自制力够好，他现在就直接一剑朝陈听涛的脑袋上呼过去了！
那些冰雪人偶虽然只是幻象，但他应对起来也同样万分艰难。
虽然说是幻象，但是打在身上会痛，攻击的力量也是实打实的。
刚开始，他小心翼翼地开始行动，然后被挑翻在地。
然后，他鼓起信心卷土重来，又一次被挑翻在地。
一次次重来，一次次更改策略，此时的季长安早已经是身心疲惫，而且还形成了条件反射，现在是个人都想看看都觉得是敌人，顺便看看什么地方好下手。
“好吧，那我现在离你远点，不过你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陈听涛走到远处，脖子一缩，这才说道。
“你姐干的。”
“没什么，等会儿就好了。”季长安以手抚额，东倒西歪地走在路上，陈听涛都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倒下去。
“好吧，虽然在里面困了整整半天，但至少熟练度是实打实的升上去了。而且因为这一点，我现在的战斗技巧比之前好多了。”
“话说回来，长安，我看你这状态，会不会突然发狂啊？”
“滚你丫的，我像是那种人吗？”
“这可说不准，因为一切皆有可能嘛。”
两人互相调侃，就这么在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