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近走到哪了?”
季长安躺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略有些虚弱地问道。
江流霜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银针,柔声说道:“巨龟号改变了航线,现在的话,我们马上就要接近青云岛了。”
“青云岛?”季长安顿了顿,“也好,至少我们能休息一会儿。”
他不自觉地闭上双眼,感觉自身眉心处比以往鼓涨了许多,神识好像增强了不少。
神识的好处就在于一点——他调动起灵力更加得心应手了,操控灵力的精度也提高了一大截。
季长安把手放到了水杯上,片刻后,一朵冰莲就出现在他手心之中。
他心中一喜,这次的冰雕成型时间可比之前短多了,而且外形也更加精美了。
冰莲在阳光下闪动着明亮的光华,看上去格外可爱。
“小霜,你之前的事……”过了片刻,季长安斟酌着语气说道。
他还记着之前风雨中江流霜的异状。
江流霜脸色一白,低下头,下意识咬住嘴唇。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不会问你。我只说一句话——”季长安的语气和缓了下来,把手轻轻放到江流霜头上。
“如果感到害怕,笑不出来的话,那就哭出来吧。”
“我……”江流身形有些僵硬。
“还有,相信你自己,你能闯过这一关的。我相信你能做到。”
“不要在意太他人的看法,人要为了自己而活。”
季长安走出舱门,来到甲板上。看着远方平静的海面,他突然想起前不久牺牲的船长他们,心神难免有些触动,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躬身一拜。
“诸位,走好!”
要是没有他们的牺牲,季长安这一整船的人都可能葬身龙口之下。
良久后,一阵风吹过,季长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小霜他能不能走出这个槛?”
“人要靠自己,在这件事上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能帮得了他!”
“这是心碍,要是心里走不出来,那他就永远克服不了那种恐惧,永远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师。”
王城冰冷的话语声在季长安耳旁响起,他就站在季长安身后。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愿意。心障这种东西虽然说的玄乎,但我觉得也不是那么难,总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
“话说回来,我的早餐呢?”
季长安摊开手,笑着说道。
“诺。”
“你愿意?只要你不怕被拖后腿就好,反正与我无关。”
王城递过早餐,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等他走后,季长安靠在船沿处,嘴角含笑,压低声音道:“这性格还真是够别扭的。”
如果真的和王城无关,那他又何必说这么多呢?
快速解决完手上早餐后,季长安消化完其中灵气,就看了看手上的灰色戒指。
一颗龙头就放在这枚芥子戒中。
就目前来说,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颗龙头。
要是说卖了,那未免也太浪费了。但是如果说用来炼丹的话,那他目前还用不上如此高级的材料。
“暂时先别想这么这么多,青云岛就要到了,等到了青云岛之后,我一定要完成两件事。”
季长安伸出左手食指,很有节奏地点了点栏杆,面色有些凝重,轻声道:
“一是要查清楚,究竟为什么一只六代种荒兽居然会出现在内海?一般来说,这种等级的荒兽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内海,毕竟这里不是战场。”
当然,季长安也是只想知道一个浅层的原因,求一个解释。
至于说更深层次的原因,他还不想找死。
另外一点才更加重要。
“更重要的是,那个盘旋在雷云中的黑影,那种庞然大物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且还是朝着流风岛的方向看过去的,肯定不简单。”
“但问题是——目前只有我和船长看到了那尊庞然大物,之前已经问过其他人了,但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样一来,到时候我说话的力度就不会太强。”
季长安看着在视野中逐渐扩大的海岛,心里构思着接下来究竟会遇到那些困难,并分别在心中做出一个预案来。
可能出现的困难有很多种,比方说最简单的,道盟相关人员不相信他说的话。
该如何才能让其他人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还有,荒兽的突然出现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阴谋?
以及,最恐怖、也同样是季长安最不想面对的一项猜测——有人故意想让这艘船上的某人去死,所以专门设计了这一出戏,让整艘船的人都为了这个计划陪葬,将一场谋杀伪装成荒兽造成的意外!
尽管有些不太可能,但季长安还是不由得回想起了陈玄机。
玄机阁阁主的女儿,以及一名子爵的身份,以整艘船的人命来陪葬,应该不算过分。
不,岂止是不过分?如果只用一船人就能把一个子爵拖下水的话,估计背后谋划的人做梦都能笑醒。
他愿意相信身边人,但也不惮于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总之,只要到了青云岛,这些疑问就都可以解决了,最多也不过是半天时间,我还等得起。”
他对接下来的旅程有些向往,不过心中更多还是一种警惕。
等过了三个小时之后,季长安才算是踏上了青云岛的土地。
“果然,这里的风景和地貌和我们流风岛截然不同。”纵然心里藏着各种想法,但季长安还是笑着说道。
“整个岛屿都以一座山为中心,最中心的青云山就是整个岛屿的核心,这样的地貌的确相对来说要奇特一些。”
“这一点很正常,根据我得到的资料,青云岛以青云山为核心。所谓青云山,是二百三十二年前的青云子给这座山取的名字,外围阵法为青华灵木大阵。”陈玄机淡淡说道。
“多谢提醒。”
“不过我觉得不用补充太多,你看,有人来了。”季长安指了指前方。
一名陌生的军官出现在他们面前,黑衣黑裤,面色冷峻,他伸出右手,冷声道:“诸位,请跟我们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