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让杜许将军他?率五千精骑出城呢。骑兵来气如风,这样一来,就算田丰想要包围杜将军他们,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到底是第一次打仗,毛正梁的心中终究是漏了怯。
一看到齐河城那边送上来的求援信,便就总想要支援一些兵马过去,方才觉得稳妥。
也因此,韩熙便不禁轻叹了声,道:“主公,山东不比元蒙,背靠着偌大的岭北草场,不缺良驹战马。
我们这济南城,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就只有骑卒五千而已。您要是在此时就将这些骑卒全派出去,若形式进一步恶化,又当如何?岂不连突围出城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毛正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故而房中踱步了好一会后,他方才不由将目光转向了韩熙,“那先生之意呢,先生以为如何?”
毛正梁倒不是知错不改的,发现自己战术上的确存在巨大失误,倒也有了改正之心。
所以看着立在殿下的韩熙,毛正梁终也就端正了态度,面对韩熙深深做了一揖,并道:“先生有大才,如今山东危难,还请先生教我。”
“主公,主公无需如此。”韩熙见此,却是不由一把跪倒在地,道:“为君上分忧解难,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
君上即有问,臣必定是知无不言。”
说着,韩熙从地上站起。然后指着毛正梁桌案上的地图,便不由道:“就像主公您方才所说的那般,齐河距离我济南不过也就四五十里路。
这么短的路程,就算是步卒,早上出发,晌午便也就能到了。如此,主公您又何必着急支援齐河?此城到底是我山东的东大门,城池修的高大而坚固。
足足一万五千名善战精锐,再加上城中一两万的青壮。就算有十万敌军,也足以守上十天半月。而益都那边的援军,则是两三日就可抵达济南。
而等到益都的援军抵达济南,手中有了更加雄厚的力量。我们再拿出一副倾巢而出前往齐河支援的模样,并让驻守于禹城的德州援军也做出一副配合的姿态。
到那时,田丰难道还敢全力攻打齐河?那时候可就是八万大军了,顶着这样的压力,我料他绝不敢全力攻城。
如此,你就可下令王士诚,让他再度修整兵马支援,将功补过。这王士诚是个聪明人,只要齐河门户不失,济南这边没有陷落的危险,他就一定还是主公的忠臣。
就算不敢再与田丰正面对垒,可要是跑去防守空虚的济宁路那捅刀子,他定乐的做。
这般一来,田丰便会陷入后宅起火进退不得的困境中。如此,您就只需固守城池拖延时间,拖得下雪,拖得来年开春,拖得他军心动摇。
然后再发兵进攻,便就一定能将那些无有战意的田军一举击溃!”
不同于毛正梁,只是单纯的比较兵马地盘,再加上些穿越者的傲人心理便就一拍脑门决定的战术。
此时韩熙所制定的战术却是鞭辟入里、有理有据。将双方的实力比较,乃至于心理,都分析了个明明白白。
故听到韩熙这样的一番话,毛正梁便不禁有了种醍醐灌顶之感。
所以看着韩熙,毛正梁便不禁赞道:“果真还是先生想的周到,想的齐全。我现在便就下令,让杜将军他们回城。再让齐河城的杨定等人坚守城池。
这一次,一定要将田丰他们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此番有了韩熙这样的献策,毛正梁的心中也是再无犹疑。
第一时间将命令下达下去之后,接着便就不由将韩熙留在了王府之中。却是经过了这件事,毛正梁也不禁认识到了,想要治理好山东,他就离不开如韩熙这等人的鼎力支持。
因此,他便就不由主动拉着韩熙交谈了良久,并向其请教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方才放韩熙离去。
以至在韩熙离开王府不久,数十里外的齐河便就收到了毛正梁的命令和知会。
故在看罢锦书诏命的内容后,如今的齐河守将杨定便就不由苦笑了声,对副将万胜道:“没有援兵了,主公只是让咱们打开武库,然后发动城中青壮,以此来抵挡城外敌军的进攻。
显然,主公是想让咱们做饵,去化解田军的进攻了。”
“啊!那如果是这样,可该如何是好。”作为副将,万胜不免显得有些慌神,“田丰这一次可是带来了十万兵马,还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
城外的田军,如今简直可以说是士气如虹。紧凭咱们手中的这点兵马,能是田丰对手吗?”
杨定:“行了,你他娘也少在这自己吓唬自己了。也不想想,那田丰的地盘才多大,左右不过就是三路两州。一次拉出十万兵马,他老家不想要了?
依我看,田丰这一次也是在虚张声势。这一次他带出的兵,顶天也不过就七八万。
七八万敌人,咱们据城坚守,然后在将城中的青壮全都发动起来,最起码也能坚持个十天半月。时间上,咱们比田丰耗得起。
毕竟,大冬天越境出战城外安营的是他田丰,又不是咱们。”
“是,是。将军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副将万胜听到这话,不禁忙点了点头。
可接着,等他想到杨定先前的所作所为,眉头一皱便不禁道:“那将军,既是如此,您又要向主公那边求援呢?”
“求援。你个傻蛋,‘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都不懂。再说,如果我不这样求援,又怎么能凸显出此战的不易呢。
呵,这一次你便就看看吧。等击败了田丰,我一定要立一个头功。到时,一朝天子一朝臣下,还愁没有出头之日?”
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子了。论起心眼来,当真也是一个赛过一个精明。
不过毛军这边虽说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可早已磨刀霍霍多时的田丰,又岂能没有化解的办法?
这不,就在齐河城外,田丰坐在椅子后,看着对面立着那个身着黑衣并头绑黑色头巾的汉子,脸上便不禁露出了副胜券在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