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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古灵精怪(二)

洱海边上,到了深夜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像白天时候行人摩肩擦踵,只有零星的路人和阵阵浪声,温柔的风拂过身体的时候,连睡意和暧昧都能驱散很多。

今夜的演唱结束,程扬沿着湖边的水泥路悠闲的散步回家,不时眺望对岸的灯火颜色,一阵风吹来,竟然让他在盛夏的夜里感到一丝凉意。

他不由得有些惊诧,是自己太敏感还是自己太矫情。

其实这不言而喻。

人这种生物,总是在得到的时候厌恶,收获的时候伤悲,前进的中途矜持,之前总是欲求不得,快要得到或者成功时候开始自我怀疑,等错过或者失败又追悔莫及,这就是矫情。

独自一人的夜晚是最适合矫情的,今夜的程扬似乎非常契合这种心境,他的表演终于引起热烈的欢呼,有人为他点歌,有人偷偷给他塞纸条,同事也对他赞不绝口。

可全部结束后,酒吧里浓烈的喧闹和外面甚至有些孤寂的静谧对比,让他这个本就喜爱矫情的人更是不知道触动了哪一根心弦。

程扬停在一根湖边的护栏傍边,没有在意旁边“禁止攀爬”的牌子,两三下坐到上面,面对整个湖泊。

不似大海宽广,不似池塘狭小,刚刚好有一种“水何澹澹,山岛悚峙”的感觉,他抬头看着星空和月,陷入伤春悲秋。

“当一艘船沉入了海底~”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

“那声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这首歌,想要唱给自己听,虽然今晚的表演让他声音有些嘶哑,嗓子也有些难受,但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唱歌给自己听,这就是矫情的人。

苏梦一个人走在路上,正在回他们住的民宿的路上,自己的闺蜜楠楠和男朋友跑了,不用想都知道去干什么,只是两人面子薄,不好意思在众人居住的民宿里。

独留她一个人回去,想到两人一走,另外两个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在房间乖乖睡觉,再加上不靠谱的老师,她无奈的叹气,看来明早的课又要推迟了。

并没有心情欣赏夜晚朦胧风月的风景,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到凌乱,苏梦伸手将这些发丝别到耳后,低头数着路面上的线条慢慢行走。

偶尔看到被别人用粉笔划出的格子,还可以顺着跳一下,这些格子是白天路边摆套环摊子的小贩画的,并不规律,所以跳上去有些困难。

但是苏梦似乎把这个当成了游戏,兴趣盎然,丝毫看不出有一丝郁闷。

刚刚别到耳后的头发又散开来,比之前更加凌乱。

“在每个银河坠入深谷的梦里~”

“我会醒来,也忘记梦境~”

“因为你不知道,一也不会知道~”

“.......”

突然,低头看着格子的苏梦听见有人唱歌。抬起头一看,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偏离了路线,跑到离住处更远的地方去了。

而眼前有一个男人佝偻着身子,双手杵着下巴,面对不知是湖水还是对岸的城市唱这样让人难过的歌。

苏梦没有打扰他,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听着,心想这人不会要寻死吧?

“当一辆车消失天际~”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

“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用听不出喜怒的声调将一曲结束,程扬似乎把心中所有的矫情都唱完了,又看一眼远方的灯火,瞬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暗中嘲笑自己一下,心想,回去吧。

于是小心翼翼的从护栏爬下,落在路上,一转头看见一个死死盯着他的人。

“额....”

程扬不知什么情况,但是心里升起一股羞耻。

自己这个位置正对着灯光,她那个方向等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脸。本来这种矫情就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幼稚,现在居然被人看到了。

没脸上去打招呼,留下一个尴尬的微笑,程扬灰溜溜的转身离开了。

苏梦看到眼前这人的举动,心里强憋着笑意。因为和唱歌时候表现出来的孤独感和寂寞感对比,转身在离开这个举动实在是反差太大了,而且配合上那个见鬼的表情,更是让她先点没忍住。

等到程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苏梦才把狂笑的冲动憋回去,只是嘴角不自觉滑起一丝弧度。

正准备离开,她突然看见地上有一个发亮的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走过去前一看,是一枚戒指,还有一根断掉的红绳。

苏梦将戒指捡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镂空的花纹彰显出主人的品味,钻石的大小可以看出不算特别贵,只是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温热,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很珍惜它。

“不会是那个人掉的吧?”

苏梦又看一眼程扬消失的那个早已没人的路口,将戒指用纸包起,放进自己的荷包。

“以后有机会还给他吧,他叫什么来着?”

虽然对程扬有印象,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苏梦没有在纠结。

“明天再找他吧,好困哦。”

说完,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转身朝一个相反的方向离开。

......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射到程扬眼皮之上,感觉到刺激的程扬缓缓醒来睁开眼睛。

“唔.....”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只是穿着内裤爬起洗漱。

然后回到房间又“啪叽”一下扑到床上。

“嗯?”

突然心情还算愉悦的他感觉到一丝不对,伸手在自己胸前一捏....

“戒指呢?”

他慌张起来,戒指内,他放这那么大一个戒指呢?怎么就没有了?

找遍整个房间和宿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踪影,他心中的慌张更加强烈。

不会是昨天掉了吧?什么时候掉了?

程扬开始努力回忆,记得昨天晚上从酒吧出来之前都还在的,那么就是他在回家这段路上掉的,又想到自己坐在护栏上,他脸色微变,不会掉水里了吧?

没心情慢慢吃早饭,将衣服穿好,他就匆匆出门。

沿着昨晚走过的路小跑,跑了两遍没有看到,又去最近的失物招领处问了一下,都说没有人捡到,最后找湖边做游船生意的大叔借了一个细格子的捞网,跑到自己昨晚坐的地方捞了半天,直到被维护卫生的大爷制止,都没有结果。

程扬颓然的杵着渔网,靠着栏杆坐在路边,好像一只失魂落魄的狗。

自己居然弄丢了珍贵的东西,那么不小心,那么轻易就弄丢了.......

想着这些,一股莫名的埋怨充斥他的身躯,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魅力高一点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不仅没有人避着他,反而有还几个人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程扬感谢着拒绝,让自己一个人颓在路边。

“喂,你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程扬惊愕的抬起头,看见自己的戒指被穿在一根五颜六色的绳子上被一个人提着,这个人白色贝雷帽加上白裙红马甲,像极了某著名圣人惠。

看到他脸上的泪痕,苏梦“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居然还哭了,哈哈哈哈.....”

程扬看着这个身影,脑海一阵恍惚,仿佛经历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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